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在想啥呀?」豆豆雙手抓著樹藤,在上頭蕩來蕩去,調皮得緊。
「在想賣了菌子,我們可以買什麼好吃的。」芷晴言不由衷地說道。
豆豆一听,眼楮亮汪汪的︰「大姐,我不想要好吃的,我想要一個糖人,額……應該是五個,爹、娘、大姐、二姐還有我,我們一家人。」
一家人……
芷晴歪著頭,一家人這三個字實在是太陌生了,盡管已經在田家生活了八年,也叫了田大郎和楊氏八年的爹娘,可芷晴卻從未把自己真正當做田家的一份子。反正在人間不過就是一場游戲,犯得著那麼投入麼。
「大姐,你還沒說可不可以買。」豆豆很是執著。
「當然可以啦,倒時候我讓做糖人的師傅把你的臉啊做成豬的樣子。」
「咯咯咯——大姐,你太壞了。」朵朵大笑著。
「走吧,下山啦。」芷晴從樹藤窩上跳下來,順手幫朵朵和豆豆背好背簍,自己背起了最大的那個背簍,姐弟三人說笑著下了山。
回到家,芷晴帶著豆豆一起將采來的菌子分類放到篩子里晾著,朵朵則去做飯。芷晴趁著菌子新鮮,挑了幾朵讓朵朵拿去洗了,朵朵嘟囔著︰「大姐,要是讓女乃女乃曉得我們偷吃菌子,定要一頓好罵了。」
提起他們的女乃女乃田方氏,芷晴就一陣頭痛。田方氏總共生了三個兒子和一個閨女,兒子均已娶親,閨女嫁與鄰村一個姓牛的屠夫。田大郎打小性子實在,嘴巴也笨,田方氏生他的時候又難產,故而田方氏打小就不喜田大郎,處處幫襯著田二郎和田三郎不說,對楊氏也刻薄得緊,連帶著他們姐弟三人在跟前也受氣。
田方氏嫡親的姐姐嫁了縣里頭做山貨買賣的,頗有點家底,前兩日,田方氏姐姐家的小兒子娶親,家里頭缺人手,要田方氏去幫忙。田方氏帶了田二郎田三郎兩家人去,還說要在縣里頭耍幾日,把家里頭一堆的活兒丟給田大郎一家,可讓楊氏氣了一陣。
听見朵朵提起田方氏,芷晴微微蹙眉︰「理她作甚,那種偏心眼兒的老太婆,不提她也罷。反正她也不在家,就許他們去縣里吃好的,還不許我們自己也吃頓好的,去,別舍不得。」
「哦。」朵朵點點頭。
飯菜弄好後,田大郎和楊氏一前一後回了家,瞧著桌上滿滿一盤子菌子,田大郎和楊氏都微微一愣,但想到平日里田方氏在家的時候,三個孩子都吃不飽,也便沒吱聲,招呼著一家子吃飯。
田大郎手剛好就干了大半天的活兒,楊氏心疼之余,埋怨了兩句︰「大郎,瞧你這汗流的,累就歇歇,你手剛好,可別那麼用力才是。」
「沒事,再說田里頭一大堆事兒,不抓緊的話會誤了莊稼的長勢。」田大郎憨厚地笑了笑,給孩子們都填了一大勺菜。
「憑啥都是爹干啊,二叔三叔咋的不干。」豆豆悶悶地說道。
田大郎听罷,訓道︰「你這孩子,說的啥話,都是一家人,誰干不是一樣。」
芷晴真是受不了田大郎了,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缺心眼兒的人呢。還有楊氏,只會生悶氣,在田方氏面前是頭都不敢抬,做人做到這份兒上,有意思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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