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接到聖旨後,洛公公就回來了。
洛公公步履生風,面無表情走到大廳,一轉身坐好,丫環看到後馬上端來茶水。洛公公拿起杯子一口就喝了下去,完全不品味茶的味道。
紅顏听到了洛公公回來的消息,才剛走到正廳前面的院子,就看到洛公公這步伐匆匆的樣子。紅顏知道洛公公平素在外邊慣了喜怒不形于色,回到家情緒卻很容易表現出來,這樣子充分說明了洛公公現在心情不好。
紅顏也隨著大步走進正廳,正好看到洛公公喝完一口茶。紅顏問道︰「爹爹你這是怎麼了?」
洛公公語氣平淡地說︰「紅兒,你是否接到了聖旨?」
紅顏點點頭。
洛公公握了握拳,從牙縫擠出幾個字「元承澤那廝就是故意的。」
紅顏听到之後額頭滲出一點汗,什麼事能讓爹爹把皇上的名諱直接喊出來了。其他在一旁伺候的丫鬟和小廝都低下了頭,什麼都沒听見,什麼都沒听見……
紅顏抬起頭,疑惑的眸子對上了洛公公的眼楮。
洛公公呼吸開始平靜,在皇宮憋了那麼久,說出來感覺呼吸順暢多了。洛公公語氣淡淡地說︰「皇上安插了兩次人手去仇府都死了,所以才打上把你安插進去的注意。」
紅顏點點頭,心想好像也沒什麼啊。
洛公公繼續說︰「皇上明知本座要在近日將你許配出去,如此一來又要耽擱了。紅兒你放心,為父不會讓你一直成為殺人的利器,那些官小姐們能享受的你都能有。」
紅顏︰「……」就這事啊,這真不是什麼事,從那之後壓根就沒想過好吧。
紅顏都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麼,忽然覺得傲臨天下堪比皇帝的爹爹怎麼此時有點孩子氣。
安靜了好一會,紅顏虛咳了咳,語氣平和地說︰「爹爹別生氣了,氣壞了身子不值。讓我們的人去監視仇府對我們來說不更好嗎?」
洛公公听了,眼珠動了動,嘴角勾起,露出了眼角紋。「如此說來也對,只是要委屈你了。」
紅顏展顏一笑,甜美的酒窩浮上臉頰。「爹爹多慮了,紅兒一點也不委屈。」真心不委屈,爹爹這是整天想著把自己敢出門的節奏嗎。
兩人簡單說了說話。紅顏此時得知,自己推掉查六公主被害一案後,洛公公以雷霆之勢將四公主和五公主身邊的人換掉,而那些人去哪了,後宮的人都當沒這回事,六公主也就成了的疾病猝死,很快隱去了,被其他無關緊要的八卦代替。
這效率,紅顏听完後才發現自己處理手法多麼稚女敕啊。
到了下午,紅顏帶著子鷺子鳶還有二十名錦衣衛浩浩蕩蕩去了仇府。
紅顏頭發全部束上用紅色發帶綁著,紅色發帶從後腦勺兩邊垂下,自然落在胸膛前,穿著暗紅色的四品侍衛的常服。紅顏身上的常服是方便打斗的,看上去,除了玲瓏剔透的身材,倒像是個俊俏的小郎君。
紅顏到了仇府門口站著,停下那一刻,英氣逼人。周圍的好事者,猶猶豫豫地圍著看熱鬧,很多人都還以為錦衣衛又是來抄家的。
紅顏對著門口的侍衛說︰「吾等奉皇命前來護仇府周全,還不速速叫你們管事人出來。
門口的侍衛行禮應是,氣勢十足。不過他們還沒有什麼動作,門就從里面打開了。六個小廝簇擁著一個灰胡子老頭出來,那個灰胡子老頭衣著光鮮,看上去四五十歲,滿目清明,看上去既和藹又威嚴,特別是那出場,霸氣十足。
紅顏抱拳行禮,面無表情地說︰「吾等奉皇命前來護衛仇府,不知貴府是否準備好安置之地。」
開玩笑,沒準備好不就是說不把皇命當一回事,那不是找死嗎。那老者不急不慢,悠然開口︰「當然早已準備好,只是,恕老夫直言,洛大人和那兩位姑娘,老夫一時還不知應如何安排。」
紅顏︰「她們和我一同住在外院,若沒安排好,我不介意再等一會。」
「老夫會盡快安排好,請。」老者說完,讓開道,做出請入的手勢。
紅顏開始挪動步子,身後的人也開始跟著。要說二十來人其實不算多,但這些錦衣衛比訓練有素的士兵還要威猛,身上那飛魚服熠熠閃光,威嚴地亮瞎人們的眼。
那些人開始小聲討論了。
甲︰「皇上對這仇老爺真是厚愛,一直往里面塞美女。」
乙︰「可不是嗎,真是艷福不淺啊。洛大人可是冰仙似地美人都送進仇府。」
