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玄大地,冰之國,千年古道。
皓月如鏡,冷照人間。寬闊的古道上灑滿細碎的月光,一眼望去亮白無邊,如雪晶瑩。強健有力的馬蹄嗒嗒踏過,揚起煙霧般的銀色閃亮。
寧靜的天地間駿馬粗重的呼吸聲異常明顯,哧哧作響。系在馬兒身上的鈴鐺不甘寂寞地悠然歡唱,叮叮當當的美妙脆響在風中來回穿插。如果不是偶爾響起男人低沉而詭異的笑聲,此時此刻各種聲響的合奏可算得上天籟仙樂。
這是四十個驅馬前行的魁梧大漢。此刻他們的首領以一個舒服的姿勢平躺在馬背上,斜著眼楮瞟向身旁的一輛馬車。馬車大門緊閉,月光透過其間,在輕紗窗簾上勾勒出一個朦朧的麗人倩影。首領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鼻腔內傳來一絲淡淡的清香。
「嘿嘿……」
低沉詭異的笑聲再度響起,馬車窗簾上的影子微微一顫,似乎這樣的聲音讓她感到不舒服。
首領望著天上圓月,得意之色越發明顯起來。一只夜鳥從他視野內劃過,發出唧唧的叫聲。這個粗獷的男人模著下巴濃密的胡子,微微眯起眼楮。
「起歌!」
突然而來的暴喝猶如一聲驚雷,一股強大的氣浪如同破天利劍向圓月直刺而去。半空中飄下幾根羽毛,卻再也不見那夜鳥的蹤影。
「美麗的姑娘心頭愛啊,追求不成搶過來啊!嘿喲,嘿喲,搶過來啊!」
幾十個大漢整齊劃一地唱響難听的歌聲,徹底打破了月夜美妙的寧靜。
首領坐直身子仰頭喝了一口烈酒,粗著嗓門再次吼起來︰「我們是誰!」
「我們是威震天下英俊瀟灑的青城四十怪!」大漢們再次大聲應答。
「我們的目標是什麼!」
「掠盡天下美女,享盡榮華富貴!」
「我們的宗旨是什麼!」
「沒有不的男人,只有不夠美的妞!能用女人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說得好!」首領又是笑眯眯地喝了一口酒,看來心情愉悅得很。他心情大好不是沒理由的,青城四十怪是冰之國名震一方的美女大盜團伙,這一次獵艷行動他們捉住了一位世間罕見的絕色美人。首領打算用她向冰之國的**總元帥破雷獻媚,只要破雷元帥默許,青城四十怪今後足以在冰之國橫行無忌。
「大叔,你們賣美女不?」
突然而來的響聲嚇了首領一跳,他連忙扭頭看去,只見那馬車篷頂上坐著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他臉容俊朗清秀,穿著一身白衣勁服,整個人看上去有一股飄逸不凡的感覺。他靜靜地望著首領,臉上不見悲喜。
「媽的!嚇老子一跳,你要買美女的話明天到青城大寨去!」首領忙喝下一口壓驚。
「那太麻煩了,我就要這馬車上的女子。」白衣男子微微一笑。
「不行!這美女不能賣給你,大爺留著有天大的用處!」
「先不要拒絕嘛,我出價很高的。」白衣人眨了眨眼楮,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
「哦?」此言一出,首領那副惡狠狠的模樣才稍微松弛下來,「嘿嘿,先听听你的條件也無妨,說吧,你出得起什麼樣的價錢。」
「四十條人命,這算是高價了吧。」白衣人換了一副淡然的口吻。
「什麼意思?」首領警惕地眯起眼楮,他听出了一絲不懷好意的味道。
「放人。否則,我把你們四十個人全部殺掉。」
首領眼神一冷,右手疾指!
