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逃妃︰本宮休了你 第31章 烈帝之死

作者 ︰ 獨孤若水

灰藍天色中一輪腥紅夕陽將一池粉白菡萏染得艷若血染,金色余輝沿著白玉階梯溜進燻風殿,將那光可鑒人的青色石地耀得燦爛奪目。

然而如此熾熱余輝,卻終是浸不進寢殿內的滿室清涼。

分立燻風殿寢殿四角的圓柱形冰雕驅散了炎炎暑意,加入薄荷的怡神燻香裊裊透過層層水藍色紗幔,撩撥著雪綢玉枕鋪就的錦榻上那沉睡的絕美少女。

但見她新月般的秀眉輕蹙雙目緊閉,小扇似的睫毛在眼底投下淡淡剪影,粉女敕櫻唇微微干澀,縴白無暇的玉頸下的月白寢衣松散,露出大半香肩。

與那光滑若綢緞般的細女敕肩頭對比迥然的,是在線條絕美的鎖骨至腋窩處,一道暗紅猙獰的刀疤正曝露在空氣中,觸目驚心。

「不,不要……太子……殿下,你不能死!不能……」

一只欣長而有力的手極輕柔地撫上少女擰緊的眉心,微啞的醇厚聲音道︰「不怕,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太子沒事。」

少女似听到了那仿有魔力的聲音,眉頭漸漸舒展,重又沉沉睡去。

那只手自少女額間退下,以與那堅實剛硬線條截然相反的力道,在那刺目的刀疤上輕輕涂抹著清綠色藥膏。而後他再輕輕扶少女半坐起,以白色紗布將那令人心如刀割的傷痕,層層包裹層層掩蓋。

「殿下,殿……」

尖細的男聲打破曖昧的靜謐跑進燻風殿,卻在觸及寢殿床畔紅衣男子暴怒目光的剎那,嚇得立時沒了聲息。

紅衣男子極輕緩地將受傷少女放回錦榻安睡,而後再慢慢起身輕手輕腳地走出寢殿,將殿門輕輕緊閉。

「何事這般慌張?」男子刻意壓低了聲音,目光卻仍凶狠得似能將人生吞活剝,「可是皇兄的傷勢有異?」

紫衣內監咽了口唾沫,半晌方才敢應聲道︰「非也,太子殿下在御醫看護下仍在安睡無恙。是皇上,皇上的病情突然惡化……」

不待內監說完,男子已霍然起身,轉瞬便在燻風殿內消失無蹤。

玉德行宮,無極殿。

一眾御醫均心驚膽戰地跪守在烈帝寢殿外,內監宮女更是跪了一地,個個噤若寒蟬。

緊閉的殿門內,烈帝氣若游絲地躺在明黃色御榻上,皇後則神色陰郁地立于榻邊。

「你為何要這麼做?」皇後寒聲問。

「咳咳……」烈帝蒼老卻隱含瘋狂的雙眼緩緩轉動,「你都知道了?」

「為何要這麼做?」皇後執著地索要答案。

「為什麼?」烈帝似听到個天大的笑話般滿面啼笑皆非,「因為他根本不配做我大暹國的皇帝!」

這幾個字似刺痛了皇後某根心弦,她倏地俯身鉗住烈帝雙肩,發狂般低吼︰「他不配做暹國皇帝?他是我們的親骨肉啊,你只因他不配做皇帝,便要誅殺自己的第一個兒子?你的心究竟是什麼做的?難道只剩下狼子野心了麼!」

「放肆!」烈帝沙啞著聲音反駁,「你這不過是婦人之仁!依你的聰穎,豈會不懂……」

「我不懂!」皇後眯起鳳眸嘶聲怒吼,兩行清淚頃刻間奪眶而出,「斌兒是太過純善仁慈,難道這也是錯嗎?這也是你要將他暗殺的借口?!你想讓尊兒繼位為帝是麼?那你可曾想到,若尊兒得知此事真相,他得知便是你幾度派人暗殺斌兒,他會怎樣?」

烈帝豈會不了解九子的脾氣,聞言陡地瞪大雙眼,似要將一對渾濁眼珠瞪出般用力,狠狠咬牙道︰「你敢?!」

「你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敢暗殺,我還有何不敢?」皇後扭曲猙獰的面容欺近烈帝盛怒之下漲得赤紅的面龐,「若依我看,你才根本不配做他們的父皇!」

「父皇!父皇!」

「尊兒?尊兒……咳咳……咳咳……尊……」

一語未畢,軒轅烈怒瞪著拉起錦被死死掩住他口鼻的皇後,千般情緒在他瞠大的雙眼中瞬息萬變,似在眨眼間又再重歷此生種種。

驕傲有之,狂霸有之,得意有之,落寞有之。

任他生前百般窮思竭慮也不曾想到,自己竟會死在一個女人手里吧?

氣憤也好,不甘也罷,終不過煙雲浮生夢一場。

不多時,烈帝臉色漲紅泛紫雙目翻白,雙足一蹬,就此結束了他爭權奪利雄霸天下的罪惡一生。

皇後迅速抽回手,只迷蒙須臾,便重回端莊佇立的身姿。

任雙頰翻涌著溫熱的淚水,宇文瑾瑜目光冰冷復雜地望著那與自己糾纏一世,令她又愛又恨的男子。

曾幾何時,他們也曾花前月下濃情蜜意,也曾鴛鴦帳暖共**,百般恩愛仿若昨日般清晰,卻已是數十年的距離。

是自何時開始,他的情淡了,她的心遠了;是自何時開始,他的愛疏了,她的情殆了……

怎麼會,怎麼會?數十年的夫妻之情,竟演變成如今的相互猜忌,勾心斗角,乃至生死相訣?

