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武是你的徒弟,你怎麼可以殺他?!」暗雲瞪著幻月大吼,一雙眼楮被憤怒逼得通紅。
「任何阻止我殺蕭陽的人我都會殺了他。」幻月的語調無悲無喜,殺一個人就好像隨便折斷一花一木。
「阿武深愛著你啊!這幾年來他無時無刻不惦記著回去見你一面!你知道嗎!」暗雲向幻月大吼道。
「這些事情與我無關,我只要殺死蕭陽。」幻月的眼楮再次緩慢地閉合,將目光從阿武身上收回來,直直地盯著不遠處的蕭陽。
這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啊?!暗雲只感到胸口中有一股強烈的怒氣要爆發出來,這難以平抑的憤怒像驚天浪潮瞬間淹沒他的理智。
「我要殺了你!」暗雲大喊一聲向幻月撲去。
「暗雲別沖動!」城主蕭陽急得一聲大喊,連忙凝結寒冰之力將暗雲的四肢冰封。
而此時幻月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她抬起發亮的右掌,對準暗雲的心窩。
暗雲大腦一片空白,那一刻他的腦海中不斷重復這麼一句話︰「我要死了?」
大地忽然顫抖起來,幻月腳下刺出幾根冰稜,幻月立刻後退閃避,而她右手心也射出了一道白光刺向暗雲。嗤的一聲,白光釘在冰盾之上,接著啪的一聲白光和冰盾同時消散。蕭陽擋在暗雲身前,將他身上的堅冰解封。
「暗雲不要逞強,這事與你無關。听我說,你和冰神離開這里,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就好。」蕭陽緊緊地握著暗雲的手,望向遠處的冰神沉聲說道︰「拜托你了,暗雲。」
暗雲怨恨地望了遠處的幻月一眼,深深呼吸了一口氣,這才對蕭陽點點頭。他快速走到冰神身邊,拉著她的手就往遠處走去。冰神不斷回頭望向蕭陽高大的背影。
見到兩個孩子消失在夜色之中,蕭陽才放下心來。他眼神復雜地望著幻月,輕輕搖頭道︰「幻月你確實變了。我想不到你竟會毫不猶豫地殺死阿武,他可是你第一個徒弟啊,更與你情同兄妹……到底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你變得如此冷血,不念一絲舊情?」
「舊情?」幻月的語調終于夾雜著一絲憤怒的味道,「那個人不是你最好的兄弟?你殺他的時候又何嘗念及舊情?!」
「……原來如此,你之所以變成這樣是因為他的死……我沒想到這件事情竟然會將你摧殘至此,你可知道我和他之間並沒有仇恨,當年我殺他是迫不得已。我並非打算逃避責任,我說過的話我不會忘記,更不會反悔。我的性命你盡可拿去,但我希望你能夠放下仇恨。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好兄弟,我不想再失去一個好師妹。」
「你的命我一定會取。但是,我不要你的施舍。為了殺死你,我忍耐了十年,也刻苦修煉了十年。到了今天,我要憑自己的實力將你打敗。冰王蕭陽,我要向你挑戰,這是武者間的決戰,如果你還保留著武者的尊嚴,那麼接受我的挑戰吧。」
「好!不愧是我們的小魔女幻月,我欣賞你這份傲氣!我接受你的武者之戰,就讓我看看這十年時間你成長了多少。」蕭陽看起來很開心。只見他豪情一笑,微微側身,左手放在身後,右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幻月對身後的四個黑衣人說:「這是我跟蕭陽之間的武者之戰,不管勝敗你們都不得插手。如果我戰敗,你們就帶我的尸體回青冥復命,不要對蕭陽出手,之後的事情听從星主安排。」
