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回答︰「他沒有說是誰,只要我將這個東西拿給夫人看,他說夫人一看便知。」說著遞上來一樣東西。
謝夫人一看,驚得從座位上彈起來,宮牌!這可是皇宮里的東西,來人,可不是一般的客!
她疾聲道︰「快快有請!不!我親自去迎——」話說著,已經離了座。
大門開處,謝夫人一臉的驚訝︰「六皇子殿下!」
朗昆點點頭︰「夫人,打擾了。」
謝夫人連忙將他迎進來,邊走邊問︰「殿下此番屈尊,所為何事啊?」
朗昆說︰「父皇出了一個考題,我有些不解之處,特來請教謝大人。」
「哦,」謝夫人一愣︰「哎呀,他一大早就到棋社去了,說是要到晚餐時分才回呢。」她連忙說︰「殿下不要著急,我馬上就去找他回來。」她猶豫一下,問︰「殿下有急事麼?」
朗昆靜靜地一眼望過來。
謝夫人踟躇道︰「那會雲棋社在遠郊,來回一趟所需時間較長,如果殿下有急事,不如……」
「沒有關系,」朗昆說︰「夫人盡管去,我就在這里等好了。」
「行,我盡快趕回來。」謝夫人說。
其實謝夫人盡可以派管家去,但想想,一是管家只知道大概位置,找起來還要耽誤時間,二是自己去,也顯出對六皇子的重視。所以,她將六皇子在前廳安頓好,吩咐管家好生侍侯,自己就匆匆地出了門。
「你去忙你的吧。」朗昆對管家說。
管家哪里敢,唯唯諾諾地站著,不動。
「你下去吧,我一個人呆著就好。」朗昆說︰「你站在這里,我也別扭。」
管家想了想,說︰「好吧,如果殿下有什麼需要,再叫小的好了。」
管家前腳一走,朗昆跟著後腳也出了前廳的門。院落里,很是幽靜,他一邊走,一邊想,這麼貿然地在人家家里走動,是不是有些無禮,可是,想見梨容的心,已顧不上那許多。他一路看過來,是雅致的亭台軒榭,恰倒好處地點綴著些花草,雖然不比皇宮的金碧輝煌,卻也清新樸實、規範整齊。
這就是梨容的家啊,這樣的家里,成長出這樣的女孩子,倒也相當。
他正沿著長廊往里走,忽然聞見一陣若有若無的清香,他使勁地抽動著鼻子,確信,這是梨花的香氣不錯!
可是,這里怎麼會有梨花的香味呢?
他循著香味,拐一個彎,順著雪白的牆壁,走近一張半掩的黑色拱門,他緩緩地抬頭,望著那匾額念道︰「梨園——」
他遲疑片刻,抬起手來輕輕一推——
頃刻間,朗昆眼前,就如當日的若愚一樣,豁然一亮,出現的,是另一個世界——
竟然是滿園的梨花!
枝頭的雪白已經有些稀落了,花期就快過了,可是,女敕綠的新葉才剛剛探頭,懵懂的樣子,很是無暇。他忍不住抬腳走近梨樹,小心地托起那一枝梨花,雪白*粉女敕,仿佛就是一個小小的嬰兒,依托在他寬厚的手心。
他忍不住會心一笑,怎麼都覺得,這花象極了梨容,在寂靜無聲中**綻放,開得恣意而高傲,她不在乎有沒有人欣賞,卻是用心在詮釋生命。
他輕輕地將花放開,徐徐地往里走。
小徑盡頭,一棟古樸典雅的小樓,小樓一側,那個淡綠的身影,雖然他只能望見漆黑如墨的發,卻可以肯定,她一定是梨容。
日思夜想的人兒就在面前,朗昆禁不住心潮澎湃,他多想,一步上前,盡情地向她傾訴心中的情意,告訴她,為了她,他一夜未眠。可是,此刻,他卻猶豫了,因為他不知道,她回頭過來,將給他怎樣的一種態度?
她听見了後面輕輕的腳步聲,就幽幽地嘆了口氣︰「唉——」
「唉——」他听見她嘆氣聲中難以驅散的沉郁,默默地停下了腳步。
「梨花就要落了——」她長長地感嘆一聲,滿月復的傷感惆悵。
「不是說讓我一個人呆一會兒,你怎麼又來了呢?」梨容輕聲道︰「下去吧,過一會兒我自然會回房的。」
他明白了,她將他,當成了她貼身的丫環。
她听見身後的沉靜,以為是佩蘭擔心自己,不肯離開,遂又是一聲輕喚︰「佩蘭,你先下去吧。」
身後依然沒有動靜,梨容也不再強求,緩緩地,將步履移向梨花深處。
「今年花勝去年紅,可惜明年花更好,知與誰同?」梨容沉聲道︰「明年,明年,我又會是在哪里?」
她提了提裙擺,忽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來一句︰「明年,再不去交莊了,從今往後,都不再去交莊看梨花了——」
佩蘭靜靜地跟著,依舊沒有吭聲。
「還是你好,從來都不多問一句為什麼,換了白顏,可得不依不饒了,」她會心一笑︰「怪不得我娘那麼喜歡你,總是有原因的。」她斜過身來,望佩蘭一眼,猛然間,臉色劇變!
緊隨身後的,不是佩蘭,是他!
怎麼是他?!
