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雲!」魔瞳急切地叫了一聲,而暗雲則向他舉起手,示意魔瞳不要動。
「逐影,刺紅確實是死了,當時你也在場,你也看得清清楚楚。」暗雲望著那燃燒著火焰的眼楮平靜地說道,「刺紅,她是為了救我而死的。」
暗雲用力支撐著身子,向妖狼慢慢跪了下去,「對不起逐影,我沒有保護好你的主人,對不起……」
妖狼憤怒地吼了一聲,張開嘴巴就要往暗雲咬去。
「暗雲!」魔瞳急得大叫一聲,掄起拳頭就要向妖狼砸去,而這時候暗雲竟是用力將他扯住,「魔瞳停下,這是我和它之前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魔瞳硬生生地停了下來,而這時候暗雲眉頭緊皺,冷汗直流,他的右肩已經沒入妖狼的口中,鮮紅的血從妖狼的嘴角流了下來。
「我這條命是刺紅救的,就算你要殺我,我也毫無怨言。不過逐影,無論如何你也要活下去,刺紅臨死前最大的心願就是你能夠活下去啊!」最後這句話暗雲幾乎是怒吼著叫出來。
隨著這句話的喊出,妖狼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望著淚眼朦朧的暗雲,它慢慢地松開了嘴巴。魔瞳神色一痛,只見暗雲的右肩上又多了幾個深可見骨的齒痕。
暗雲強忍著疼痛緩緩地抬起頭,只見妖狼眼楮中的火焰已經熄滅,那樣一雙明澈的眼楮中,只剩下澄清的悲傷,淚水從它的眼楮中涌出來,帶著一絲縈繞的霧氣。
「刺紅還有很多未完的心願,她還想到很多地方走走看看。逐影,以後你就是刺紅的眼楮了,好好活下去,為她看一輩子的風景吧。」暗雲緊皺著眉頭,撿起了地上的一塊生肉,顫悠悠地放到妖狼的嘴邊,「吃吧,逐影,活下去,就當是為了刺紅,努力地活下去。」
妖狼呆呆地望著暗雲,它眼楮周圍的白霧更加濃郁起來,過了好一會,它終于舌忝了舌忝暗雲的手,輕輕咬住暗雲手中的生肉。隨即妖狼慢慢地平伏在地上,慢慢地撕咬起地上剩余的生肉。
暗雲轉過頭往向魔瞳︰「魔瞳,再去找些肉來吧,盡量拿多點,它已經很餓了。」
魔瞳搖著頭走開了。
暗雲輕輕地撫模著逐影的額頭,它並沒有反抗,看來這頭狼王已經順從暗雲了。「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逐影,我的名字叫暗雲。」
夜涼如水,暗雲輾轉反側睡不著,干脆坐了起來。船艙窗戶外面,甲板上默默佇立著一位素衣白裙的女子,月光如洗,明亮地照在她身上泛出夢幻般的光澤。她靜靜地望著遠方的明月,像是在默想著什麼。
幻月?……
有些事情暗雲想向幻月問個明白,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而當下也不算是一個好的時機,顯然地幻月還不想對他的事情過多談及。也許,幻月也不知道如何面對眼前的狀況。
暗雲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打消了念頭,他靜靜地躺了下來,睜著眼楮與無言的夜色沉默對視。
究竟,等待著自己的會是怎樣一個結果呢……
兩天之後,暗雲能夠下地走路了。傍晚時分這艘大船回到了秘明島。魔瞳扶著暗雲正準備下船,岸邊忽然傳來一個大叫大笑著的女童的聲音。這聲音魔瞳和暗雲都熟悉不過,正是小丫頭盈雪。這小妮子見暗雲等人出現在甲板上,連忙又驚又喜地狂奔過來,才幾下子功夫就躍到甲板上了,一個飛身直撲到暗雲的懷中。
「哇,這小丫頭什麼時候身手這麼好了?!」魔瞳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望著盈雪,喃喃地向暗雲問道︰「暗雲,小丫頭什麼時候開始學武技了?」
暗雲連忙向魔瞳噓了一聲,他警惕地望了一下四周圍,確定幻月沒有在旁,這才小聲地對魔瞳說︰「不要讓幻月知道我偷偷教她武技啊,要不然幻月不會輕易放過我的。盈雪很有學武天賦的,兩個月前我不過才開始教她一點拳腳功夫,現在她已經能夠使用氣劍了!」
「兩個月?!已經會用氣劍?!」魔瞳睜大眼楮盯著暗雲,又盯著盈雪看了片刻,「這恐怖的天賦……怪物嗎?!」
