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司正在洗他下午被血染紅的軍服,動作頓了一頓,頭也不回的開口︰「你不是說之前他已經泡在你的血水里過了?」
呃,是有過這麼回事,當時殷離被青司燒的火焰竄的有八丈高,摔進水池中以後,戚晨也隨之摔了下去。當時還把腿摔斷了,鮮血染了一池子的,殷離也泡在其中。
也沒看他尸化啊,就是變得像個弱智了,難道體質不一樣,感染後的情況也不一樣?
殷離吃完了兩個大包子,抬眼看著戚晨,那眼神巴巴的望著,就好像還等著主人喂食的小動物。俊朗到猶如篆刻的容貌,做出和氣質毫不相符的舉動,實在讓人咋舌。
「你……還記得什麼嗎?你叫什麼?從哪里來?為什麼要清剿喪尸?」
戚晨每問一個問題,殷離就搖一次頭,到最後戚晨不禁扶額,感覺撿了個娃回來似得。
其實從青司打開貨車後車廂的時候,殷離就已經醒了。
看有人開貨箱門,他就慢慢湊了過去。青司以為他恢復了意識,忙退了幾步站在車外,進入警備狀態,怎知殷離慢慢挪到貨箱的邊緣,有些吃力的爬了下來,接著一步步接近青司。
俊臉上帶著純真的笑容,好似很好奇青司臉上的面具,所以想靠近他仔細看看,完全不像有攻擊性,那駭人的長劍也不見了蹤影,右手修長的手指和常人無異。
這時候听到有人的說話聲隨著腳步慢慢接近,青司管不了那麼多,一把將殷離帶進懷里躍空而起,在半空中也沒有忘記用腳尖將貨箱的門給帶上。
殷離看著地面一點點變遠,興奮的想要喊出聲,青司嚇得趕緊捂住了他的嘴,藏身在高處的大樹樹梢上。
「我們偷了鑰匙過來不好吧,馬上就要到就寢時間了,被抓到是罪上加罪啊……」溫潤的男聲刻意壓低了嗓音,低低的氣音回蕩在空空的停車場中,若是普通人,肯定是听不清的。
「閉嘴,還有半小時才到就寢時間,我們趕快看看就以回去了,神不知鬼不覺。」粗啞的聲音就算壓的最低,也不難分辨,來人正是鄧勇和楊木。
他們偷了貨車的鑰匙,想要來看看戚晨的貨車里到底裝了什麼東西。
夜里很黑,停車場里滿是高大的貨車,走在其中月光被遮蔽,更是黑燈瞎火的,楊木好幾次差點被地上的東西給絆倒,他小心翼翼的開口︰「我們明天不是就能看到了嗎?「
鄧勇見不得楊木這麼膽小怕事,反身想給他一拳,結果看不清打在了旁邊車輛的後視鏡上,差點把那玩意給打碎。他手也疼的夠嗆,又不敢出聲,疼得是滿地直蹦,「操a蛋!你有點腦子行不行,你看他們剛才火氣火燎的往回趕。肯定是因為我盯他盯得太近,他沒時間把後車廂的東西拿出來。他肯定帶了什麼東西,估計他們也準備一會來偷偷拿走,我們得先一步……」
沒想到鄧勇觀察力的確驚人,果真猜中了,不過他並沒有領先一步。
鄧勇覺得當時戚晨從b市花了幾乎一夜的時間才回來,也不排除他先去a市把資料藏了起來,再裝作什麼事都沒有一樣回到部隊。
正說著已經約莫走到了戚晨所開的貨車附近,鄧勇這才拿出手電筒一照,推搡了楊木一把讓他去開車門,卻听得幽幽的一句︰「門……沒鎖。」
「什麼?」鄧勇忙打開貨箱門,里面擺放著幾個大油壺和幾箱方便面,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他難道會比自己還先一步?
