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你看出來了,其實我確實挺怕坐飛機的。」找空姐要了一杯咖啡,黎昭捧在手里慢慢地說道,「其實我也知道,飛機是世界上最安全的交通工具沒有之一,可就是莫名地不適應。或許是小時候那次坐飛機從頭顛到尾的經歷太讓我深刻,有可能是911的報道讓我覺得後怕吧,忽然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就害怕起坐飛機了。」
911都過去十多年了,他居然還能說出來,看來這心理陰影是真夠深的。而且,911那會兒他才多大啊,我忽然很想求解這個陰影的面積了!
「其實我以前也怕。」我輕輕地說,「不過我能理解的,雖然他很安全,可是一旦出事連自救能做的都少的可憐,只能听天由命。誰都不希望自己是那萬分之一,我也一樣。這種在天空中無能為力只能寄托于天氣好和機長靠譜的旅行確實不容易讓人能有安全感。」
「對。因為未知,所以恐慌。」黎昭點點頭,「可是我看你一直很鎮定,後來怎麼好的呢?」
我笑了笑,喝了一口手中的橙汁︰「沒有好啊,我到現在還是覺得飛機很不安全。可是呢,有人給我解釋過剛剛我給你說的那些,我大概明白了一些,就不那麼大驚小怪了。然後呢,隨著年紀大了,就慢慢地變得不怕死了。」
黎昭也笑了︰「你挺幽默的。」
「是嗎?他們也都這麼說我。」我也笑著回答,其實我心里還想說,其實他們說起我來都不是說我幽默,而是反問︰你是猴子請來的救命嗎?這麼自毀形象的話我當然不會說,雖然,在他眼里我已經是個諧星了……
後來聊的什麼我已經不大記得了,天南海北的,從小到大那麼多事,一個小時哪里講得完。我們聊了起來就再沒停下,他或許只是因為對飛行的恐懼,有個人聊天會讓時間過的快一點。而我,也很願意這樣去陪他。
從聊天中,我知道了他此行北京的目的,他也了解了我往上海的原因。還有許多奇怪的東西我都不知道怎麼聊到的,比如說他從來不吃榴蓮。
你問我還分得清他和莫白嗎?
我想我分得清的,因為莫白一點也不怕坐飛機,因為莫白從來不需要我去安慰,還有??莫白很愛吃榴蓮。我還清楚地記得,每次吃完榴蓮剩下的殼我們都要像做賊一樣迅速扔到樓下垃圾箱,否則被同樓層的彪悍大媽聞到了又是異常腥風血雨。
其實我沒那麼喜歡吃榴蓮的,不過也沒有那麼討厭。
飛機著陸地很平穩,因為在機艙里愉快的相處,黎昭決定開車送我去skt的上海總部。
到了地方,我認真地和他揮手說再見。
我們啊,天南海北的兩個人,因為莫名其妙地原因見面,所以這聲再見顯得尤其彌足珍貴。
我想我不會再見到他了,心里忽然酸酸的。
這世界那麼小,讓我遇到他。
可這世界又那麼大,讓我遇到他之後卻無法再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