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邪一走,原本安靜的院子,一下子又喧鬧了起來。
賓客們心照不宣的,各自聊著天,吃著飯,仿若剛才什麼都沒看見一般。
凌戰天面色陰沉,看了一直在旁邊候著的下人,用僅有他一人能听到的聲音說道︰「給我去追!」頓了頓,用咬牙切齒的語氣一字一頓道︰「就、地、格、殺!」
凌戰天望著鳳邪離去的方向,雙眼微微眯起,盡是狠毒之色,絲毫不顧念祖孫之情。
「是!」
那領頭之人被凌戰天眼里的狠毒嚇得渾身一哆嗦,抱拳躬身應道。
話說此時,鳳邪背著慕容安,一路沒命似得狂奔。
她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便沒有出過凌家,所以此時,去哪里不是去。
然而,多年來的特工經驗告訴她,凌戰天絕對不可能不派人追殺,所以她下意識的在路面上做了一些小小的標記。
而且,曾經的去做叢林任務時積累下來的經驗也派上了用場。
她一邊跑路,一邊在反方向路面上留下一些凌亂的腳印,同時往常人下意識會避開的方向跑去。
說來也奇怪。
她背著慕容安高強度的跑了這麼久,身體應該會感到疲憊不堪。
然而身體里卻仿佛有一股源源不斷在溢出的力量,滋潤著她渾身的肌肉,讓她越跑越精力旺盛,根本停不下來。
不多時,她一頭鑽進一片茂密的樹林中。
樹林不僅方便跑路,而且一旦被追上,還可以有樹木作掩護,所以她根本沒有猶豫。
進入了樹林之後,她便有了些安全感。
然而,鳳邪不知道的是,就在剛剛凌戰天拍她肩膀的時候,一張名為千里香的低級符印無聲無息的下在了她的身上。
千里香,算不得什麼極品符印,價格卻不菲。
原因在于,關鍵時刻用處很大,可以無聲無息的下在人身上,但被下之人自身並不會察覺到。
帶有千里香之人跑路時會在路上留下很明顯的香味,無論逃去哪里,都會被輕而易舉的找到。
這也就是為什麼凌戰天會如此輕易的放她走的原因。
跑了一陣,敏銳的第六感告訴鳳邪,有人在跟著她。
即便周圍靜寂無聲,唯有鳥兒撲打樹葉的聲音,似乎看起來毫無異常,她卻依舊不敢跑慢半步。
甚至,這樣的平靜,讓她越發不安起來。
「姐姐……跑了這麼久,歇會吧。」
慕容安牢牢地抱著鳳邪的脖子,有些心疼的出聲勸道。
背著他跑了這麼久,她一定很累了……
慕容安心中很不是滋味,蒼白的小臉上滿是愧疚,他堂堂男子漢,卻連自己的姐姐都保護不了,只能拖著自己病弱的身體,拖累鳳邪。
他記得,在鳳邪還是天才的時候,他身體病弱無法修煉元力,所有人都嘲笑他,鄙視他,唯有鳳邪,一直陪在他身邊保護他。
伏在鳳邪的背上,慕容安暗暗的握緊了拳頭,在心中下了決定。
他要變強大,他要強大到能夠保護自己的姐姐和娘親!
娘親……不知道她過的好不好。
一想到娘親,慕容安再也忍不住,眼里泛起淚花。
鳳邪沒有說話,也沒有理會,她不敢掉以輕心,只埋頭狂奔。
跑了這麼久,那人依舊跟著她。
而且,那人跟著她的人一直不遠不近的在她身後近百米處。
她極好的耳力,卻沒有听到丁點腳步聲,就連衣服擦過樹葉樹枝的聲音,她都沒有听到一點!
足以說明,那人實力極其強大,跟著全力飛奔的她可以說是毫不費力。
想到這里,鳳邪緊咬著牙關,繃著一張小臉,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她猜測,那人並不是凌戰天派來追殺她的,否則憑他的能力,早就追上她了,絕不會像貓捉耗子一般戲耍她。
鳳邪有些氣惱,她覺得自己這麼被人戲耍,等于說是當面打她的臉,就是赤果果的羞辱啊!