「我想應該不會吧,管鑰匙那人一走我們就把它拿到了,難道他當時沒鎖?」楊木說道。
鄧勇臉色沉了幾分,冷聲道︰「不能,我眼睜睜看著他鎖的車廂……」
隱于樹上的青司臉上全是黑線,潔癖的神經繃得幾乎要斷了。只因懷中的殷離以為嘴巴旁邊的手是什麼以吃的東西,不斷的伸舌頭舌忝舌忝,拿口水糊滿了青司的手心。
他剛才太匆忙,也忘記用靈力將鎖鎖上,如今已經太晚。樹枝 擦 擦的微微作響,許是沉不住殷離沉重的身軀,已經搖搖欲墜。青司提氣腿部力,身形在空中劃出一道難以撲捉的光影,帶著重的跟鐵砣一樣的殷離,離開了這里。
「什麼聲音?誰在那?」受過長期訓練的鄧勇立刻現有異樣的聲音,抬頭去看不遠處的大樹,手電也照了上去,所有樹枝上都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這時一陣大風吹過,帶起大樹隨風舞動,枝葉踫觸也出嘩嘩聲響。
楊木忙將鄧勇的手按下,急道︰「你這樣目標太大了!誰會在樹上啊!」
「也許……是我听錯了。」
青司從窗戶將殷離帶回,他到寢室以後也不像之前在油庫里那樣,不說話也不哭鬧,見什麼都好奇,看什麼都是雙眼像是要光一樣。
「這個不能吃!」戚晨拉住殷離,不然他要去啃桌子了。
「那個更不以!」這次殷離想要去咬掛在盥洗室的衣服,這次則換成青司去拉他。
最後磨得兩人沒辦法,直接把他關進了淋浴間,給他地上墊個地毯,就當他的窩了。是殷離依舊憐兮兮的看著戚晨,一副好餓要吃飯飯的表情,沒辦法,就塞給他那兩個醬肉包。
自始至終殷離都沒有開口說過話,但是你和他說什麼,他眨眨眼似乎又能听懂。
將淋浴間的拉門帶上,里面啥也沒有,也不怕他在里面亂啃什麼,戚晨嘆了口氣,「青司,我感覺我們好像撿了個兒子回來……」
兒子。
洗好曬好衣服的青司擦擦手,看向戚晨的眼神中似乎多了幾抹意味不明的神色,他們有了個孩子……
「叩叩。」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斷了兩人像是新婚小夫妻一樣的曖昧氣氛,青司冷了臉,「又是他。」
又是他,看青司這不耐煩的樣子戚晨也知道是誰了,夸張的翻了個白眼,輕聲說︰「有完沒完啊,像個牛皮糖一樣。」
「戚晨兄弟,晚上也沒啥事,我對你也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之前有些誤會,我們來聊聊天咋樣?我這里有些啤酒和花生,來喝兩杯?」鄧勇見里面沒有反應,直接說明了來意。
聊個鬼,我看你就是想進來打探有沒有帶回什麼東西。戚晨看著淋浴間的拉門,其實他帶回來的,和鄧勇以為他帶回來的,根本就大相徑庭。
裝死,戚晨和青司準備裝死,我不開門你能拿我咋地?
外面的鄧勇沉默了許久,就在戚晨以為他要離開的時候,他卻突然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戚晨兄弟!你還好嗎?是不是剛才出任務的時候被感染了,我就看你臉色好像不對勁,你別嚇我,快回答我啊,要不我叫醫療給你來看看!「
正抱拳靠在盥洗室門框上,听到這一段狂吼身子一歪差點摔到了地上,還好有青司扶住。被鄧勇這麼一鬧,走廊上已經是沸沸揚揚,肯定有很多看熱鬧的士兵都圍了過來。
搞毛啊,這鄧勇太賤了吧,來這一出?
「哎哎!」戚晨忙出聲喊道,「我……剛睡著了,沒啥事沒啥事,不用擔心。」
門外的鄧勇又停頓了一會,戚晨幾乎都能想到他那張粗獷的臉上肯定露出了狡黠的笑容,「那就好,不過長夜漫漫,我也無聊的很,戚晨兄弟不會不賞臉和我喝一杯吧?」
嘆了口氣,戚晨知道鄧勇是鐵了心一定要進來看看,不管怎麼找理由都沒有用。
「我去里面。」青司看出戚晨的為難,轉身進了淋浴間,不一會傳出嘩嘩水響,好似在里面洗澡。
青司這樣做以免鄧勇對淋浴間起疑,暗贊他的細心,轉身去開了門。
裝作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戚晨將門半開著,抵在門口,也不讓鄧勇進來,「對不住啊,下午實在太累,改天喝怎麼樣?」
鄧勇朝寢室內瞅了一眼,床鋪整整齊齊的,哪里像是剛睡過了的樣子,但他也未戳破,而是抬起手中的瓶子搖了搖,「這是之前任務的獎勵,部隊里自釀的啤酒,味道醇了,我一直舍不得喝,今天特別開心,你不會駁我的面子吧?」
是個撕了標簽的一升裝塑料飲料瓶,里面裝著黃橙橙的液體,上面漂浮著一層薄薄的白泡沫。不說是啤酒還以為是尿啊!這種鬼玩意誰想喝啊!
我何止想駁你面子,我恨不得糊你一熊臉!戚晨心中怒吼,倒也不是怕再得罪鄧勇,只是這樣的話不越說明了寢室里有見不得人的東西。
不過也的確是有……
看著鄧勇一臉勢在必得,戚晨知道如果不讓他進來肯定是不會罷休的,只好側身讓開,「進來吧。」
鄧勇將手中的一大瓶啤酒和花生放在了桌上,正要坐床上的時候就被戚晨一把拉住,「別坐,我朋友我有潔癖,就坐椅子上吧。」
戚晨把壘放在角落的板凳拿了兩個過來,擺好後各自坐下。氣氛有些凝重,鄧勇左看看右看看,並沒有什麼異樣,除了不斷出嘩嘩水聲的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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