怪物……
魔瞳無心的一句話狠狠地砸在暗雲心中,那種不安和恐懼的情緒又被撩動起來,不過好在周圍人的心思都落在這個哭鬧著的小女娃身上,沒有人看出暗雲異樣的神色。
「嗚嗚嗚……雲哥哥你們總算回來了,盈雪還以為你們再也回不來了……」盈雪哭得那個淒涼,梨花帶雨淚眼婆娑。暗雲和魔瞳安慰了好一會她才慢慢地止住眼淚,當她看清螢火也平安歸來時,她才狠狠地擦干眼楮,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來,盈雪,讓你認識一個新朋友。」暗雲向盈雪招呼了一句,然後向身後喊了一聲「逐影。」
在暗雲身後的船艙中慢慢走出一只一人高渾身雪白的野獸。
盈雪張開嘴巴,整個人驚跌在地,全身顫抖地叫了一聲︰「狼!」說著緊緊地抱住暗雲的大腿,臉龐深深地埋在暗雲的膝蓋上,兩手不自覺地拽緊暗雲的褲子。
「哎呀,小雪,你不用怕,它不會傷害你的。」暗雲連忙對盈雪說,可是盈雪絲毫不信,反而更用力地抓緊暗雲的褲子。周圍的人都一臉笑意地望著暗雲和盈雪,暗雲不由得臉紅著說︰「小雪,你再這樣,我的褲子可要被你撕破了。」這話一說,圍觀眾人都大笑起來。
過了片刻那頭雪白的野獸似乎沒有什麼動靜,盈雪這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個腦袋向它望去,只見那只巨大的白狼安安靜靜地站著,一臉淡然之態,一雙明澈美麗的眼楮呆呆地望著遠處,沒有一絲凶狠的威壓,反而帶著幾分孤獨和落寞。
「它……它的心是白色的。」盈雪低聲地說了一句。
「逐影,白色心?」暗雲驚奇地問。
盈雪點了點頭又低聲說道︰「雲哥哥,我突然覺得它很可憐。它好像很孤獨很悲傷。」
「小雪你說的很對,因為它的主人和同伴都死了。」暗雲拉起盈雪輕撫著她的頭發說,「現在它的朋友只有我一個人。」
盈雪低著頭想了一下說︰「它的心是白色的,盈雪願意跟它做朋友。」
暗雲淡淡地笑了笑,向狼王招了招手,「逐影,過來。」
逐影听到暗雲叫它,慢慢地走到暗雲跟前。
「逐影,給你介紹一個新的朋友。」暗雲將一臉緊張的盈雪推到逐影身前,「這是我的妹妹盈雪,以後她也是你的朋友了。」
盈雪繃緊臉,抬頭看著比她高出一大截的狼王,僵硬地伸出手說︰「你……你好,我叫盈雪。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
逐影盯著盈雪片刻,盈雪嘴角動了動,硬是露出了一個很不自然的笑容出來。逐影俯下頭輕輕地舌忝了一下盈雪的手心,然後慢慢地走到暗雲的身旁。
「哈哈,逐影承認你是它的朋友了。」暗雲高興說道。
「真的?!太好了!」盈雪高興又跳又笑。
「好了,趕快下船吧,不要在這里磨磨蹭蹭的。」這時候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盈雪眼神大亮,連忙向說話的女子撲過去,「幻月姑姑!」
幻月順勢將盈雪抱了起來,難得地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她輕輕地刮了刮盈雪的鼻子說︰「你怎麼會在這里?」
「盈雪等了你們好多天了,我去問星主爺爺,他說不知道你們什麼時候回來,還說你們很可能會乘船回來,所以我就一直在這里等你們了。」盈雪略帶委屈地說。
「那你等了幾天?」幻月憐惜地問。
「八天了。」盈雪嘟著嘴巴說。
「真是個傻丫頭。」幻月微微笑了一下,往盈雪紅撲撲的臉蛋上親了一口。
「暗雲,我是不是眼花了?這個人真的是幻月前輩?」魔瞳又是一臉驚異地低聲問暗雲。
暗雲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幻月冰冷的目光已經射了過來,「臭小子還磨蹭什麼,還不趕快下船!」
魔瞳渾身一抖,當下不再遲疑,連忙扶著暗雲下船,一邊走一邊低喃著︰「看來今晚又要做噩夢了!」
幻月一行人先到星主殿匯報,星主見眾人傷勢不輕,連忙給他們診治。當他看到跟隨暗雲而來的狼王逐影時,這個白發老頭兒竟像孩童發現了有趣的玩具那般笑了起來,這個笑容讓暗雲心中一寒︰老頭子難不成要將逐影弄成標本?
