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魂 第五十五章 冠軍之爭

作者 ︰ 國三無殤

成年組的兩場四強比賽都很精彩,比賽結束之後觀眾還沉浸在熱血澎湃的情緒激漲之中,在高聲笑談和議論之中紛紛離場。

暗雲、盈雪、魔瞳還留在休息區之中。魔瞳坐在地上背靠在牆上睡著了,暗雲也靠著牆坐在他身邊,盈雪枕著暗雲的大腿躺在地上睡著了,也不怕介意弄髒衣服,嘴角依舊標志性地掛著一絲透明晶瑩。暗雲安靜地一個人望著遠處的藍天白雲,听著風聲柔和地吹過,听著不遠處的一棵大樹的葉子發出輕微的竊竊私語。

當他閉起眼楮的時候,他反而感到眼前一片明亮,無數發光的葉子在閃閃發亮,呈現在腦海中的絢爛美景依舊是不忍忘卻的月光中白月樹的景象,淡雅的清香從回憶的深處悠悠地散發開來,漸漸彌漫了天地。

暗雲的臉上帶著甜甜的笑意,他的呼吸很放松很均勻,剛才和魔瞳激烈的戰斗消耗了他不少的體力,當他的精神放松下來的時候,他很自然地睡了過去。

暗雲是在漸漸響起的嘈雜之聲里醒過來的,他睜開眼楮一看,陽光投影的方向變了,也沒有之前那麼猛烈,看來他們這一覺至少睡了兩三個小時了。此時觀眾席中聚起了越來越多的人,想必下午的比賽快要開始了。

魔瞳揉了揉眼楮,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真沒意思啊,難得夢見了美女,在關鍵時候竟然被吵醒了。」魔瞳望了一下一臉興奮的觀眾們,不由得搖頭嘆息了一句︰「這些人就喜歡打打殺殺的,哪天要是我當了青冥的月神,我第一時間就取消掉五年一次的比武大賽,改成每年一次的音律大合奏。」

暗雲听畢微微一笑,沒有答話,他輕輕地拍了拍盈雪的小臉兒,小聲說「小雪,快醒醒,下午的比賽快要開始了。」

盈雪呢喃地哼了一聲,不情願地醒了過來,睡眼蓬松地望望越來越密集的人群,站了起來雙手上舉,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暗雲也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腳,剛才睡了這麼久,腰背都坐得有些僵硬了。

「少年組決賽準備開始,請參賽者暗雲螢火上場!」七荊洪亮有力的聲音在擂台上響了起來。

「暗雲哥哥,加油!」盈雪用力握著暗雲的手說,「盈雪是雲哥哥的福星,有盈雪在旁看著,雲哥哥一定能夠勝利的!」

暗雲笑了笑,掌心放在盈雪頭上輕輕摩挲,「好的,我去了!」

「暗雲……」暗雲剛走開兩步,身後傳來魔瞳的聲音。

暗雲停下了腳步,轉身望向魔瞳。魔瞳雙手前抱,身子後仰斜斜地靠在牆上,他低著頭望著地下,緩緩說道︰「不要太亂來,螢火的實力可能會超出你的預料,如果打不過就不要打了,這並不丟人。知道了嗎?」

暗雲沉默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淡淡地說了句「我知道了。」

暗雲登上擂台的時候,螢火正從他對面緩緩走來,此刻她沉著臉,不再是波瀾不驚的冷漠之氣,暗雲心中苦笑了一下,大概是上午說的那番話徹底將她惹怒了吧,不過這也不是壞事,可以逼她全力一戰。

在比賽之前七荊照慣例問了一下兩人是否已經準備好,得到兩人的肯定回答之後,七荊大聲宣布比賽開始,然後迅速退到擂台一角。

暗雲連忙將精神高度集中起來,身體內旋起了靈氣螺旋,雙眼謹慎地盯著螢火。觸覺敏銳的他感到四周的氣流明顯異常起來,一股氣流明顯從螢火腳下竄起,很多灰塵騰空而起,一股壓迫力漸漸盛起。

