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魂 第二十四章 苦惱黃昏

作者 ︰ 國三無殤

當暗雲和夕陽回到破廟的時候,黃昏正一個人坐在神壇上發呆。

「呃,那個,剛才是我說的不對,我不該開這樣的玩笑,對不起啦。」夕陽紅著臉說。

「哦。」黃昏沒有表情地應了一句。

「你……我堂堂一個男子漢都低聲下氣地道歉了,你還想怎樣?」夕陽的語氣有幾分不滿。

黃昏嘆了一口氣,「我沒有生你的氣,畢竟這也不是你的錯,我只是心里有點亂,你們讓我一個人呆一會吧。」

夕陽還想說什麼,暗雲及時地對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說了。兩個人走到破廟外,望著斜陽漸暗,無言以對。夕陽心里更是無比郁悶,本來今天自己和暗雲學會了使用斗氣應該是一件令人振奮的開心事,沒想到會因為自己的一個玩笑弄出這樣的狀況,真讓人掃興。

天慢慢暗下來,在外面做小買賣的其余七個孩子都回來了。

此處補充一些題外話吧。

黃昏用十二錠金子的高價賣出了一瓶頂級白月光,他們用其中的兩錠金子開了個小吃攤,由這七個孩子一起經營,于是他們早出晚歸地做起了這小生意。本來剩下的十錠金子絕對可以讓這些孩子過上稍微奢華的生活,但是黃昏認為現在他們應該抓住這個機會先學會謀生的手段,否則一旦過上了好日子人就會變得懶惰,幾十錠金子早晚也會坐吃山空的。孩子們也同意黃昏的看法,于是一致通過了小吃攤的方案。跟著黃昏時間久了,這幾個孩子也成了機靈鬼,再加上九豪俠在窮人家的口碑是極好的,所以他們的生意一直都不錯。他們賺到的錢漸漸多起來,生活越來越好了,現在基本上不用再做那些偷雞模狗的事兒。這些孩子都說住慣了破廟不願搬家,于是這破廟依舊是他們的安樂窩。

每天吃晚飯的時候,夕陽總是喜歡跟孩子們談論當天跟阿武學到的新東西,孩子們羨慕的感嘆是他必不可少的下飯菜。但是這一天晚上,他一句話也沒說,一個勁地悶頭吃飯,只是偶爾插一句「小六子添飯。」

「老大,這已經是第六碗了……你確定還能吃得下?」小六子有點擔憂地說。

「讓他吃吧,人家今天體力消耗可是很大的。」黃昏無比哀怨地說。

夕陽眉頭一皺,瞪了小六子一眼,「少廢話,盛飯!」

小六子連忙盛滿一碗飯遞給夕陽,夕陽接過一句話也不說,繼續埋頭苦吃。幾個孩子感覺氣氛有點古怪,小二子眨了眨眼楮笑著問夕陽「老大,今天學到了什麼新招了沒有,說給大伙兒听听,讓大家過過癮唄。」

小二子的話剛說完,黃昏又是極度哀怨地嘆了一口氣「唉……」夕陽和暗雲一听立馬嗆得不停地咳嗽起來。

「你們夕陽老大今天可威風了,他今天學會了凝聚斗氣戰斗了,一塊大石頭被他打得粉碎呢!」

「哇!」孩子們都大叫起來。

「你們啊,以後可千萬不要惹他生氣,要是被他那‘毀天滅地天下無敵’的斗氣之拳打中可是會粉身碎骨的。」這句話明顯帶著刺,夕陽听著心里極不舒服,眉頭又皺起來。

「那大姐頭你呢?你練成了沒有?」小七子不合時宜的問了句。

「我啊,沒有練成呢,我又不是天賦異稟的夕陽大俠,哪里這麼容易練得成。」黃昏又是幽怨地說。

這下孩子們總算是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老大今天少有的沉默恐怕是得罪了大姐頭心里有愧吧。當下立馬全部閉嘴不言,全都悶頭吃飯。一時間破廟里又是一陣尷尬的沉默。

「怎麼不說話了?你們老大今天可是無比威風呢,連阿武都贊他是個天生的拳術高手呢,不信你們問問他。」黃昏還是一副怨婦的樣子說道。

「夠了!」夕陽終于忍無可忍拍案而起,「你看看你現在成了什麼樣子?!就是因為這麼一件小事,你就這樣子灰心喪氣,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這麼一點點挫折都承受不了你還當什麼武者,還當什麼天下第一!」

