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王氏正式成為了聶家實際意義上的當家主母。
事實上,之前賬房接管到手之後,聶家的心髒部位已經算是大部分都掌握在她們手中了。
現在她們只是又多了管人的權力而已。
當然,這個權力也是十分重要的,家里一堆女人,管理起來有相當大的難度,這中間就體現了老夫人的真本事了。
將這上上下下一幫女人都壓制得服服帖帖,唯她馬首是瞻,不止口服,甚至心服。
做到這一點,年紀和地位是一件事,但手段絕對是極其重要的。
王氏正式掌家之後,便收到了來自各房各院送來的賀禮,堆得跟小山一樣高。
惟獨有一件,卻是專程讓人送到了堇怡院,聶風華的住處。
「小姐,這人真是奇怪,人家都說金銀首飾,華服美食,他倒好,居然給小姐送個香爐來,真是在道觀待太久了,這凡間的事都不知道了。」錦兒很不滿地看著那個小香爐,里面也就只能插得下三支清香,兩只手捧起來還有余地,能值幾兩銀子?
這白太宗,真是忒小氣了。
聶風華盯著那香爐半晌,笑道︰「錦兒,去拿香來。」
「小姐,你還真打算用這個點香?」錦兒覺得不可思議。
「你這個財迷,既然人家送來了,也是一片心意,難道扔掉嗎?」
錦兒嘟嘟嘴,認命地去拿了三支香,點燃之後遞給聶風華。
聶風華將香插入爐中,看著不遠處的天際,心越發地平靜。
她知道白太宗送她香爐的意思,越是到了高處,就越是要心態平和,戒驕戒躁,不能因為一點小小的成功就沾沾自喜。
但是他不知道,她的心其實也很大,絕不會為這一點小小的勝利而自滿。
但銅爐,送的卻正是時候。
聶風華將銅爐放到窗口的案台上,青煙裊裊,縈繞在窗口久久不散,她淺笑,對錦兒道︰「把我的琴拿來。」
錦兒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是!」
對于琴棋書畫,除棋之外,其實她並不太擅長,但作為大家閨秀,這些從小都是有人教的,琴能助興,書畫則能讓人靜心,至于下棋……那得有對手才是一件世上最快樂的事。
琴拿來了,雖然不常彈,但錦兒還是很盡職每天擦拭,所以很慶幸上面並沒有落灰。
聶風華輕輕撥了一下琴弦,聲音一如既往的渾厚。
其實並沒有想好要彈什麼,只是琴隨心動,所以撩撥,三兩下已經成曲,幼年學的琴藝,雖然不算精通,卻也不曾忘卻這童子功。
琴聲悠揚,清幽雅致,不是很清亮,卻極有韻味,慢慢傳了出去。
聶風華彈琴的技藝並不是太高明,但聲由心發,出了堇怡院,便傳入了某人的耳中。
白太宗站在窗台前,听著這琴聲,嘴角漸漸泛起一絲笑意,那絕美的容顏幾乎讓天地為之失色。
她確實是他一直要找的,最合適的那個人選!
剛剛打了勝仗,琴聲卻平靜無波,並無任何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