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青靈城來的吧?」見周宇靜靜立在一旁,吳教習開口道。
「是」
「我看你每日到修練場,都是比別人來的早,回的晚。雨雪天氣也不歇息,如此苦練卻是為何?」
「弟子只想早入內院,早日學成本領,好帶著婆婆安享晚年,不再寄人籬下。」
「哦!」吳教習略一沉吟。又道︰「可我見你嘴唇烏紫,額角青筋暴起,此乃體內留有積傷的外兆。你用的什麼療傷藥,用量多少?」
「稟吳教習,弟子一直服用學院藥鋪的化瘀固氣丸,每八到十天服用一丸。」周宇恭敬回道。「什麼,八到十天才服用一丸化瘀固氣丸?還如此苦練,你不想要命了嗎?」吳教習掩嘴驚呼道。
「不妨事的,弟子听說,入了內院,就可自己到內谷尋草藥,到時就好辦了。眼下弟子還能支撐過去的。讓吳教習費心了。」
見吳教習仍手掩小口,雙目直直地瞪著自己,驚愣在那里。周宇復又躬身施了一禮,「吳教習若無吩咐,弟子就告退了。」轉身便欲離去。
「慢著!」吳教習從驚愣中醒過神來,卻一伸手,從腰間模出一個小玉瓶。移前一步,塞入周宇手中。不待周宇說話,便轉身飄然而去。嬌柔的聲音卻隨著清冷的晚風,從淡淡升起的暮靄中飄來︰「瓶中兩粒中階療傷丹,先緩解你的內傷吧!」
周宇手中拿著還有些溫熱的小玉瓶,一時竟有些失神。
低頭看時,是一只精致溫潤的青玉小瓶,木塞塞著瓶口。周宇只感覺一股熱流自胸中騰起,直沖腦際,鼻子卻是一酸,差點流出淚來。他听慣了嘲諷,看慣了白眼,皆能不為所動。葉俊飛、翟福等朋友間的熱忱相幫,他雖感動,但也能平靜相受。
但這樣一個高高在上的教習,如此坦誠簡單的幾句話,卻讓他百感交集,氣血上涌。周宇緊緊握住小玉瓶,口中默默自語︰「我周宇一定能成功,絕不辜負他們的期待,他們的情義??????」
一個月轉眼即逝。這一個月里,周宇修練更加刻苦,吳教習送的中階療傷丹,也只舍得服用了一粒。
離小考之期只剩下不到十日了,可周宇還是難以突破。每次運功之時,自丹田而起的熱流順任督二脈上沖,可一到頭頂百會穴之處,便會嘎然而止,任他如何狂打猛踢地沖擊就是無法貫通。
再嘗試沖擊三天,若是還不成,就只有服下最後一顆中階療傷丹了。周宇心中想到。
隨後的三天,周宇每天拼命地在修練場的木樁陣中運功擊打,沖擊百會穴。但毫無用處,那百會穴如同鐵打的關隘一般,任兩股氣流如何沖擊,卻是紋絲不動。
晚上,看見周宇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屋里,葉俊飛也暗自著急。口中卻安慰道︰「周宇,小考之期尚還有五日,你不必如此拼命。機緣巧合之下,明日或後日就忽然突破了也未可知的。」
周宇抬起頭,難得地淡然一笑道︰「俊飛,不必擔心我,事在人為,即便到了最後一刻,我周宇也不會放棄。」
說完,周宇從枕頭底下模出一個青玉小瓶,撥開瓶塞,一股清香溢出,溢滿了整個屋子。周宇兩指捏著溫潤的白色丹藥,凝視片刻,一仰頭,吐下月復中。立刻盤起退,運功調息。
一天,兩天?????,直到小考之前一天,任周宇如何努力,始終無法沖破百會穴的障礙,練成金剛如意功的第二層。
周宇苦悶無比,回到屋里,倒頭睡到床上。葉俊飛,翟福二人知道周宇此時心中的苦悶,他們心中又何嘗不替周宇感到惋惜。但此時,什麼安慰的話都是蒼白無力的,不如就讓他安靜地睡一會兒吧!
周宇側身躺在床上,伸手從胸口模出掛在頸上的玉佩,這是母親留下的。周宇輕輕摩挲著潔白的玉佩,口中喃喃道︰「娘,我會成功的??????」他竟握著玉佩沉沉睡去了,這一年來,他太疲憊了??????