這是鳳邪生平最討厭的感受之一。
但凡是個有點實力的人,都不會希望自己被人這麼羞辱,更別說是鳳邪這種自尊心極強,曾經還是不可一世的精英特工了。
甩不掉又打不過的這種感覺,讓鳳邪不爽到了極點。
耳邊風聲呼呼,奔跑中的鳳邪募得睜大了雙眼。
她猛地停下了腳步。
站定在樹林子一小片空地中間,鳳邪面色極其難看。
突然停步,慕容安有些不解,張開嘴剛想問些什麼,卻突然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原本空無一人的樹林中,突然緩緩的走出了十幾個持劍的黑衣人,每個人的身上,都散發著淡淡的元力波動。
全部都是玄級以上的強者!
怎麼會……
她明明選擇了最明智的路線,她明明已經跑出去很遠,為何他們會出現在她的前面堵她的路?
鳳邪很是不能理解,她甚至覺得不可思議。
但,她緊緊只是驚訝了一瞬,她並沒有慌亂。
頃刻間,她凝神靜氣氣沉丹田,身上散發出強大的氣場,竟毫不輸給那十幾個玄級高手。
「你身上被人做了記號,他們自然能輕易找到你。」
一個淡淡的聲音很是突然在身後不遠處響起,邪魅中帶著一絲笑意。
鳳邪立即像炸了毛的小貓一般,猛地一轉身,握緊的拳頭便朝著身後那人的心口處打去。
沒有為什麼。
直覺告訴她,這個人,比那十幾個人加起來還要危險得多得多!
「呵……真是只危險的小野貓。」
那人輕松躲開,在鳳邪閃電般的精準迅速的動作之下,竟還有心思調笑。
「你!」
鳳邪警惕的盯著那身穿紫袍之人,渾身緊繃。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跟著自己,雖然沒有在他身上發現惡意氣息,但是他剛才羞辱了她,她便對他生不出好感來。
「真是只恩將仇報的小野貓。」
那人的聲音帶著淡淡的明快感,听起來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竟毫不在意方才鳳邪的攻擊。
「原來是你。」
鳳邪只淡淡的說了一句。
不用多做解釋,她便明白了在凌家時,自己身上那壓著的力量,是他出手幫忙卸掉的。
算是她鳳邪欠他一個人情吧。但這並不代表,她就會對他感恩戴德!
「哼。」
鳳邪輕哼了一聲,打算暫時不去理會那神秘人。
「一會找個機會跑,越遠越好。」
輕聲說了一句,鳳邪便將背上的慕容安放下,目光緊前方的十幾個黑衣人,渾身的肌肉都繃的緊緊的。
慕容安知道自己繼續呆下去,只會拖累鳳邪,便沒有矯情,听話的點了點頭。
「小不點,你想一個人對付他們十八人?」
紫袍人突然出聲,語氣帶著些許驚訝,卻饒有興致的問道。
「不關你事。」
鳳邪沉著臉,沒好氣的說道。
她向來不喜歡別人的幫助,特別是在這種時候,那人與她素不相識,若是插手,便是在看低她的能力,是對她實力的一種羞辱!
「好!好一個不關我事!那麼,是不需要我幫忙了。」
紫袍人說完,突然笑了起來,清朗的笑聲透著一種不言而喻的暢快感,仿佛見到了什麼極其有趣的事情一般。
且算他識趣,心里這般想著,面孔卻板的一絲不苟。
「唰——」
突然,一柄通體透亮的銀色長劍落在鳳邪身前,一半的劍身輕而易舉的沒入地面之中。
銀劍的劍柄微微顫抖,好似在呼喚鳳邪。
鳳邪卻並不著急。
那十幾個黑衣人也不著急。
兩兩相對,鳳邪用手指將自己散亂的頭發束成簡單利落的高馬尾,這是她在前世對戰時最常用的發型,干脆利落甚是方便。
當她的手踫到那銀劍冰涼的劍柄時,她心中一動,差點就贊嘆出口。
這真是一把絕世好劍!
銀劍仿佛有靈魂一般,竟然在剎那間與她產生了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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