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侍衛好大的火氣啊。」門口傳來溫和平靜的男子的聲音。
紅顏轉過身,看到來人,收斂了戾氣,抱拳行禮,「參見二皇子殿下。」
二皇子元吉悠然地扇著扇子,語氣略帶責備,「洛侍衛為何打傷本殿的屬下,他們可是奉命捉拿要犯。」
紅顏站著,溫和恭謙卻不失傲骨,臉上看上去真有幾分愧疚的感覺,「是卑職冒失,這些人重裝了卑職還言語不遜,卑職以為他們是打著殿下名義的惡棍,殿下您仁厚,卑職擔心這些惡棍辱沒殿下名義,便動手了。此時是卑職魯莽,請殿下責罰。」
紅顏話里話外都打著為元吉好的幌子,此時元吉面有慍色也壓了下來。元吉清楚,自己好不容易又重得夏慶帝信任,此時要是傳出嬌縱屬下的名聲那之前的努力就白費了。
元吉很想知道,為什麼紅顏會為了那個蒙面人拖延自己的手下,雖說洛公公是和老三走得比較近,但洛公公的態度還是模稜兩可,完全不會跟自己對著干。
元吉對著那些手下怒喝道︰「本殿素日要求你們不得張揚跋扈哦,不準傷及無辜,今日之事,爾等實在令本殿失望。今日回府養傷,傷好後自領三十軍棍。」
周圍的人听到三十軍棍都絲絲地冒涼氣,三十軍棍對普通人來說差不多要命了,如果是訓練有素的軍人倒不會太嚴重,從這方面還是可以看出元吉治下嚴明,而且那讓下屬養好傷再打,看上去又是為下屬著想。不少人听了之後覺得感動,有錢有權的人仗勢欺人又不是一兩天的事,發生這種事,人們暗恨也是把不該有的念頭吞下去。但為了懲治那些仗勢欺人的手下,元吉的懲處確實讓一些人感動。
看得清的人則是淡定地看著那些喊知錯領罰不再犯的人,那一套說辭漂亮還不是順著紅顏說的仁厚的竿下去。
元吉拿著扇子負手而立,挑眉看著紅顏,說道︰「洛侍衛認為本殿處理如何?」
紅顏說道︰「卑職不敢妄議,此事卑職也有很大過錯,請殿下責罰。」
元吉眯了眯眼楮,心中活泛地思考起來,紅顏放走那蒙面人是和自己做對還是其他原因。洛公公現在還不算老三的人,但如果因為這件事責罰了紅顏,洛公公一個心情不爽真和元懿綁一起了那就麻煩了。反正這事不大不小,本來想說接下來先提提,讓紅顏自己罰自己,不過現在看來是行不通。算了,就當給洛公公賣個好,揭過算了。
元吉溫和地說︰「此事是本殿屬下有錯在前,洛侍衛不必因此自責。」
「謝殿**恤。」紅顏說道,態度不親不疏,比之前的防備好多了。
元吉听到紅顏語氣上的變化,也感覺好了一點點,暫且吃下啞巴虧。
元吉也沒有讓那些人繼續抓捕蒙面人,反正也抓不著,于是讓人帶著之前暈過去的男子打道回府。紅顏也沒去找雁翎,因為她自己也吃不準雁翎現在在哪,所以紅顏只是再買了點點心打包會仇府。
回到屋子里時,子鷺正勤勤懇懇干活,只是不見子鳶身影。
子鷺看到紅顏,立馬放下手中的東西行禮,「小姐您回來了!」
紅顏點頭微笑,問道︰「子鳶呢?」
子鷺想了想,笑著說︰「也不知躲哪生悶氣了,一個下午都沒見著。」
想到今天下午子鳶勾搭四兒的表現,紅顏不禁莞爾,「沒事,氣性再大,晚飯時必會回來,到時候再取笑她一通也不遲。」
子鷺馬上接話︰「奴婢遵命。」
紅顏掃了子鷺一眼,無奈地說︰「少拿我當擋箭牌。」
子鷺笑嘻嘻地把剩下的活干完,紅顏坐在榻子上,隨意翻了翻子鷺選的那些書。雖說借書看是借口,但借的書是實打實要看的,所以子鷺挑的書都是紅顏平時看的比較多的類型。
現在紅顏寄居仇府,仇誠又是窩在房間里,紅顏不用時常跟著保護他,紅顏也沒有了任務,接下來很多時候紅顏都可能在仇府「養蘑菇」,也只好看書解乏。
干完活後,子鷺跟紅顏報備了些和小婧聊天的內容,雖然是一些拉家常的小事,子鷺還是很認真地說了,因為她不確定哪些被自己忽略的對紅顏來說又是有用的。實際上,那些也的確沒用,紅顏當是听笑話打發時間。
到了晚飯時間,子鳶悶悶地提著食盒進來,有氣無力地說︰「小姐請用飯……」
子鷺接過食盒,幫忙布菜,看著子鳶怪怪地笑了笑,「子鳶妹妹怎麼有氣無力的,是不是你家四兒小哥哥欺負你了。」