白衣人輕靈翻身,躲開那貼面而過的一束氣勁。
一擊落空,首領顯得有幾分意外。他剛才的出手又快又狠,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被白衣人躲過。他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朝遠處的白衣人惡狠狠地罵道︰「憑你一個不自量力的小子就想殺了我們四十爺們?大爺們每人挖顆鼻屎足以毒死你!」
大漢們都哄然大笑起來。他們青城四十怪可是冰之國的一方霸主,連**都不敢輕易冒犯,此時一個黃毛小子竟然大言不慚說要殺了他們,這確實可笑得很。
首領收起笑容,大手一揚,高聲喊道︰「亮家伙!」
「喝!」大漢們整齊劃一地大喊一聲,當真氣勢逼人。他們都掏出了自己的武器,各式各樣的刀劍,大錘棍棒,長鞭巨斧,看得人眼花繚亂。而其中最特別的,就是首領手上那只明晃晃的鍋鏟。金屬的鋒刃在月光之下泛出冰冷的光澤,遠遠看去就像一片閃爍不定的星光。
「殺!」首領大聲喊道,一點口沫星子劃出一閃即逝的明亮軌跡。大漢們高聲齊喊,四十匹駿馬同時嘶叫,大地隨即顫動起來,黑壓壓的一片人馬聲勢浩蕩地朝白衣人殺過去。
白衣人冷冷地望著遠處高高揚起的風塵,眼楮中閃過一絲寒光,微微泛著藍光的手掌往地上按去。
空氣突然變得冰冷起來,大漢們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奇怪,怎麼突然就變得這麼冷!」首領疑惑地嘀咕了一句,可還沒有來得及讓他想明白,他身下的坐騎被一道大力生生拉停,那前沖的速度直接把這個粗壯的漢子甩了出去。
首領的武藝不差,凌空一個翻身穩穩落地,這時候他身邊響起了噗噗的幾聲,幾個反應不及的大漢狼狽地掉落在地上。首領連忙回頭看去,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大道上結了一層厚厚的冰塊,正是這些冰塊封住了馬匹的四蹄。
「好強的寒冰之力!難怪這小子這麼張狂,看來他還真有點實力。」首領翻著眼楮想了片刻,露出了狡猾的笑容,「不如拉攏這小子加入我們青城一黨,有他幫助我們稱霸冰之國就更容易了。」
「小兄弟,看來之前是誤會一場,原來你也是個英雄好漢。不如你加入我們青城一黨吧,包你金錢美女享之不盡!」首領粗獷一笑,粗聲粗氣地向白衣人示好。
「我沒興趣。」白衣人冷冷地說道。
「沒興趣?!不可能吧,男人怎麼可能會對金錢美女沒興趣?小兄弟,你不按常理出牌啊!你這麼辛苦練武為了什麼,不也是為了這些東西嗎?嘿嘿,大家都是真漢子,這個時候你就不要裝清高啦!」首領豪邁一笑,對著身後的大漢們喊了一聲「大家說是不是!」
「就是!就是!小兄弟你就不要裝啦,大爺們美女多的是!」大漢們都哄笑附和起來。
白衣人深深吸了一口氣,沉思起來︰「本來只想從他們手中救出那位姑娘,這些家伙隨便教訓一下就算了。沒想到他們又是一群武者中的敗類,這些人不能留在世上。」
白衣人一言不發地從懷中掏出一個銀色的面具戴在臉上,當他再次抬起頭時,他整個人呈現出來的感覺都不一樣了。仿佛帶上面具之後他就成了另一個人,眼洞中逼射出兩道深寒的精光,看得人後背發涼。
「哎,大哥,我怎麼覺得這小子有點像傳聞中的月神使者啊?那些家伙經常在月夜殺人,他們每次殺人的時候都是戴著銀色面具穿著白色衣服的,莫非……」
首領大手一揚,阻止旁邊的大漢說下去,他冷冷地盯著白衣人,「小兄弟,你究竟想怎麼樣?」
「人,得放;月,得祭;你們,得死。」白衣人冷冰冰地說,言語之間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作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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