睡夢中,母親——一個柔美嫻靜的女子,又依稀有些像吳教習,正陪著他在一片花圃中游憩。和煦的陽光下,滿園的奼紫嫣紅,蝴蝶在花朵間翻飛,鳥兒在天空中鳴唱。「宇兒,小心些,莫要摔著了」母親溫柔地喚著。
「哈哈,找到了,你這孽子,看你往哪兒跑?」隨著一聲暴喝,一個凶神惡煞的巨漢,手中一柄亮晃晃的鋼刀,刀尖還滴著血,沖進花圃之中。鮮花瞬間被踩的七八落,蝴蝶飛走了,鳥兒也不見了。周宇驚呆在那兒一動不動。
「大膽,什麼人竟敢擅闖後宮,難道不怕陛下治你死罪嗎?」母親沖過來牽住周宇的手,厲聲向來人呵斥道。
「陛下,哈哈哈?????,我莫山就是陛下,周中岳已被我殺了,現在正是斬草除根,拿命來吧!」
天空中忽然一下變得灰暗,一個穿著黑衣,蝙蝠一樣面目猙獰的怪人,駕著黑雲,也向這邊飛來,一面口中喝道︰「夢妃,周中岳已經伏誅,你們母子還不速速受死!」
「國師!」母親眼中終于有些驚恐。一把牽住周宇拼命往前奔逃。「沒用,你們跑不了!速速受死吧!哈哈哈??????」
那凶神惡煞的巨漢和天上踩著黑雲的蝙蝠一樣的怪人,緊追不放。
周宇被母親牽著手,一路狂奔。耳邊只听見呼呼的風聲,胸口劇烈喘息著,像要炸開,腳下愈發沉重。
突然,一面絕壁攔住前路,周宇和母親竟跑到一處山崖之巔,橫在腳下的是一道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身後是幸災樂禍的嚎叫,「跑啊,看你們還往哪里跑,哈哈哈??????」
「娘!」周宇緊緊抱住母親的手臂。「宇兒,不怕!有娘在呢!」母親彎下腰,輕柔地撫模周宇的頭,我們去找你父親。」然後抱起他縱身跳下深淵??????
周宇只覺得渾身氣血「嗡」的一聲直沖頭頂,恍然驚醒。一模額頭,滿是涔涔的汗水。「娘親!英山,國師??????」周宇猶自喃喃自語。
「咦!」
周宇伸出手臂,握了握拳頭,怎麼忽然體內氣血大增,力氣也覺得不可同日而語。「難道是??????」
一個翻身下了床,周宇輕手輕腳地走出門外。場院中一片寧靜,月光如水,空里流霜。
略活動一下手腳,周宇便運起金剛如意功法,揮掌猛地向前擊出。自丹田中升起一股熱流,分別沿著任督二脈向頭頂一沖而去。毫無凝滯,兩股熱流轟然融合在頭頂百會穴處,然後如醍醐灌頂一般,流向四肢百骸。擊出的一掌更似有萬鈞之力,帶著「呼」的一聲掌風。正如李教習講述的一樣。周宇猶自有些不敢相信,金剛如意功的第二層就這樣煉成了。
第二日一早,眾外院弟子皆到書閣參加文試。周宇自是不在話下,整篇的經文默寫下來,一氣呵成。葉俊飛也順利過關,只有翟福卻虎著個臉。
下午的武試才是重頭戲。修煉場中早擺放好三面七八尺高的厚重的石碑。
「這是試力石,听說是咱岳麓學院初建時,當時的武國國師所賜,乃是仙家之物。用力擊打在上面,如果力量足夠,它便會放出顏色各不相同的光芒,端的神奇呢。」
弟子中有人竊竊私語道。
數百名外院弟子被分成三列,在修練場中面北而立。每一隊列之前皆豎著一面石碑,每面石碑旁立著一位教習。修練場北側擺放七八張木椅,此時胖胖的韓楓副院長和幾位學院高層,正端坐著談論。
隨著一位執事宣布武試開始。三位少年依次從各自隊列走出,到石碑前站定,凝神運功,揮拳猛擊石碑。「 、 、 「三聲響過,中間和東面的石碑分別亮起一陣白光。「馮坤,金剛如意功一層,鄭中,金剛如意功一層,陳天保,無級??????」
三隊少年陸續上前測試,只是多數人拳頭擊在石碑上,卻毫無反應,偶爾會有一道白光亮起。
忽然人群一陣躁動,周宇與葉俊飛、翟福一起站在東邊一隊的隊尾,感到人群傳來的躁動,忙朝前看去。只見一個長身俊面少年從西側一列走向石碑。「是王華,據說是我們這一批弟子中的第一高手,一個多月前就練成第二層了,今年的小考,王華進入內院是毫無懸念的了」人群里傳來議論聲。
「 」,石碑閃出一片紅芒。「王華,金剛如意功第二層。」
「好,王公子果然厲害??????」人群中,幾個平日里與王華如影隨形的少年大聲喝彩。
葉俊飛與翟福皆嘆氣,搖了搖頭。再看周宇,依然是平日里一幅平平靜靜的樣子,毫無異樣。葉俊飛到了口邊的安慰話也就吞了回去。
接下來的測試既在大家意料之中,又出乎意外。
那幾個半年前就已練成一層的人,除了周宇還未上場,其余五人皆無意外的練成了二層,進入內院。還有一個少女,叫做秦霜婷,也練成了金剛如意功第二層。
測試接近尾聲,石碑前還未測試的少年,只剩下周宇,葉俊飛在內的十多個人了。
已測試的重新分成三組,依次站在場邊。
王華,秦飛,呂子蒙,趙剛,凌燕兒,秦霜婷等六名第二層分別為一組;第一層眾人一組;余下的皆是尚未晉級的為一組。
此時場上十余個少年,仿佛成了焦點。數百雙眼楮齊齊看來。
其實,周宇這時才是真正的焦點。「半年前練成一層的幾個都順利進入內院了,還剩下這個叫周宇的,也不知怎樣呢?」「沒戲,昨天晚上,我還看見他在木樁陣那拼命呢??????」
正議論著,周宇上場了。
周宇能感受到數百道灼灼的目光正注視著他,場上一片寂靜。來到石碑前,立住腳,周宇深吸一口氣,微閉雙目,起勢運功。突然睜開眼,雙目中似有精光閃過,猛地一拳向前擊出。「 」,隨著一聲悶響,石碑上閃起一道耀眼紅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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