她緩緩抬起冰冷慘白的雙手,卻仿似看到滿手鮮血——她竟親手殺死了此生最愛的男子!

雙腿一軟,宇文瑾瑜癱坐在地,空洞雙眸內是深不見底的悲愴淒涼。

「父皇!」

軒轅尊分開跪滿門前的眾人沖入寢殿,看到的卻只是已然氣絕的烈帝。

他睜大雙眼,將淚凝在眼底。

他緩緩走近,將父親歪曲的身子扶正。

他輕輕抬手,將那雙寫滿渴望與不甘的雙眼閉合。

他沉默轉身,將烈帝駕崩的消息正式宣告于他的臣子們……

似已沉睡了幾千年,鳶尾冰涼的臉頰被一滴滾燙的水珠喚醒,濃密小扇般的睫毛若蝶翼輕輕震顫,干澀唇瓣微微蠕動。緩緩睜開灼痛雙眸,混沌的視線漸漸清明,她隱約看見一個削瘦的白衣男子正立于眼前。

「太子殿下?」

鳶尾惑然輕問,卻被自己過分嘶啞的聲音驚到了。

「鳶兒,你終于醒了!」

軒轅斌親自上前扶著鳶尾自榻上坐起,將她緊緊擁入懷中聲音輕顫,「什麼都不要問好嗎?就讓我這樣的抱著就好,讓我抱一會兒就好……」

鳶尾望著周圍陌生的環境,雖滿心疑問卻不敢開口。

此刻擁她入懷的男子,憔悴削瘦得仿若大病初愈,周身的悲傷氣息那般濃郁,好像在無聲地告訴她——他正承受著過往從不曾承經受過的痛苦折磨。

可是與玄衣人刺殺之事有關?

無論如何,能看到他此刻安然無恙便是好的。

「殿下,究竟出了什麼事?」

鳶尾終于還是忍不住輕問出聲,看著太子身上的麻衣暗自心驚,難不成是……

「鳶兒,父皇他……」

軒轅斌眼底熱淚流轉,連日來極力壓抑的悲傷再度洶涌。

「父皇他三日前駕崩了!而我竟因受傷昏睡,連父皇最後一眼都未能得見……」

烈帝駕崩?!

此言于鳶尾直若五雷轟頂般震撼——在她沉沉昏睡時,一代梟雄霸主竟已歸天?

誰又能預想到不過短短幾日光景,天下間已然風雲巨變。

烈帝亡,便意味著純善弱勢的太子將繼位為新君,也意味著赤王起兵重奪回暹國江山之期將近。

「人死不能復生,還望殿下莫太過沉溺悲傷,節哀順變。」

鳶尾被太子沉郁悲痛的情緒感染,酸澀著聲音抬手輕撫太子瘦弱的背脊予以安慰,卻意外牽扯得右肩劇痛。

「啊!」

軒轅斌听聞痛呼的剎那,本已不堪憂傷的心霎時抽緊,急道︰「鳶兒,都怪我不好,竟忘了你還有重傷在身。適才可是扯痛傷口了?」

「傷口?」鳶尾一臉茫然,垂眸順著疼痛的感知望去,右肩的雪白寢衣上赫然已被鮮血染紅了一片。

「鳶兒,你難道都不記得了麼?」軒轅斌看出她眼中的迷惘,回憶起那個令他至今心驚膽戰的暴雨天,「還記得那天乃是我信誓旦旦的要護你周全,哪料到最後關頭,卻是你舍命救我……」

鳶尾經此一提,隱約憶起那天情景。

玄衣人的長刀勁風凜凜地斬下,她鬼使神差地不顧自己安危將太子推出危險,不想自己卻因此挨了一刀,在她多災多難的身子上又留下了一道抹不去的痕跡。

「殿下乃是未來的天下至尊之人,臣女舍命相救也屬本份而已。」鳶尾含羞垂眸,「只要殿下安然,臣女死不足惜。」

「鳶兒,日後再不可行如此危險之舉。」軒轅斌正色叮囑,在知道自己差一點便永遠失去她時,他心上的痛竟不比得知父皇崩駕時少。

「殿下多慮了。」鳶尾婉轉避開沒有正面應承,調轉話頭問,「臣女依昔記得當日玄衣刺客已近至身前,我們又是如何死里逃生,安全到了行宮的?」

軒轅斌扶著撕裂肩頭傷口鳶尾,緩緩躺回雪白錦榻,「那時多虧九弟及時趕倒,手刃那玄衣刺客救了我們。」

「九殿下?」

鳶尾心中一動,早已听聞九皇子與太子不同,乃是個極難對付的人物,莫要被他看出何異象亂了他們的大計才好。

「不錯,听說你重傷時父皇痼疾也正發作,御醫們都忙著為父皇救治無暇理會其他,九弟便親自為你治傷。」

軒轅斌想到九弟曾那般貼近她的身子,不禁心中異樣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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