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以前常陪一個大哥哥彈。「
當安洛鄢拋出這句話時,雷胤翔的瞳孔瞬間放大,那里面洋溢開太多的神采,最為濃烈的就是欣喜。他還是沒敢急著去確認,只是不住地跟安洛鄢攀談開了。一旁的眾人見他們的公主,竟然只對音樂學院的王子級人物有興趣,也都識相地散開了。
同樣的話,到了夏洛的耳邊,就像一枚炸彈,瞬間炸得她粉身碎骨,甚至連反擊的余地都沒有。她不敢置信地看向安洛鄢,而對方居然還能若無其事地侃侃而談。安洛鄢對夏洛曾經的事太了解了,要撒謊壓根難不倒她。
早被雷胤翔忽視了的夏洛,緩緩地苦笑著,默不作聲地轉身離開了。童話故事里,舞台一直都是屬于王子和公主的,她這個已經被人認定了的女佣,有什麼資格去參與。就當一場夢吧,夢醒了,就是殘酷的事實。
如今這個一無所有的夏洛,早就沒有了當初絢爛的光環,她不會彈鋼琴了,她需要努力地打工才能維持生活,憑什麼去和雷胤翔相配。
說得正眉飛色舞的安洛鄢,卻依舊能注意到夏洛轉身離開的背影,那骨子里透出來的卑賤和淒涼,讓安洛鄢得意地笑開了。她成功了,終于有天,她可以站在公主的高度上,盡情地取笑夏洛了。
「喂,笨蛋,你還沒跟我道歉……「
張博弈是唯一追出去的人,只是這可笑的理由實在讓人無法感動。夏洛並沒有再理會他,只是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就離開了。
5.冷漠的兩端
自從那天遇上了安洛鄢後,夏洛在聖蘭的生活幾乎跟煉獄一樣。每天放學後打工的時間,都快成了她最幸福的時候了。
在學校里,她恪守本分,並不想去招惹那個公主太多。所以就老老實實地待在美術學院里,寸步不離。夏洛跟同期的同學都很少攀談。安洛鄢說她曾經是個偷過東西的女佣,自然有很多自視甚高的千金小姐不屑與她深交。
夏洛每天除了畫畫還是畫畫,她的手縱是無法彈琴了,好在還能拿畫筆。她畫了聖蘭美術院的各個角落,畫了記憶中的孤兒院,還畫了糖糖和大哥他們。可是夏洛的畫里,唯獨沒有她的十六歲。
因為,她不敢再去觸踫那個夢了。夏洛偶爾會撞見出雙入對的安洛鄢和雷胤翔,多可笑的際遇,她甚至無法去責怪胤翔什麼。他沒有變心啊,一切的一切還是為了他的「夏洛「。
「哎喲,女佣居然躲來這里偷懶啦。「遠遠的,夏洛就听到一聲嘲諷傳來。
緊跟著她豎起了所有感官,想著該怎麼逃開,不用回頭她都能知道,身後的人是安洛鄢。可她還是回頭了,倔 地回頭,甚至抱住畫板仰高了頭,仗著身高上的優勢,挑眉看著安洛鄢。
帶著三分傲氣,四分不屑,三分散漫,就這樣斜視著安洛鄢,嘴角還夾雜著冷漠的笑容。夏洛不停地在心里告訴自己,她已經不是夏洛了,不再寄人籬下了,沒有必要再無端承受安洛鄢的怒氣。
「你這是什麼眼神?不滿嗎?「安洛鄢頓了片刻,立刻又來了精神,跟身旁的幾個同伴一起笑鬧開了,「你們有誰瞧見過女佣用這種眼神來看她的前任主人的?「
「哈哈哈,當然有,偷過主人東西的女佣唄。「同伴們也很配合地起著哄。
夏洛輕哼了聲,只覺得眼前這些人可笑極了,就像一群孩子,張牙舞爪的。給她們一面鏡子,她們就會知道自己現在的嘴臉有多丑陋。夏洛懶得跟她們計較,她轉身,打算離去。
安洛鄢卻並不準備就這麼放過她,如同前幾次偶遇一樣,她沖上前,堵住了夏洛的去路,繼續肆無忌憚地諷刺開︰「我們家白養了你這些年,這就是你對待恩人的表現嗎?「
「呵,那就謝謝表姐和表姨父的恩情了。「夏洛還是笑,邊說,邊順勢撫模著自己左額上那道已經有些淡去的疤痕,提醒著安洛鄢,她口中所謂的恩情,就是將夏洛推下樓,留給她這道疤,以及一雙永遠不能再彈琴的手。
夏洛這不急不緩的口氣,還有對她的稱呼,讓安洛鄢的同伴們一陣好奇的竊竊私語,也成功地讓安洛鄢慘白了臉色︰「你胡說什麼,誰是你的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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