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靈?」吳桐仿佛是听到了什麼異常荒謬的說法,眉角不由上翹,顯得有些斜飛入鬢。
人常說有物通靈,卻也只是一種說法,卻並沒有到產生器靈的地步。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卻怎麼會有「劍靈」這種只應該存在于小說中的東西?
雖然自己的這柄長劍會在隱隱有危險的時候不住嗡鳴,可要說劍中有劍靈,便如同說是天上會有兩個太陽一般不可思議。
何況如果這個世界真有劍靈,那為何要將劍鞘與劍身分開,導致劍靈不長?
如果說是為了避免出現劍靈,卻留下話將劍鞘留下來等待有緣人,這又是何故?
想來想去,終究是不得其解。
吳桐狠狠地撓了撓自己的亂發,覺得有些頭疼,正想伸手輕柔自己兩側的太陽時,卻突然想到了什麼,開口問道︰「村長大人,你先前說認定我便是那異鄉人口中所說的有緣人,是因為它?」
說著,吳桐將長劍從劍鞘中抽出,任憑它在那層從天上灑下的銀色的如霜光華中靜靜沉默。
村長點點頭,說道︰「因為我在那異鄉人身旁看到過你的這柄劍,而這柄劍我永遠不會忘記。」
「而認為你是那有緣人,除了這柄劍,便是你身上的氣息。你的氣息與他太過相似,如果不是因為他的氣息遠比你來得強大,而且你們兩人相貌、年齡完全不同,我都會懷疑你們是不是同一人!」
「或許……」村長揉了揉自己的眼楮,遲疑地說道︰「你們是一類人!」
吳桐默不作聲,握緊手中長劍,奇經八脈中的念力開始灌入其中,四周的天地元氣開始瘋狂匯聚過來。
風開始刮得肆無忌憚起來,連竹枝都紛紛彎下了腰,只能听到刷刷的枝葉作響。
村長的眼楮在風中眯了起來,那束好的發帶被吹開,于是,滿頭銀絲在如墨般的夜色中盡情飛舞。
從那幾乎擠成一隙的眼皮間看去,他吃驚地看到那被少年握在手中的長劍乍然迸發一絲閃亮的光華,而與此同時,天際的那輪明月卻陡然間黯淡了幾分。
有人邁著沉重的腳步聲向這邊跑來,粗重的喘息從唇齒之間清晰而出。
村長眯著的眼楮豁然睜開,他看著來人沉聲問道︰「二喜子,出什麼事了,這麼慌張?」
不過三十來歲的二喜子發髻間早已潤濕,那額前的劉海毫無形象地貼在肌膚上,顯得極為狼狽。
「村長。」二喜子見到村長,焦急地說道︰「有人來征稅!」
村長眼神里透出幾分慍怒,壓低了嗓音道︰「征稅?前幾天不是剛剛有人來收過稅,怎麼又來了?」
吳桐走上一步,將長劍連同劍鞘放在馬背上,撫模著老馬的鬃毛,不解道︰「如今並不是收成的時候,為何要征稅?征得又是什麼稅?」
村長尚口,旁邊二喜子早已強著說道︰「客人你有所不知。如今長安有亂,各地都在組織兵馬回京護駕。這士兵們吃的、用的都靠在我們老百姓頭上不說,便連如馬匹那樣的畜生的用度,也都攤派給我們了。」
老馬听到二喜子嘴里隨口而出的「畜生」,一聲嘶鳴,前蹄高高抬起,便想要踹將過去。
吳桐在听到二喜子的話時,早已發覺不妙,此時見老馬有些發飆,趕忙一把抱住它的頭,在老馬耳邊好生勸慰,說些諸如「大人不記小人過」之類的寬慰之辭。
又是一聲慘叫傳來,村長臉色大變,忙問道︰「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
二喜子嘴唇動了幾下,方才低聲說道︰「因為我們跟他們抗議說這稅已經交過,他們便抓了您的兒媳婦和虎娃,說要帶回去押著,等錢糧湊夠了再去贖。」
村長聞言,眼前不由一黑,身體搖晃著幾欲跌倒在地。
吳桐忙上前扶住,同時轉頭問道︰「為何你們便任由他們如此?」
二喜子呼吸聲愈發粗重,臉色因為難以壓抑地憤怒早已憋得通紅,一股怨氣順著出口的話噴發而出︰「因為,我們打不過他們,他們里面有修行鍘」
吳桐將村長背在背上,抓住二喜子的胳膊,說道︰「住」
他反應,少年縱聲躍起,向著那慘呼聲傳來的地方疾馳而去,在他的身後,老馬化作一道黑色的閃電緊緊跟隨,只是沒有人發現,那長劍外的劍鞘上的紋路開始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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