「果然,螢火的實力比之前的對手都要強不少……」暗雲心中暗想。

突然一個影子在眼前閃了一下,暗雲感到胸口被一股大力打中,整個人往後跌去,他連忙釋放冰力,後背伸出多根冰稜往地面上伸出,像一個支架那樣撐住自己。

影子又是一閃,暗雲還是沒有看清螢火是怎樣出招的,只感到胸口又是被一股大力打中,這股力量無比強悍,由上而下直接將他往地面上壓去。啪的一聲,他後背的冰稜全部同時被壓斷,後背狠狠地撞在地面上,白色的碎冰在身下涌了出來,散成一個圓形。

「還會有追擊!」暗雲連忙往旁邊一滾,果然就在他閃開了之後,那一圈白色碎冰圓心的位置被一股大力打中,砰的一聲被打凹陷了,螢火在灰塵飛揚之中緩緩站了起來,冰冷的目光透過塵霧射來,看得暗雲心中一寒,就像最初遇見幻月時被她盯住了那樣。

暗雲連忙騰起身子,擺好了架勢,更加小心地盯著螢火。而這時候暗雲背後的觀眾都同聲發出一聲驚呼,他們都看到暗雲的背部紅了一片,是他的血染紅的,剛才後背著地的時候被冰稜刺傷了。

在觀眾低聲呼喊之時,暗雲終于感到自己的背部傳來陣陣刺痛,他連忙在後背凝集冰力,將傷口凍結,免得再流血出來。

螢火並沒有急于進攻,她冷冷地盯著暗雲,嘴角有一抹詭異的笑容,暗雲看得清清楚楚出,也很明白這笑容之下無言的挑釁︰你不是說小看了你這種笨蛋會付出代價嗎?那麼我現在就是要小看你,我給你時間讓你重新準備好,看看你如何讓我付出代價?!

暗雲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讓自己的心境重新平靜下來,他調整好自己的備戰姿勢,雙目如炬望著螢火,嘴角同樣揚起一絲笑容,就像在說「放馬過來吧,你一定會為現在的松懈而後悔的!」

螢火上揚的嘴角被暗雲挑釁的目光再次拉直,她的眼神中帶著深不可測的冰冷,這樣的眼神與楓武對戰時截然不同,隱隱散發著殺意。

暗雲的身上籠起一層冰冷的靈氣護罩,靈氣旋轉帶起的絲絲涼風吹得他的頭發輕輕揚起,他的眼楮時刻盯著螢火,沒有一絲松懈。

螢火的身影又突然原地消失。

「來了!」暗雲全身的神經繃緊起來,身上的靈氣護盾也旋轉得更加急速起來。

「啪」的一聲,暗雲的後背被螢火一腳踢中,暗雲一個踉蹌往前跌去,他順勢整個人向前撲去,雙手撐地再一個翻身重新站穩。這時候螢火口中發出了「咦」的一聲,她感覺右腳傳來一陣奇怪的麻木感,低頭一看,只見右腳上已經結起了冰,冰塊已經連同膝蓋都一起封住了。

螢火快速抬起右腳狠狠地往地上一蹬,將纏在腳上的冰塊蹬碎,就在冰花四濺的瞬間,她的瞳孔忽地一緊,一個影子無聲無息地來到了她的身前,在她作出防御之前,小月復傳來了一陣疼痛,連同一陣大力將她往後推去。

她順著這力道往後倒去,幾個後翻終于將這力道卸去,不過當她打算重新站定的時候,突然覺得腳下一滑,她左右搖晃了幾下,終于穩住了身子,而這時候她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她抬起頭一看,只見暗雲的身影從天而降,一腳狠狠地踹在她的肩膀上,她整個人被這一蹬之力往下壓倒,再加上腳滑,當下整個後背狠狠地撞在地上。