「是。」身後的四個黑衣人同聲應答,紛紛退後。
「蕭陽師兄出手吧。」幻月凝神戒備,向蕭陽發起邀戰。
蕭陽的右手縈繞著白色的水汽,一根冰劍從他手心快速地一寸一寸長了起來。而幻月的手心也發出刺目的亮光,一道銀白的氣芒劍從幻月手心伸了出來。幻月將這氣芒劍輕輕拋起,又重新接住。蕭陽見狀眼楮一亮,微笑點頭說:「果然不錯,你已經能將斗氣凝聚成實體,果然是青冥第一氣劍士。」
「接招!」幻月低喝一聲,握著銀白的氣劍向蕭陽攻來。蕭陽將冰力注入腳下的土地中,無數道尖銳的冰稜在地面上爆發性綻放,遠近傳來一陣密集的冰稜破土之聲。
而這陣聲響立刻被連續的啪啦之聲所代替,一個身影突然從冰稜叢中射出,凌空躍起,手中那道銀白的斗氣劍劃出耀目的一道弧線直取蕭陽。在那密集的冰陣之中她竟是毫發無傷地沖了出來。
蕭陽左手一揮,無數冰箭向身在半空中的幻月射去。此時人在半空之中,幻月無法閃避,看來是要狼狽抵擋了。可接下來的一幕出乎蕭陽意料之外,冰箭在幻月身前紛紛散碎,幻月全身籠罩著一團微微發亮的白光。
「斗氣之盾?」蕭陽低念一句,當下也不敢大意,右手舉起冰劍迎擊。砰的一聲,幻月的氣劍狠狠地斬向蕭陽的冰劍,兩股力量相撞激起呼嘯狂風,蕭陽被幻月這一擊壓得雙腳往地下陷去。
這一幕被藏在遠處的暗雲和冰神看到,兩人都不由得心中一緊。這兩個孩子因為擔心蕭陽都不敢走遠,躲在遠處觀戰。幸好幻月的這一擊還是沒有擊斷蕭陽手上的冰劍,雖然看起來蕭陽的氣勢弱了一點,但也能將幻月這雷霆萬鈞的一擊防住了。
忽然幻月握劍的手被冰封住,她立刻全力後退,並用力擊碎手上的冰塊。蕭陽依然站立在原地,沒有乘勝追擊,只是地面上轟隆之聲又起,地面上再一次閃出蕭陽的冰術。而這一次是幾頭冰甲野獸沖了出來,張開巨口要將幻月吞噬。
「靈氣擬獸!」暗雲不由得驚呼了起來。這是蕭陽曾經跟他說過的一種高深的冰術,用自己的靈氣凝聚出野獸形態的冰術,這種冰術的難度和威力也比冰稜這個級別的冰術要高得多,這還是暗雲第一次見到靈氣擬獸的實戰。
幻月此時臉上也是一副凝重的神色,但她還是沒有亂掉陣腳,她將手上的氣芒劍凝聚成一團白光。「靈月萬刃!」幻月高叫一聲,那團白光中射出無數道白色的光,就像無數的箭一樣,竟將幾只冰獸射得粉身碎骨。
「這可是斗氣之箭?!」暗雲又不由得驚嘆起來,這種斗氣戰術他只見阿武示範過,目前他和夕陽黃昏都無法在身體之外運用斗氣,而幻月這一招靈月萬刃比阿武示範的招數要強勁得多。這果然是強者之戰,任意一招一式都超乎暗雲的想象。
蕭陽雙掌一擊,那些散碎在地的冰塊立刻向幻月激射而去,瞬間將幻月團團封住,幻月成了一個冰雕人像。
「勝了!」暗雲興奮地低呼了一句,按照他的想法,此刻幻月四肢被冰封早已失去了活動的能力,勝負已見分曉。暗雲並不知道,強者之戰不到最後的一刻都無法下定論的。
只見冰雕人像上出現了一點亮光,這點亮光在快速地游移,亮光移動過的地方冰塊上都出現了裂痕。砰的一聲,冰雕之內一股力量爆發出來,所有冰塊散射而去,有些冰塊射在城主樓的牆上深深地陷了進去。
幻月斗氣之盾又凝聚起來,手上又伸出了那銀白耀目的斗氣之劍,重整陣勢又再度襲來。