「噗,冰鮮……」剛從椒圖山莊回來的南宮玖,戴著斗笠,听到後淡然飄過。
丙︰「說什麼呢,洛大人身上煞氣極重,仇老爺估計沒這命來享福。」
丁︰「你們真敢說,不怕…… 。」然後比了個劃脖子的手勢。
這些人都只敢小聲地議論,看到仇府門關了就離開,各干各的事,八卦完之後就要好好生活,珍愛生命,小心八卦。
進了仇府,老者在前面帶路。
紅顏隨意問了問︰「不知老伯應如何稱呼。」
老者溫和地回答︰「老夫名叫仇五,府里面的人給面子,都稱老夫為仇伯。」
紅顏听了點了點頭,一臉秉公辦案的樣子繼續問,「仇公子傷勢如何?」
仇伯欣慰地說︰「太醫說無甚大礙,好好休養便可。」
紅顏點了點頭,和仇伯有一搭沒一搭地探听仇府的事。那仇伯挺精的,每句話該說的說該藏的藏,說了那麼久到了給紅顏他們安排的院子還沒套出有用信息,沒套出才正常,套出來信不信又是一回事。
仇伯給錦衣衛們安排的居所還不錯,甚至比那些護院的要高級許多,畢竟是皇上的親兵,他們還不敢差待他們。
仇伯命小廝帶錦衣衛們進房間,紅顏在院子站著,子鷺子鳶跟在紅顏後面低著頭。子鷺子鳶比較拘束,畢竟她們是在內院長大的,很少接觸外院。對紅顏來說,內院外院基本上沒差,所以紅顏淡然地站著,看著仇伯安排庶務。
安排好後,仇伯溫和地笑了笑說︰「洛大人可能要多等等,不如老夫派人陪你游覽一番。」
紅顏嘴角挑起︰「那多謝仇伯安排了。」刺探仇府,多好的機會,求之不得。
仇伯對身後的小廝說︰「你帶洛大人游覽一番。」
小廝畢恭畢敬說是。
小廝帶著紅顏游覽仇府,子鷺子鳶在身後跟著。那名喚小六的小廝還挺健談,說起話來滔滔不絕,而且講話挺有意思的,一點也不理會表情基本上沒換過的紅顏,在這種情況下倒像推心置月復的老友。可惜他話雖多,還是沒從他嘴里套出有用信息,「挺機靈的」紅顏在心中給小六貼上了這個標簽。
仇府雖然沒有東廠大,整個仇府修葺得很漂亮,上次刺探仇府因為是晚上並沒有好好欣賞,雖然現在身邊多了個導游,紅顏更多的還是在研究這個仇府。比如說,小六要是指著一個假山石說這石頭多麼磅礡大氣,產自哪里,寓意什麼,到了紅顏這,估計就是看這有沒機關,能不能找到密道。
轉了一個時辰,紅顏瞄到後面兩張苦哈哈的臉,紅顏知道那兩丫頭要麼是累了,要麼是煩了這個嘰嘰喳喳的小六吧。
紅顏說︰「小六,帶我去看看你家公子吧。」
小六听到後表情有些糾結,但還是點頭應是,走的時候嘀咕了句「四兒要是知道我帶她去應該不會炸毛吧。」
紅顏眉頭一挑,想到了那個神神叨叨的小廝。記得在那小院子的時候還擺了他一道,當時還覺得他挺有意思的。不過那次夜探仇府,他能神不知鬼不覺從自己身上拿走信,看來不是簡單人。
紅顏跟著小六到了上河苑,進了仇誠養病的正房。紅顏看到小婧端著臉盆準備進去,小婧看到了紅顏,善意地笑了笑,喊了聲紅顏姑娘。
紅顏也笑了笑當時回應。
小婧沒多說什麼,拿著臉盆進了房間,紅顏看到小六站在一邊,四兒坐在一邊給仇誠換藥。
仇誠歪著頭看到了紅顏,爽朗一笑,「喲,紅顏姑娘,這是來看我啊,好感動哦。」
紅顏抱拳行禮,一本正經說︰「仇大人,屬下奉皇上之命帶錦衣衛守衛仇府,屬下特來復命。」
仇誠嘴角抽了抽,真夠盡職盡責啊……
四兒把仇誠頭擺回去,換了條毛巾,不用來蓋額頭,反而蓋了眼楮,口中念念有詞︰「公子,您現在要注意休息,不能多動。太醫不是叮囑了嗎,血脈噴張不利傷口恢復。」
血脈噴張……四兒你哪只眼楮看見本公子血脈噴張了啊。仇誠瞪著四兒,但被毛巾遮住,四兒一點也不知道仇誠正瞪著他。
「噗……」紅顏看到忍不住笑了,子鷺子鳶捂著嘴,雖然沒笑出聲,肩膀明顯在抖動。小婧在一旁感覺有些尷尬,怒目直瞪四兒。
仇誠有些尷尬地嘴角抽抽,被看好戲的感覺真不爽啊,都是四兒這家伙害的……
四兒疑惑地看著紅顏。
紅顏嘴角上揚,酒窩浮上臉頰,「四兒,你越來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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