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兒,你總算是醒了。」竇太後快速上前,坐到床邊拉過蕭齊手,連自己的裙擺上沾了毒血都不在意。
太後是真心喜歡蕭齊的,這一點,聶風華前世就已經知曉了。
若不是她是竇家人,而皇後姓竇,想必她一定會盡心盡力扶植蕭齊當太子。
只可惜,蕭齊實在沒什麼根基,又有竇家這座大山壓著,要翻身真是十分困難。
算起來,還多虧他傷腿的這幾年時間,別人都以為他肯定無法翻身了,所以把焦點都放到了其他幾個皇子身上,這才讓他有了喘息的機會,暗中開始培植自己的勢力。
蕭齊看著竇太後,聲音還有些喘,但應該已經有些清醒了,叫一聲︰「太後……」
這一聲喚,帶著幾分淒楚幾分悲哀幾分無奈,蕭齊真是任何時候都可以將人心拿捏得恰到好處。
太後果然落下淚來︰「齊兒,你且好好休息,等你身子好一些,哀家定將那害你之人繩之以法。」
「不必了。」蕭齊搖搖頭,「太後不必為我的事操心了,也許害我之人已經悔改了。」
太後愣了一下︰「你知道是誰害你的?」
蕭齊閉上眼楮,良久搖頭︰「不知道。」
聶風華在一旁冷眼旁觀,她知道蕭齊是打慣了心理戰的人,有時候,有些話說了比不說更讓人信服。
害他之人是誰,他心中有數,但苦無證據,此刻他這樣的表現,是為了將來有一天他將那個人說出來的時候更有信服力。
蕭齊,你果然還是如前世一般模樣。
聶風華不說話,看著他們表演祖孫情深的模樣,那邊兩個院政終于將藥熬好送了上來。
「都退下吧,哀家要親自為端王喂藥。」竇太後親手接過藥碗,都不讓身邊的心月復女官踫一下。
蕭齊忙道︰「粗重活又怎麼能讓太後做呢?」
聶風華微微眯起眼楮,想了想上前道︰「母後,此事就讓女兒代勞吧?」
說著,她笑吟吟地接過藥碗,雖然心中萬千個不願意,但還是忍著將熱乎乎的藥汁全部倒到對面男人臉上的沖動,用勺子輕輕舀起,吹溫熱了遞到他嘴邊。
蕭齊愣愣地看著她,想了想︰「還不知道姑娘芳名。」
聶風華手抖了一下,藥汁差點灑到外面。
多熟悉的語句,當年她在白雲觀的時候,幫他解毒包扎傷口後他也問過同樣的一句話。
今時今日,地方不同,身邊的人不同,身份亦不同,他卻依然問了同一句話。
就因為這樣一句話,聶風華差點演不下去了。
「她是哀家新收的干女兒,壽康公主,也是永寧侯的長女風華。」竇太後在一旁親自解釋。
蕭齊輕輕咀嚼著這個名字︰「風華……聶風華。」永寧侯姓聶。
這個女人從開始用很奇怪的眼神看過他之外,現在始終保持著淺笑的樣子,雖然她大部分臉都在面紗之下,但光看眼楮,她的笑容很明顯沒有溫度,仿佛只是笑給身邊其他人看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