吳縣在新城擴建中,突然冒出一個樓歪歪,一排剛剛建起的樓幢,高高斜立在新城中心位置,風雨飄零,搖搖欲墜,一時傳言四起,甚囂塵上。
屋漏偏逢連陰雨,船斜又遇打頭風!赫欣獲知手下在吳縣弄出這麼一曲讓人心驚肉跳的鬧劇,急得在辦公室內,來回不停地跳起腳來,他的臉被心里憋屈的怒氣,沖漲成一副注水的豬肝。
「咚咚、咚!」隨著一陣敲門聲傳入,赫欣知道是那包工頭來了,滿月復的火氣似乎找到了出口,瞬時噴薄而出,對著門外大聲吼叫道︰「進來!」
一個粗脖子,胖腦袋的人低著頭,應聲戰戰兢兢地走了進來,見赫欣鼓著銅鈴般的大眼,滿臉青筋突暴,心里早發起虛來,恨不得一下子鑽入地縫。
赫欣過來,圍著他粗壯的身體轉了一圈,伸出手來,竭盡平生之力,照著那顆肥頭甩去,只听清脆的「啪——」一聲響過,那油光四濺的臉上頓時現出桃花朵朵。
胖漢身子顫悠悠久的隨之一晃,眼前已是五光十色的閃動。他後退一步,抬手捂著面頰,死了臉皮一般,現出十二分的媚態,對赫欣囁嚅道︰「赫總打得好,打得好!都是在下的不是,如果你覺得這樣解氣,你盡管打,只是別氣壞了身體。」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臉人。赫欣听那胖漢子如些一說,又急又氣又好笑,他強咽一口唾沫,恨恨對胖漢問道︰「想過沒有,有什麼補救措施?」
「有,有!昨天就跟工程師商量過了,他說只須填土墊高,就能把房屋逐漸扶正。」胖漢子滿臉堆笑地說道。
「填土,填土就能把一幢歪房子給扶正了?」赫欣狠狠地盯了一眼胖漢,訕笑道。
「我們正在與建設局領導溝通想辦法,他們說︰只要精神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這點小問題,他們解決得了。」胖漢子學著官聲上的腔調,繞著舌頭對赫欣說道。
在這個節骨眼上,胖漢子還在赫欣面前唱山歌,赫欣听他如此說話,氣早不打一處來,待要再伸出手來,又怕打得手痛,恨恨的指著他說︰「你給老子滾,三天內想不出解決辦法,就不要再來見老子。」
胖漢子一听,趕緊順勢推磨,信誓旦旦地對赫欣表態道︰「赫總,您就盡管放心好了,我保證在三天之內把問題解決好。否則,提頭來見。」
「果真?」赫欣露出一臉置疑,怔怔地看著胖漢厲聲問道。
「赫總面前,我哪里敢有半句戲言,那建設局的高工可是拍著胸脯對我打過保鏢。只是——只是要多破費一些銀子而已。赫總,你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就是了。」胖漢見赫欣雨過天要晴,自己先霞光萬丈起來。
「只是人言可畏呀,這段時間,吳州市內市外謠言四起,說什麼官商勾結的有之,施工單位偷工減料的有之。譚局長這邊呢,一天幾個電話,一會責罵,一會指責,弄得老子煩不勝煩啊!小子,這次你可給我小心了,再出問題,老子真的保不住你了。」赫欣眼楮瞪著胖漢,不停地數落道。
胖漢嬉笑著對赫欣說︰「我知道,這事確實讓赫總費心了,你等等。」邊說邊對門外大叫一聲︰「小三子,進來!」
「哎,來了。」很快,從門外屁顛顛地蹦進一個猴頭茹模樣的人來,瘦細的兩條胳膊下,各夾著一個皮箱,來到赫欣的辦公室前,把東西輕輕擺放在桌上,見室內劍拔弩張,趕緊縮身退出。
「這是兄弟們孝敬赫總的一點意思,請您笑納。至于說怎樣擺平那部門領導,兄弟們還望赫總周全。」胖漢低頭哈腰一臉嬉笑地對赫欣說道。
正在兩人說話間,桌上的電話響起,赫欣過去抓起一听,知道是譚綰打過來的。回頭對胖漢揮了揮手,胖漢知趣地對赫欣綻開燦爛的笑容,走出辦公室,順勢掩上門後,狠狠地「呸」地吐一口惡涎,引了那個瘦猴般的年青人,一搖三擺地下樓去了。
待胖漢出了辦公室,赫欣振作精神,對譚綰說道︰「譚哥,今天又有什麼指示?」