「哇!」觀眾爆出了轟雷般的響聲。

螢火大概從未想到自己居然會被打倒在地,當下又羞又惱,站起來的時候已經滿臉通紅。只見暗雲正一臉謹慎地望著她,沒有任何嘲笑的意思。

螢火快速地回想了一下剛才的情形,在踢到暗雲後背的時候,她只覺得踢到了什麼冰涼的東西,沒想到就在這一瞬間自己的腳已經被冰封住了。而現在整個擂台的地面上都散出絲絲縷縷的白氣,地面上竟然覆蓋了一層堅冰,極其光滑,難怪自己剛才差點滑倒。

眼前的這個少年竟然在那短短的時間之內就釋放出這麼強大的冰力,這個人的冰力修為到底達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境界呢?剛才將自己踢倒之後,他大可以乘勝追擊,那樣的話,自己可能已經敗了,但是他什麼都沒做,是為了嘲笑我?不,他是為了給我一個重新調整的機會,這樣他就不欠我什麼……

螢火眼神復雜地望了暗雲片刻,然後她閉起眼楮重重地呼了一口氣。再次睜開眼楮的時候剛才的雜念已經消失不見,原本嘲笑挑釁的意味也看不出來了,現在她的眼楮中只看到冷冽的敵意和對勝利的渴望。

螢火眼神冷冷地掃了一眼地面上那層堅冰,忽地整個人騰空而起,如鷹獵之勢向暗雲撲去,整個人籠罩在一團白光之中。

暗雲向螢火射去冰箭,只見冰箭接觸到白光之後便變成粉末。

暗雲心中暗嘆「好厲害的斗氣護盾……」

暗雲已經錯失了進攻的先機,連忙後退。在螢火的斗氣盾保護下,自己的冰火術難以發揮威力,于是他凝煉出銀白刺目的斗氣劍。在白光氣團再度逼近之際,他提起斗氣劍迎擊。

接下來便是讓觀眾大喊過癮的劍術對決,在白霧縈繞的擂台之上,兩柄銀白氣劍不斷踫撞出耀目的光芒火星,閃爍不停,華麗而迷幻。

螢火本以為憑自己的劍術可以輕松獲勝,在交手之後發現對方的劍術並不比自己低。兩個人的劍招各有妙處,靈巧方面螢火更勝一籌,力量方面暗雲更有優勢。作為青冥第一氣劍士的徒弟,暗雲憑借三年來與幻月對戰的實戰經驗,在劍術對決上與螢火打了個平手,一時間兩個人相持不下。

螢火本來是想憑借自己精湛的劍術速戰速決的,因為擂台之上覆蓋了堅冰,地面無比光滑,已經限制了她武技的發揮,因此她才打算利用瞬羽之術和劍術快速致勝,而這種戰術是不適合持久戰的,瞬羽之術本來就很耗費體力,因此跟暗雲打了一段時間之後,螢火明白到這個方法勝算不大,在使出一個虛招騙得暗雲後退防御之後,她連忙急速後退,與暗雲離遠相望。白色的斗氣盾已經解除,螢火的額頭已經滲出微微的汗珠,呼吸也急速起來。

眼見螢火解除了斗氣盾,暗雲眼楮一亮,擂台的地面又顫動起來,似乎又有什麼了不得的冰術在蠢蠢欲動。

螢火嘆了一口氣,心中暗想道︰「本來不想在比武大賽上用這招的,事到如今也沒辦法了……」螢火活動了一下十只手指,指尖都微微閃著橙色的光亮。

一根寒冰從螢火的腳下斜斜地刺了出來,螢火看也不看,只是微微地動了一下一根手指,那冰稜好像被什麼東西擊中了一樣,忽然間就碎了。螢火盯著遠處的暗雲,向他伸出一根手指頭。

暗雲只感覺螢火這個動作有說不出的詭異,但觸覺靈敏的他還是嗅出了危險的味道,他連忙將頭一偏,而同時一陣疼痛 臉而過,他模了模臉龐,只見掌心一片鮮紅。

螢火冷笑了一下,將雙手平舉,十只手指都對準了暗雲,眼尖的暗雲見到螢火的手指正在不規則地微微顫動著,而一陣無形的壓迫力從四方八面擠壓過來。

暗雲警惕著螢火的招數,但是他看不出螢火如何出招,只感到身上多處地方同時傳來了疼痛感,他低頭一看,只見手腳多個地方都已被割傷,鮮血外流。他連忙催動寒冰靈力,將傷口全部冰封。