「是啊。夕陽大俠教訓得對,看來啊,我是沒有當天下第一的福氣了,夕陽大俠你努力加油吧,閣下前途無可限量啊。你慢慢吃吧,好補充體力,我嘛,今天沒啥消耗,不餓,吃飽告退了。」黃昏扔下一句話,慢悠悠地向廟外走去。

「你……」夕陽一陣語塞。他習慣了跟黃昏針鋒相對的,現在黃昏突然用一副自暴自棄的態度來應對他,他突然不知所措起來。

「站住!」他對黃昏喝了一句,夕陽咬了咬牙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想「如果是輸給暗雲,你會輸得心服口服,但是輸給我你就會覺得不甘心,是這樣吧?」

「對。」黃昏沒有回頭,回答得很干脆。

夕陽壓著自己的怒氣,強作平靜地繼續問「你認為你比我聰明,不管在哪方面你都要比我強對不對?」

「對。」黃昏依然干脆地回答。

「你!經歷了這麼多,出生入死了這麼多次,你依然還是看不起我!莫非我夕陽在你心目中永遠只配得上一個被你取笑欺負的笨蛋角色?!直到今天,你還是不能給我一點作為伙伴應有的尊重?!」

「……隨你怎麼想,我出去走走,你們不用管我。」黃昏說完頭也不回地走進夜色之中。

「這臭女人……」夕陽咬牙切齒地說。他無奈地坐下,沉默了一會,終于嘆了一口氣說道︰「小六子,添飯!」

這一夜的風有點涼,黃昏走在夜色迷蒙中隨意流連,不覺臉上悄然淌下的淚痕已經風干。

「該死的笨蛋臭木頭……」黃昏仰望著沉靜的天幕嘆了一口氣,「或許真的是我錯了吧,坦白說臭木頭的脾氣算是不錯了,換了其他人早就跟我絕交了吧。」

不知不覺地黃昏走回了城主樓的練武場,凝視著夕陽打出的那個大坑呆呆地出神。

「怎麼了小丫頭,還在耿耿于懷麼?」黑暗中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阿武……怎麼你現在還在這里?」看清了黑暗中走近的那個影子,黃昏奇怪地問。

「今天天氣好,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在這里喝喝酒,所以就待到現在。」阿武揚了揚手中的酒瓶,向黃昏推去。黃昏輕輕地搖搖頭,「阿武,是不是你也覺得我很沒用?」

「你才學了一天,學不會是很正常的。普通武者至少要學練一個月才有點成效。怎麼,就是因為輸給夕陽就這麼灰心喪氣?」阿武呷了一口酒,嬉笑道。

黃昏木然地點點頭。

「為什麼?」

黃昏想了想,又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我就是不想輸給他,輸給誰都好,反正就是不能輸給那塊臭木頭。」

「看來你們注定是一對宿敵啊。」阿武微微一笑。

「宿敵……阿武,你也有過這樣的宿敵麼?」黃昏坐在大坑旁邊,望著坑中的裂痕喃喃問道。

阿武也在黃昏身邊坐下,同樣饒有興致的望著那個大坑,悠悠地喝了一口酒。「那樣子的宿敵,我也有過,只是,他已經死了……那個家伙,為了救我,寧願自己被殺。死之前還嘮叨著什麼這個世上只有他有資格殺死我……有時候我也想不通,究竟我們是敵人還是朋友。」

黑暗中坑上的裂縫時隱時現,那縱橫交錯的紋路交織起來就像是一張網,紋路的相連和離遠早已注定。這遼遠的天幕,閃爍的萬星,又是誰打出的網,刻出眾生的命,困著眾生的緣。

「今天看到你們這個樣子,我突然就想起了那個家伙。我們曾跟同一個師父學武,最初情同手足,卻因為愛上同一個女子而反目成仇,不管什麼事情都一爭高低,就連送死也不例外……」阿武猛地將一壺酒一飲而盡,他打個酒嗝,似乎已經有些醉意,眼神也有點迷蒙起來。「你和夕陽呢?你們是怎樣認識的?」

「我們啊……三年前我才認識這個家伙的,不過,我們第一次見面應該在那之前……」黃昏的眼神也開始迷離起來。

風好像吹猛了一些,也更清涼了。不知不覺,已是深秋。深秋的天地自有一股蕭瑟蒼涼的味道。呼吸著這股空氣,人的心境也不由得多了幾份滄桑。黃昏正是在這空寂的氣氛下,慢慢地向阿武說出她和夕陽的往事。

「想不到……你們竟有這樣的遭遇……」阿武開始不勝酒力,神識開始迷糊起來。「那是一生的緣啊……你不想輸給那小子,只怕是……怕是……」阿武終于還是醉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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