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不過兩道,卻是相互交織,那是因為兩人不斷掠起落下時因為速度太快而消散的虛影。
吳桐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背後的衣衫早已被冰涼的汗水打濕。他想眨眼,但是內心深處滋生的緊張輕聲說著︰仔細看,好好看……
天地元氣各自匯聚,在這方天地上空涇渭分明。原本溫暖的氣息漸漸趨于冰冷,如同吳桐此刻背上的寒意。
墨痕身形掠起,右肘屈後,一拳奔向丞相的面門。雖然速度看似極緩,卻在瞬間劃過空間。
一只手掌從內向外撩去,在刻不容緩之際隔開墨痕揮來的的拳頭。丞相眼神淡然,手上毫不停留,右手成掌向前拍去。
墨痕臉色微變,正想側身時卻發覺自己的氣息已被鎖死。于是,他口中發出了尖銳急促的長嘯之聲,隨後腳下用力一跺,濃密的天地元氣如疾風驟雨般圍繞著他旋轉起來,竟有淡淡白光從他體內向外綻開。
可突然,他詫異地發現,他竟然無法發現丞相的身影。似乎,在他的面前,是一片寂靜的虛無。
這個念頭剛剛在心底滋生,墨痕就看到,虛無中突然閃起一道光華,而那道光華中似乎有著莫名的力量,隱隱有清晨初升朝陽之感。
在這個世界上,日月的力量是一種禁忌,也是修行者極難掌握的力量。如果沒有特殊的功法,根本沒有辦法施展。
令墨痕心驚的是,眼前的這位丞相大人,居然看起來已經掌握了一定的日之奧義,並能在指間凝聚成劍,那凌厲的劍意穿透彼此之間的距離,刮得自己的臉上生生作疼。
勁風蕭蕭,吹皺了那溪中的粼粼波光,便連溪水對岸的松針都在瑟瑟。有驚鳥從樹叢中飛起,撲騰著翅膀,忙不迭地劃出慌張的弧線。
只是頃刻間,片刻前清澈見底的溪水,明朗湛藍的天空都帶上了一抹沉重的鉛色,如同沉澱了四季的塵埃。唯有道路兩旁孤生的艾草,隨風傾訴著它的寂寞。
而這份寂寞,卻被破空而至的劍意碾得粉碎。
墨痕感受著奔涌而來的劍意,突然急退幾步,伸手從身旁折下一根粗壯的竹枝。將念力灌注其中,然後畫圈不止,這才將劍意擊散。隨後陡然跨前一步,身上的青衫在風中颯颯作響。
吳桐雙眼圓睜,因為在這一刻,他听到了水的聲音。而這個聲音,卻如同溪水汩汩流動,卻隨著墨痕的前進腳步,逐漸化為江河,直至大海。
他的手掌之上,像是凝聚了萬斤之力,而周圍的空氣再度凝實起來。
丞相的眉角漸漸揚起,化為神色間的凝重。
龐大的念力開始在奇經八脈中流轉,隨即並指如劍,在指間再次綻放出溫煦的光華。
墨痕雙手伸出,在面前上下起伏,仿若海中波濤般翻滾,卻又像深山中的群峰,連綿不盡,竟似不朽。
高手過招,一觸即分,有時便是生死,更多看得勝負。
那陽光透過鉛雲,毫不羞澀地鋪灑而下,將屋檐上的青瓦綴出幾分金色來。
劍意破開凝固的空氣,便連仿佛響起的撕裂聲都不再相憐,徑直一路奔向墨痕。
破開波浪,破開群峰。
那劍意一路奔賺再無半分凝滯。
墨痕臉上的自信散去,有一絲自嘲的苦笑在唇角揚起︰「原來,同是返虛境,他的修為竟然已經這麼強大!」
于是,他閉上眼楮,等待的失敗的那個時刻。而心中掠過一絲歉意,那是對自己老師的歉意。因為,要做的事情恐怕沒法照做了。
天上鉛雲如墨般重聚,有絲絲銀光在里面穿梭游賺往來不停。
丞相神情極為肅然,那是一種尊重,對同境強者的尊重。
一劍早已揚起,便待揮落!
突然雷聲大作,有紫色雷芒從雲層中直落而下,一股強大的氣息從不遠處悄然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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