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成熟和沉默,總能給她強烈的安全感,似乎無論發生什麼,只要站在他的身後,就不會害怕。
漫長而折磨的一場飯局終于過去,陸井淵搖搖晃晃的扶著宋淮南出了飯店,走路看著還比較穩當的牧錦年卻突然沖到了一旁的洗手間嘔吐起來。
韓一芊趕緊給服務生要了杯水過來,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柔聲問︰「沒事吧?」
柔膩的語氣听上去有著說不出的心疼和關懷。
牧錦年手撐在洗手台上,臉色蒼白,額頭隱隱的滲出汗珠。
韓一芊鼻子一酸,忍著想擁抱他的沖動,趕緊遞水給他。
牧錦年睜開微紅的眼楮,看了看她,接過杯子,仰頭漱了漱口,看起來不似剛才那樣難受了。
她記得第一次見她的時候他也是喝成這個樣子,那個時候的她被打扮得像個調色盤一樣,出現在包廂里。
胡廣美親自過來跟牧錦年推薦她,說她還是個雛。
當時的牧錦年臉眼皮都沒抬,別說正眼看她了。
韓一芊就那麼尷尬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有客人提議讓她轉一圈,然後她就轉了一圈,又有人讓她唱個歌兒听听,她很听話的點了一首歌唱。
到現在她都記得,她唱的是那首已故歌星邱冉的《念》。
「誰的思念,濃濃的化不開,誰的相思,一去不回來•••。」
剛怯怯的唱了兩句,突然被一股力道拉了起來,那是韓一芊第一次看清牧錦年的眼,深邃而憂傷。
後來與他相識之後,她也經常能看到那樣的眼神。他總是會莫名的對遠處出神,她能感受到他是有著一種常人無法體恤的悵然,仿佛失去最寶貴的東西後,巨大的空洞的迷惘。
她有時會獨自臆想著牧錦年總是陰陰沉沉的原因,或許是從小就不太快樂,因為她從未听過他提過自己的父母。
或者在事業上收到過重創,她听說他在之前是商圈里公認的紈褲子弟,性格乖張,恣意妄為。
又或者,是因為一段死去的愛情。
韓一芊否定了最後一層原因,以她對牧錦年的印象看,她實在是想象不到,他會像尋常男子一樣去疼愛一個人!
牧錦年單手撐著牆面,胃里的翻涌感已經過去,但是那種眩暈感卻愈演愈烈。
韓一芊從恍惚中回過神來,上前扶住他,搖搖晃晃的牧錦年往車停處走去,突然想起自己雖然會開,但是根本沒有駕照,家里的鑰匙又丟在樓下,于是問已經有些迷糊的牧錦年︰「你住哪兒啊?」
牧錦年看著她,意識不清的笑了笑,兩條修長的腿無力的支撐在地面,步履凌亂的回答︰「你心里!」
韓一芊愣住了,心砰砰跳,雙頰發燙,瞬間有種自己也喝高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