朗昆默默地靠近,轉到她面前,伸出雙手,緩緩地搭上她的肩頭,將她的身子扳正。
他深沉地注視著她,低聲道︰「不是佩蘭,是我。」
她臉上震驚的神態逐漸恢復平靜,低垂下眼簾,退後一步,俯就子,恭聲道︰「六皇子殿下。」
他一怔,雙手懸空,繼而一絲傷感浮上眉間。
「為什麼不叫我朗昆?」他低低地聲音︰「你可以叫我朗昆。」
她依舊俯就著身子,沒有任何的表示。
「你還在生氣麼?」他輕聲解釋︰「昨天,我是想跟你開個玩笑的。」
她抬起頭,淡淡一笑︰「殿下抬舉了,是民女疏忘了禮儀。」
他目光一掃,她黑亮的發上,沒有任何的發飾,沒有,玉梨簪。
他的心,往下一墜,墮入無邊的黑暗。她沒有戴玉梨簪,為什麼不戴?她是不是已經決定了,從今往後,都不再去交莊看梨花,從今往後,都不再戴他送的玉梨簪?!從今往後,都將他視為陌路,別無多話?!
梨容起身,退後,她是要離開,朗昆如哽在喉,只顧伸手去拉,然而她是如此匆匆,衣服滑溜的緞面從他的指尖一帶而過,他不甘心,再伸手,觸及的,是隨風揚起的她的那一縷黑發,在他指間纏繞翻飛,眨眼間已經不見。
「梨容!」急切之中,他叫道︰「你知道我為什麼到這里來嗎?」
她停住腳步,沒有回頭,片刻,又抬起腳步。
「我想你。」他猛然間沖口而出,愛情席卷而來,已經將理智甩到了九宵雲外。
她禁不住渾身發抖,他說什麼?他只用三個字就說出了她埋藏在心里的,全部的感受。她的腳步再也無法挪動,只听見自己的心,在狂跳,似乎馬上就要從喉嚨里蹦出來!
他看見她,遲遲不動,更加心急,疾步跨上前去,一把抱住她,在她耳畔輕呼道︰「昨天你跑了,我就一直在後悔,想了你一個晚上,今天一大早從宮里跑了出來,就是為了見你……」
她瞥他一眼,似乎不大相信,手里動作著,想要掙月兌。
他抱得更緊,俯下頭,不由分說地將臉貼到她的臉上,低聲道︰「看你還往哪里跑?!」
她的臉紅得發燙,他的手臂卻絲毫不肯松勁,只听風吹過梨花林,發出一陣細微的稀梭聲,梨容警覺地說︰「來人了,快放開。」
「讓他們看見好了,」朗昆很無賴地說︰「我不會放手的。」
梨容又氣又急,抽出手掌照著他的手臂一頓亂拍。
她真的惱了,他嘻嘻地笑著,松開了手,說︰「你敢打皇子,膽子不小啊——」
「你**良家婦女,難道不該打?!」她忿然瞪他一眼。
他褪去笑臉,嚴肅地說︰「皇子是真,良家婦女是假。」
哼,又來這一套,她不屑道︰「假正經。」
「你終于知道我什麼時候是開玩笑,什麼時候是說真的了?!」他說,臉上掛起大喜過望的夸張︰「昨天在竹林里,你怎麼就要當真了呢?」
她別過頭,不理他,靠在梨樹上,望著枝頭的梨花。
他轉過來,攔在她眼前,正色道︰「梨花就要落了——」
她那兩只美麗的大眼楮看過來,狐疑的目光灑落在他臉上,她在猜度著,他是什麼意思?他是想表達什麼?還是只是八哥學舌,想捉弄于她?
他在心里暗暗好笑,卻強自忍住,靜靜地望著她,沉聲道︰「梨花就要落了——」
「怎樣?!」她反問一句。
話音剛落,他便猛一下,攬住她的細腰,將她緊緊地壓靠了梨樹上,頭俯下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堵住住了她的唇,一親芳澤。她未曾料想他會有如此企圖,驚鄂之下更是拼命掙扎,那里肯乖乖就範。他卻不管不顧,不為所動,將她緊緊地圈在懷里,溫和卻霸道地堅持著,用柔軟的舌頭開啟她緊閉的牙關。
他的氣息環繞著她,他的心跳如此真切和貼近,從她抵著他胸口的手臂那端傳遞過來,那麼有力而霸道,最終融化了她的心跳,是他的心帶著她的心在跳動,漸漸化為一體。她在他呵出的氣流中眩暈,痴迷中漸漸忘記了抵抗,終于她嚶嚀一聲軟下來,放棄了掙扎,他愈加溫柔地托住她,沉浸在無邊的**中。
許久許久,他才戀戀不舍地松開她,輕柔地將她擁在胸前。
「梨容——」他輕聲喚著,撫摩著她柔軟的發。
她這時才如夢初醒,一把推開他,瞪起兩眼,虎氣地望著他。
他望著她,微微一笑,然後抬起手,指頭一根根地,柔情地劃過她的臉頰,他涎著臉,吃吃地壞笑著︰「生氣了?」
她憤而抬手,就要給他一耳光!
他輕輕一偏頭,猛地伸手凌空一捉,她的手,已在他的掌中捏住。她驟然間,想收手,已經來不及了。他微笑著,不顧她的強 ,將她的手拉近自己的唇邊,深深地吻下去,眼楮,卻一直望著她。
她的臉更加羞紅,拼命將手往回縮。
他卻硬是把她的手拖過來,拖往自己的胸口,然後,用另一只手,緩緩地扒開衣襟,捉著她的手,放進領口里——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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