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勝見上官曄過來,松開蔣瓊,臉上依舊寫著不服二字。
「我們好容易逃出虎口,得以喘息的機會,你們竟在這里起內訌,叫我日後如何放重擔在你們身上?」
兩人皆不說話,上官曄又罵道,「你們的力氣若是多的沒處用,那就都給我好好攢著,他日,定有你們流血的一天。」
蔣瓊道,「太子莫怪,是蔣瓊失禮在先,求太子責罰。」
這邊淳于勝一听,急著道,「是我的錯,我這暴脾氣太子也不是不知道,我們本還說的好好的,誰知……唉,總之,錯不在蔣兄弟,要罰就罰我。」
上官曄瞥了眼那邊一直不說話,有些反常的雲芷,突然沒了主意。
「呵呵,依我看,不過是這天氣太熱,暑氣太重惹的禍,這路途勞頓又無聊至極,怕是兩位兄弟在給我們找點兒子看罷了,公子不必放在心上。」袁益道。
上官曄一听,道,「前面有間茶樓,我們一會兒便過去歇歇腳,約莫著晚上便抵達雲林山莊,大家再撐一撐。還有,太子早已經死了,如今在你們面前的只是公子蕭遙,切莫再說太子二字。至于懲罰,既然你們與我已不再是君臣關系,何來懲罰之說。況且,我們的安全還要仰賴二位,我們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以後都不要再說罰不罰的事情,你們都起來吧。」
蔣瓊和淳于勝甚是愧疚,兩人相視一眼,算是和解。上官曄瞧了雲芷一眼,向前走去,雲芷見狀,心有不滿,見眾人都走,只得撇了撇嘴跟了上去。
幾人來到茶樓,要了五碗茶水,蔣瓊和淳于勝都讓著座位誰都不肯先坐,袁益見狀,自己坐了上去,道,「唉,我一個老人家,就不跟你們讓來讓去的了。」
蔣瓊和淳于勝見狀,倒也不爭了,分坐在袁益兩邊。雲芷坐在上官曄身邊,她見上官曄只顧著喝茶卻不看她,心里堵著氣,支著腦袋,看向別處。
「真是說曹操就見曹操。」雲芷不滿的嘟囔著。
上官曄等不解,都順著雲芷的方向看去,竟然是晶晶。
蔣瓊尷尬的低頭喝茶不語,淳于勝本沒記性的要起哄,突然又覺的不妥,只得悶聲不語。袁益一直不動聲色的冷眼旁觀,唯有上官曄有了反應。
晶晶也要來茶樓喝茶,見到上官曄,反倒先他一步打了招呼。上官曄忙招呼晶晶與他們一同坐。誰知,雲芷偏偏扔出一個凳子,佯裝尷尬的說座位已滿,多有不便。
上官曄並不知凳子是被雲芷扔出去的,隨手從旁邊拿了一個過來,雲芷將自己的凳子緊緊的挨著上官曄的,再無空隙放置,上官曄正尷尬著,想讓雲芷往另一邊移一下,雲芷全當沒看到,也不知道,一動不動的在那兒品茶,晶晶見狀,道,「我坐到旁邊桌子也是以的。」
上官曄很尷尬的又將凳子放回原處,自己卻坐到晶晶那個桌子。雲芷大吃一驚,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不得不氣的狠狠朝地上跺了跺腳。
「晶晶姑娘怎麼會到此地?」上官曄問。
「不滿蕭公子,你們走後,幽幽谷就起了一場大火,我實在沒有地方去,本想投奔多年與我不曾聯系的表哥,他剛好就在西襄之地,便過來了,沒想到,竟能再遇到你們。」
「幽幽谷失火?」淳于勝吃驚的嚷道,「那地方終年潮濕,怎麼會無端起火?」
晶晶搖搖頭。蔣瓊道,「不是天災,定是人為。」
淳于勝氣的一拍桌子,嚷道,「定是那……」他見袁益瞪他一眼,話鋒一轉成了,「定是那賊人放的火。」
雲芷撲哧一笑,說,「這賊人的眼光真是好,哪兒漂亮姑娘,他就朝哪兒放火。」
袁益一听,反而笑了,蔣瓊見狀,想了想,知道雲芷是在吃晶晶的醋,忍不住也笑了,只有淳于勝還沒轉過彎兒來。
「既如此,你一人上路倒不如跟我們一起,路上好有個照應,也安全一些。」上官曄道。
「那怎麼方便。」
「有何不便?我剛巧覺的我們中只雲芷一個女孩兒會很是孤單,有你作陪,我就不擔心了。」
雲芷辯道,「我什麼說過我孤單啦?」
「如果不孤單,就不會無聊到去听八卦,挑事端,雲芷,我也是為你好。」
雲芷說服不了上官曄,只得認栽。她又瞧了瞧那弱不禁風的晶晶,剛好也遇到晶晶的目光,這目光好像以將她看穿,讓她極不舒服。
只是,有了晶晶作陪,這一路上反而安靜了。
誰知還沒到雲林山莊,天色突然大變,烏雲密布,天雷滾滾,沒多久,豆大的雨珠就從天而降。幾人都沒準備,真真被雨淋了個透。
雲芷因為晶晶的事,故意離上官曄遠遠的,這一下雨,之前的隊形仿佛都撒開了花,她只舉著手遮著頭,疾步向前,雨水打濕了她的頭,一縷縷絲不安分的遮住了她的眼楮,她用另一只手不停撥弄,抬頭的那一瞬間,她模糊的看見上官曄護著晶晶往前跑,心里一氣,也沒看見前面的泥潭,就要踩進去的一剎那,她忽然覺的身子不由自主的一偏,倒入一個濕漉漉卻很溫暖的懷中。
「下著雨也不好好看路,真叫人不放心。」
雲芷仰頭一看,竟是上官曄。
她賭氣的將上官曄用力一推,自己重心不穩,險些又朝後跌下,又被上官曄及時拉住了雙手。
她再一次重新回到那個懷中,她掙扎,卻被上官曄穩穩的固定在臂彎里。
「不要任性。」上官曄的聲音雖然不大,力道卻大,大的讓雲芷不敢再動。這時候她無意間瞥見了回頭看他們的晶晶,順勢將頭埋在上官曄的頸旁,露出一個甜甜的笑。
「那邊有一個破廟。」蔣瓊喊道。
大家順著蔣瓊手指的方向,直奔而去。等他們到了廟中天色已經不早了。
「看來我們今晚到不了雲林山莊了。」上官曄道,他又朝外看了看,「應該是一場急雨,不多時就會停。現在已經沒有之前大了,等一會兒雨停了我們去找些吃的和柴火,先生和兩位姑娘就在廟中等候。」
眾人听後,無異議。
上官曄走到雲芷身邊,握著她的雙手,不停的來回搓,「這樣是不是好一點?」雲芷受寵若驚的盯著他看,心里美滋滋的點了點頭。
「你先撐一下,等一會兒我們生了火,你們把衣服烘干就會好很多。」
雲芷哆哆嗦嗦的點點頭。
晶晶一直環抱著雙臂沒說話,耳朵卻是一句都沒落下。
入了夜,幾個人簡單吃了些,就靠在牆邊睡了。上官曄一直等到他們都睡著,自己卻絲毫沒有睡意。
雨後的夜空格外的好看,空氣里卷著青草和泥土的氣味,直接清新到人的脾胃里。上官曄索性走出破廟,坐到門口,仰望星空。
此情此景,讓他不得不想到一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