「哎呀,赫總啊,你就不要給我來這一套了,你那個房子,還在那里做俯臥撐嗎?哎,當時不讓你參與此事,可你就是不听!你看看,這事搞得我多被動啊!對了,你們倒底找到解決辦法沒有?」譚綰在電話里不停地唉聲嘆氣,對赫欣數落抱怨道。
「譚哥,這個你盡可放心,小弟正在著手解決。別的我們在電話里也不必多說,這樣,我們哥倆好久也沒在一起敘敘舊了,今晚,我們還是在老地方見。到時,我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你看怎樣?」赫欣不待譚綰繼續往下說,趕緊接過腔,用話堵住了他的嘴。
「這——」譚綰嘴里滑出那一以貫之的腔調。
「一言為定,我下班在那里等著你的大駕光臨。」赫欣不容譚綰說完,掛了電話。
晚上,譚綰如約來到亞華大酒店,進了包箱。見譚綰如約而至,赫欣把懷里的女人一送,女子便風情萬種地扭怩起身體,赫欣伸手在她的肥臀上用力一拍道︰「去,過會客人走了,我再叫你。」
女子一听,朝著譚綰這邊甩過一個飛吻,笑眯眯地搖身離去。
譚綰過來,「嗨」地嘆聲坐下,沒待赫欣開口,便一肚子牢騷潑向赫欣︰「赫總啊,怎麼搞的嘛,你手下都是些什麼人?這麼大的一個工程交給你,你卻捅出這麼大一個漏子來,搞得市里上下一片沸騰之聲,你、你讓兄弟我如何交待?」
赫欣把**向譚綰這邊挪了挪,陪罪道︰「都怪小弟平時對手下管教不嚴,讓譚哥受委屈了。不過,這次我們已經請了高人,正在著手制定補救措施,這兩天就能得到解決,請你盡管放心。」說著,赫欣從茶幾下拖出一只皮箱,推給譚綰︰「一點小意思,兄弟們孝敬你的,請你一定收下。」
「這——」譚綰故意一語雙關地推卻道︰「赫欣,我這可是受之有愧呀!」
赫欣面色一難道︰「誰也不願看到這種情況,都是情非得已、情非得已嘛。」
「哎——」譚綰一聲長嘆,仰面朝天地說道︰「告訴你的兄弟,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否則,兄弟我也就無能為力了。」
「自然,自然。」赫欣長長的舒了口氣,搓著雙手說道。
「那就不打擾赫總的雅興了,我先走一步。」譚綰剛站起身,赫欣上前一把拉住道︰「還是讓里皮送譚哥一程吧!」
「算了,這段時間市里抓得緊,我還是自己回去比較好。」譚綰按住赫欣,提起皮箱,匆匆出了包廂。
譚綰前腳一走,那妖艷女子便後腳跟了進來,一見赫欣,早投懷送抱過來︰「這麼長時間不來,想死人家了。」
一番溫存過後,女子嬌聲道︰「找到那個姓鄒的女子沒有?」
「都是一群廢物,這麼長時間,連根人毛都沒模著,找個屁!」赫欣听她說到鄒玉潔,想到那個筆記本,銳氣頓失,怒氣一下子跟著上來了。
「哎,不對呀,那日我和小張一塊逛街,看到一個小孩和她在一起被人欺負,後來被警察救走了。小張說回去告訴你的,她沒對你說嗎?」女子驚訝地問道。
「什麼?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沒听張秘書說過?」赫欣一听,身體騰地站起,急吼吼地問道。
「讓我想想,好像就在幾天前的一個晚上,我家里突然有急事,我先回去了。走時,張秘書還在現場。」女子想了想,一臉狐疑地對赫欣說道。
「有這樣的事?」赫欣不解地自言自語道。
「可能第二天張秘書忘記告訴你了,或許,你那天沒去上班也不一定。但確實,那天晚上我親眼見到鄒玉潔和一個小孩在一起,他們好像還很親熱的。」
赫欣沉默一會,惡恨恨地咬了咬牙,露出一付凶相。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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