一問之下,老頭子竟是連連點頭,嚇得暗雲連忙解釋,說逐影已經是他的朋友,他受故人所托從此要照顧它,這樣的話說了一輪之後,老頭子才嘆了一口氣放棄瘋狂的想法。不過在對逐影檢查傷勢的時候,老頭子還是光明正大地從逐影那里放出了一小瓶血液,理由是︰「研究一下。」
待傷者都診治一遍後已經是入夜時分了,戰團的成員都已回去,星主殿內只剩下幻月一人在匯報情況。
「這次你們可是立大功了。」星主樂呵呵地笑了起來,「听七荊說,這次剿滅千殺團收獲豐富。光是金銀財寶就不計其數,還有各種名貴的藥材布料器具。這下子總算可以改善一下青冥門人的生活了。」
「千殺團可是我們的老對頭了,這麼多年來我們一直找不到他們的總部,沒想到這次竟然直搗黃龍,而且七荊還找到了千殺團各個據點的地圖,這下子總算可以將千殺團一網打盡了!」星主越說越是興奮,「那幾個孩子可真了不得啊,第一次執行任務,在隊長昏迷的情況下,竟然可以憑幾人之力重創千殺團,他們幾個,可是青冥不可多得的重要人才啊!」
「是的,他們幾個表現確實不錯。說實話在我昏迷之前我以為這次要團滅了,沒想到憑他們的力量竟然在高手如雲的包圍中逃出千殺團,而且還反攻回去。我夜戰團中的精英隊員也未必能夠做到這樣的成績。」幻月也贊許地說道。
「好吧,明天叫幾個小家伙來,好好獎勵他們一番。」星主高興地說道。
「據我後來的了解,在這一次的作戰中,他們幾個當中有一個人具備很好的領導才能,我們可以將他培養成戰團隊長。」幻月說。
「是嗎?是誰?」星主樂著問。
「魔瞳。」
「魔瞳?!」星主有點吃驚,「那個懶散的臭小子啊……真沒想到呢,我本來以為是螢火或者楓武。」
「螢火和楓武的性格都是沉著冷靜的類型,他們都很服從指揮。魔瞳的個性比他們叛逆,但是在這次任務中魔瞳比他們更有大局觀,魔瞳會根據當前形勢的優劣擬定最適合團隊的作戰方案。听螢火和楓武說,他們能夠逃出千殺團,基本上都是魔瞳的功勞。而且,魔瞳這小子,他的實力似乎有點深藏不露呢,他幽冥鬼音的真正實力至少要比比武大賽時強三倍。」
「真沒想到啊,我這個當師父的都沒看出來。果然啊,在危急之時一個人的潛能更容易激發出來。」星主自言自語道,他想了一下又問︰「那麼,暗雲呢,這次他表現得怎樣?」
「暗雲,他很沖動很魯莽,他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緒。在中毒的情況下,他更是產生了幻覺,暴露了我們的蹤跡,客觀來說,這一次將我們一行人推向危險邊緣的人,正是暗雲。而且……」幻月遲疑了一下,繼續說道︰「在這一次任務中,暗雲差一點就完全魔化了。」
「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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