只見螢火嘴角又揚起一個詭異的弧度,眼神之中有一股要泄虐的冰寒,暗雲心中一緊連忙往旁邊閃去,只見原來站立的地方地面上已經多了十幾道或深或淺的刻痕。

「好可怕的招術……」暗雲心中暗驚,這種招術詭異在讓人無法看到攻擊的時機,攻擊的方向,只能憑實戰得來的閃避本能去閃躲。但是這種憑感覺閃避的方式並不每次都湊效,盡管暗雲已經將精神高度集中,就算他死死地盯住螢火手指的變動,但是他還是被這種攻擊手段不斷刺傷。

暗雲一邊閃躲,一邊快速轉動腦子,尋求破解之法。這時候他忽然想起幻月對他說過的一句話,「眼楮看不見未必就是不存在,當肉眼看不見的時候,你就要嘗試用心眼去看。」所謂心眼就是自己全身的感知,肉身和精神相結合的感觸之道。

暗雲盡量讓自己的心境平靜下來,他閉上了眼楮,用心眼去感覺擂台上的整個大環境。他強忍著刺傷的疼痛,終于看出了一些門道。在眼楮閉合之中,他反而看到了擂台上有十道橙色的靈氣束,就像長鞭一樣,柔軟而靈動。而靈氣束的末端都連接著螢火的手指,顯然這些靈氣束都是受螢火操縱的。原來螢火身體內竟有這樣一種奇異的靈氣,這股靈氣具有斗氣的破壞力,還具備斗氣所欠缺的靈巧。

既然能夠看清了,那就開始反擊吧!

暗雲在十道靈氣鞭的夾攻之下,艱難地左閃右避,常常因為躲閃不及而被刺傷,現在他的身上已經有幾十道傷口了,有些傷口他還來不及將其冰封,在他的急速閃躲之下,鮮血直流。暗雲緊閉著眼楮,臉上神色嚴峻,但是卻毫無懼色,螢火看在眼中,眼神中的冰寒之感漸漸加劇,隱隱地散發出逼人的殺氣。

暗雲終于將寒冰靈氣的螺旋調整好了,他將螺旋移到手中,一陣寒冷刺骨的旋風在他手中咆哮起來,他大喊一聲︰「進攻吧,冰牙!」只見他的掌心中噴發出一團一個人高的冰塊,一只全身披著冰刺的白色野獸從冰塊中沖了出來,張開巨大的嘴巴,雪白的獠牙發出森寒的反光。

「靈氣擬獸!」螢火瞳孔一緊,連忙將右手五指對準這氣勢洶洶的靈氣冰獸,無形的靈氣鞭向它刺去。暗雲那邊壓力大減,一口氣又是催出兩只同樣的冰獸出來,他的臉色已經有點蒼白,可見靈氣擬獸對他造成的傷害也不少。

靈氣鞭快要刺向第一只冰獸之時,暗雲心中默念︰「冰牙散去!」那只冰獸突然渾身閃出一圈白光,一剎那之間,一只冰獸分散成三只更小的冰獸,而其中一只冰獸被五道靈氣鞭刺中,啪的一聲變成一堆冰渣,剩下的兩只小冰獸依舊氣勢洶洶地向螢火沖來,離螢火只有不足三米的距離了,螢火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慌亂的神色,她連忙將攻擊暗雲的靈氣鞭收了回來,十道靈氣鞭夾擊之下,終于將剩下的兩只小冰獸消滅掉。

當她剛剛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她的表情馬上隨兩道升起的影子扭曲成劇烈的恐懼,兩只冰獸正一左一右撲到她身上,長長的獠牙刺進了她的兩邊肩膀,螢火忍不住發出慘烈的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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