子鳶使勁瞪子鷺,瞪啊瞪,子鷺笑得更開心了。子鳶一跺腳,也不顧得尊卑了,嘟著嘴一**坐在椅子上,抱怨道︰「小姐你看子鷺,小姐和子鷺拋下奴婢就算了,現在奴婢一回來就被子鷺打趣,奴婢好傷心。」
紅顏面無表情地說︰「子鳶,你明知子鷺只是打趣而已,何必傷心。」然後依舊面無表情地對子鷺說︰「子鷺你也是不懂事,要是讓子鳶她四兒小哥哥知道你這麼打趣他的子鳶妹妹,到時候給你使絆子看你怎麼辦。」
兩人听完紅眼的話後都呆了一會兒,沒听錯吧,那個對什麼事都提不起興趣的小姐居然也在打趣子鳶。更高明的是,紅顏一臉正經,看上去真就像是在說正事。
子鷺回過神來,果斷捂著嘴和肚子,背著紅顏和子鳶在那笑,心中暗暗想著,小姐果然厲害,殺人于無形啊。
子鳶听到子鷺的笑聲才回過神來,郁悶地站了起來,「連小姐也這樣取笑奴婢,奴婢不干了。」說完使性子回房間。
紅顏也笑了,笑得比較溫和,看著不顧尊卑轉身就走的子鳶,眸子多了一份深沉。本來紅顏也就是想借著打趣子鳶放松氣氛,但沒想到子鳶竟然轉身就走,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子鳶有脾氣很正常,相信她也知道自己和子鷺沒有惡意,但脾氣大了總歸有麻煩。
紅顏對笑聲漸小的子鷺說道︰「你們把你們那份帶回房間吃吧,別忘了帶我今日買的點心進去,都是你倆喜歡的。還有,提點子鳶一二,別讓她鑽牛角尖。」
子鷺看到紅顏的臉色,紅顏臉上沒有怒色,笑得很隨意。子鷺琢磨了一會紅顏的最後一句話,行禮說道︰「奴婢明白,那奴婢告退。」
子鷺退下後,紅顏臉上的微笑也沒了,無悲無喜,只剩安靜吃菜。
紅顏吃完後隨意在院子逛了逛,回到榻子上,坐著等子鷺去燒水準備洗澡。
子鳶走到紅顏身前,有些畏縮,不像之前那樣活潑。然後她二話不說跪了下來,說道︰「對不起小姐,奴婢不該鬧脾氣,奴婢知錯了。」
紅顏淡淡地說︰「起來吧,沒過年你再跪也沒紅包領。」紅顏語氣雖淡,但很明顯沒有責怪子鳶的意思。
子鳶悄悄看紅顏的表情,听到紅顏的話後,心中松了口氣,恭謙地說了聲「謝謝小姐」然後站了起來,不過看的出來還是有幾分拘束。
紅顏倚著靠枕說道︰「你不必如此,我很喜歡你那活潑的性子,有脾氣也好,你們應該清楚,我不喜歡身邊的人是沒有骨氣的軟柿子。不過你脾氣來的時候要懂得收放。」
子鳶說道︰「謝小姐教誨。」
紅顏繼續說︰「你那察言觀色水平太差了,一看就知道你那花花腸子,你還不知道別人想什麼,以後多跟子鷺學學。」
子鳶垂眸,臉上顯現羞赧之色,喃喃道︰「謝小姐教誨。」,子鳶有種做壞事被抓包的感覺。
因為紅顏在家中比較隨性,對子鷺和子鳶都比較寬容,子鳶從沒有認真想過怎樣察言觀色,反正紅顏平時基本上都是面無表情,自己也捉模不透,幸好還有心思比較剔透的子鷺。
子鳶現在也明白了紅顏的意思,以前紅顏是扔下子鷺子鳶自己到處跑,現在看情況很多時候可能會帶上子鷺子鳶,子鷺還好,比較冷靜。子鳶平時不說話還好,在一旁老實站著也很規矩,但她性子活潑,脾氣也不太好,怕就怕被人激了。
紅顏有些無奈地看著橫梁,對洛公公的嫁女心切有些無奈,很多事情要和以前不太一樣了,想想都煩。
紅顏問了子鳶和四兒套話的進展,子鳶一開始還很拘束,到了後面越說越憤慨,如果四兒此時出現在子鳶眼前,子鳶可能會毫不猶豫胖揍四兒一頓。
當听到子鳶說四兒後來見到子鳶說以為子鳶拖著他是為了讓紅顏去勾搭仇誠,紅顏很自然聯想到四兒那樣子,紅顏眉頭一抽,心中越發篤定那四兒是斷袖。如果這樣,那讓子鳶去和四兒套近乎會不會沒效果……
此時,子鷺面帶慍色走了進來,也沒有把熱水帶了進來。紅顏和子鳶看到子鷺氣呼呼的進來還沒帶人把熱水拿過來,都有些奇怪。紅顏倚著枕頭,語氣淡淡地問︰「子鷺,發生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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