暗雲終于見識到蕭陽的冰力修為有多高,他全身上下任意一個部位都可以使用冰力,此刻只見他身上布滿冰刺,這些冰刺就像護盾一樣保護著他,而且他還可以隨時控制這些冰刺的伸長彎曲。他的冰術完全不需要準備時間,可以隨時發動。蕭陽身邊所有的冰塊都好像有生命有想法那樣全力配合他去戰斗。各式各樣的冰術層出不窮讓暗雲眼花繚亂,到了這個時候暗雲才真正明白到在冰力修為上他還有多長的路要走。
暗雲也終于體會到阿武說那句話時自豪的理由,「我的師父就是能夠破除城主冰術的為數不多的武者之一」。幻月的氣劍完全克制住蕭陽的冰術,不管多麼強大迅猛的冰術,在幻月那銀白氣劍的觸踫之下無不一擊即碎,幻月唯一無法擊碎的就是蕭陽手中的那柄冰劍,這也是蕭陽用來對戰幻月的主要武器。幻月的武技很高強,身法超快,而且攻擊的力量也極為強悍。在武技上幻月完全佔據上風,而蕭陽並不以自己的武技跟幻月強行踫撞,他清楚知道自己的優勢不在武技而在靈力,憑借他對冰術出神入化的操控,盡管幻月的氣劍完克冰術,幻月還是無法輕松取勝。
兩人的大戰更是讓周圍的環境遭到毀滅式的破壞,城主樓已經在兩人的激戰中變得千瘡百孔搖搖欲墜。蕭陽的冰術更是讓城主樓周圍沒有一寸完土。戰斗持續了很久,在提心吊膽的暗雲和冰神看來更像是過了千年百世,這場強者之戰更是顛覆了暗雲對武技和靈力的理解,將他對這兩個領域的認知帶到另一個遼闊無疆的世界。不知不覺地他身體內的血氣在快速流動,一個暗藏在身的靈魂開始蠢蠢欲動。
兩人的激戰突然停了下來,兩個人都露出了疲態,各自凝神儲勁。熟悉武者戰斗的人都知道,這是最後決戰前的寧靜一刻,下一刻將會分出勝負。暗雲的心提到了嗓子!
沒有人知道,此刻他的眼楮正隱隱散發出一股邪氣。
又是一股狂風割裂天地般呼嘯而過,對戰的兩人都像得到信號一樣,同時躍起攻向對方。戰場上碎冰彌漫如同細雪,被幻月手中銀白刺目的白光照著反射出晶瑩的光,此刻無數的點點閃亮彷如夏日的星河。銀白耀目的氣劍,晶瑩透澈的冰劍,雙劍相擊的那個瞬間,時間仿佛停止了。
冰神雙手捂著自己的嘴巴,感覺心髒已經停止跳動。
冰劍刺中幻月的左肩,幻月的半個身體都被冰封住;氣劍貫穿了蕭陽的身體,紅艷的鮮血仿佛成為氣劍的延續,噴射向氣劍所指的方向,與氣劍連成一直線。
同一時間,冰碎了,光滅了,兩人同時倒下,戰斗結束。
打斗的聲音終于安靜下來,而在這個時候,搖搖欲墜的城主樓發出最後一聲痛苦的申吟,轟然倒下。一時間塵土飛揚,在狂風吹拂下遮蔽天空。
「暗雲,快救父親,快去!」冰神在這倒塌的巨響中回過神來,扯著暗雲的衣服大喊道。
暗雲也不由得多想,連忙沖向蕭陽倒下的地方。誰勝誰敗已經不重要,此刻暗雲腦中所想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將蕭陽救出來。
他已經失去過一次,他不想再失去了!
蕭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暗雲沒有想太多,連忙將蕭陽背起來準備撤離戰場。縱然蕭陽身量高大,但暗雲有武者的體質,背起一個身形比自己高大很多的人還是不覺得吃力。
而就在暗雲準備離開的時候,他的身後傳來一聲冰冷的聲音。
「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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