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紫萱滿月復狐疑起來,自從經歷了一些足以顛覆她觀念的非凡之事後,她變得多疑起來了,多疑其實也不算壞事,只要不是瞎多疑就行,偶爾多疑一下,尤其是在比較重要的事情上,也算是心思慎密的表現。
她現在懷疑這男子。
他稱自己是殺天豬的神界屠夫。但誰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呢?天豬又是個什麼東西?天上的豬嗎?天上也喂豬嗎?天上的人也吃豬肉嗎?那天上的人養不養雞鴨鵝呢?
她說︰「你說你是神界屠夫池萬里,那你有什麼可以證明嗎?」
男子咬破手指頭,蹲在地上寫了三個字︰遲萬里。寫完之後,他站起來,一臉肅然的解釋道︰「其實我真的名字叫遲萬里,而不是池萬里!不知道,這點兒能不能證明我就是神界屠夫呢?」
曼紫萱搖了搖頭,一臉的茫然。
她是真的不知道。
男子將咬破的手指頭給她看,並叮囑她要好好的看,看能發現出什麼不。
她想,一個手指頭有什麼好看的。雖然是這麼想,但她還是看得很仔細,因為她覺得眼前這個男人不像是喜歡做無聊事情的人,讓自己看他的手指,一定是有原因的。
曼紫萱看了半天後,臉上神情更加茫然了,因為她什麼也看不出來。
她將疑惑的眼光轉移向了男子的臉。
只見男子正在陰沉著一張臉,目瞪眉蹙,看起來非常不痛快的樣子。
她被男子這個樣子嚇了一跳。
她已感到殺機。
男子抽出了懷里的牛耳刀。
曼紫萱往後退了兩步,怕他傷到了自己。
男子突然笑了起來,把牛耳刀遞給她︰「想必這個也能證明我就是神界屠夫!」
曼紫萱不解,為何一把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牛耳刀能證明呢?
她接過了牛耳刀。
牛耳刀掉在地上了。
曼紫萱大驚,自己學藝十多年,自認力氣不小,千兒八百斤的東西是能舉得起來的。可這一把一尺來長的牛耳刀,她竟然拿持不住,因為它太重了。
她不敢相信,以為是錯覺。
她要再試一次。
她彎下腰,一手抓住了牛耳刀的把柄,運力發勁,想將牛耳刀給拿起來。
然而,牛耳刀卻絲紋不動。
曼紫萱又是一驚,接下來還是不甘心,她還要試一次。
她原本想兩只手一起抓住牛耳刀的,然而牛耳刀的個頭實在太小,若兩只手齊上的話,牛耳刀的把柄上放不下兩只手,若用手掂利刃,她卻是不敢,因為已見識到這刀的不平凡,更何況,這刀刃看起來雖不十分鋒利,但自上面散發出一種莫名的強大氣息震撼著她,使得她只要手一挨近刀刃,便頓感心慌亂跳不已。
只見她右手抓住刀柄,左手抓住了右手腕,兩手臂一起發力,口中哼呀一聲,端的是將生平之力都用上了,直累得氣喘面紅,汗水淋灕,卻依舊不能撼動牛耳刀半分。
她終于放棄了,不得不放棄,都這已經夠丟人的了,再計較下去,譬如想用什麼東西將牛耳刀撬起來什麼的,顏面定會蕩然無存。她嘆息一聲,不得不承認,這牛耳刀太神奇了,抑或是太詭異了。
她問道︰「這刀到底是用什麼材料做的?」
遲萬里說︰「神界玄鐵,不瞞你說,這牛耳刀算得上是一個神器!重達十萬斤!」
「神器?!十萬斤?!」曼紫萱一副驚訝得合攏不住嘴巴的模樣,「神器是什麼?听起來很牛的樣子!」
遲萬里白了她一眼,不答話,將牛耳刀輕掂起來,用袍子拭擦了一下上面的土塵,揣回懷里去了。
曼紫萱不再追問了。有一點她可以肯定的是,眼前這個男子若想弄死自己,就跟自己捏死螞蟻一樣那麼容易。
遲萬里往隧道里走去,曼紫萱趕緊跟上,不離他三米之外。
她知道,在這般奇詭的環境里,跟著一個強者,還是比較安全的。
他們兩人往前行走著,行了大概三炷香時,隧道前方豁然開朗了,原來是一個大院子。
大院子被收拾得非常干淨整齊,有幾顆萬年青茂然盛長著,還有幾顆石榴樹,上面結滿了咧著嘴巴像笑的成熟大石榴。
曼紫萱看見石榴,感到口渴得慌,便摘下來一個,剝了皮就要吃。遲萬里卻攔住了她,說這石榴不能吃。
曼紫萱不解,這麼好的石榴,為啥不能吃。
遲萬里說如果你吃了,你肚子上會爛一個大洞。
曼紫萱偏不信這個邪,就把石榴給吃了。
石榴剛下肚,就有一個人出現在了院子里。
曼紫萱看著這個人,是背對著他們倆的,她不知道這個人是何時,是怎麼出現在院子里的。她覺得遲萬里神通廣大,應該知道,于是她問了遲萬里。
可遲萬里搖了搖頭,面色凝重的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何時來到這里,是怎麼來到這里的!我也是剛剛看見了他,他突然就在這里了!」
听到這般回答,再看遲萬里的表情,曼紫萱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
難道,就連遲萬里也對付不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家伙?
她實在想不到,這比遲萬里還要厲害的人,到底該是多厲害!
她覺得這人的背影挺熟悉,好像是在哪兒見過似的。
這人慢慢轉過了身,出現了一張笑吟吟的臉。
是衡子軒的臉。
曼紫萱瞳孔一緊,感到自己的心跳突然停止了一下子。
衡子軒正望著曼紫萱,眼楮里充滿了無限柔情,他說︰「別忘了你收到的第三封信!」
第三封信,也就是剛才在樹林里收到的信。
曼紫萱大聲回道︰「我沒有忘!」話還未落音,她猛然掀開了衣衫,從下面抽出一把鋼刀,一下子捅在了遲萬里的後腰上。
噗的一聲,鋼刀的刀刃沒進去了,完全沒進去了,只能看見刀柄了。
遲萬里軟綿綿的坐倒了下去,扭過頭來,一臉不可置信的望著曼紫萱,半天後才說出一句話︰「你他媽的怎麼這麼傻?」
曼紫萱嗯了一聲,點了點頭,笑著說︰「我就是這麼傻!」
「第三封信上到底寫了什麼?」遲萬里問道。
曼紫萱告知于他了。
原來,第三封信上寫的是︰遇見遲萬里,注意,是遲萬里而不是池萬里,將其殺無赦,衡子軒會和你相聚,終生不離。
池萬里有些啼笑皆非。
「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是傻子,這話真的不假!」這話說完,他就閉上眼楮,上半身歪倒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暈厥過去了還是死了,反正是不動彈了。
曼紫萱踢了踢他的身子,問衡子軒︰「他有沒有死?」
衡子軒獰笑著說︰「被剔骨鋼刀扎穿腰子,就是不死也殘了!」
曼紫萱看著地上老大一灘鮮血,有些確定的道︰「應該是死了!」
衡子軒說你閃開。
曼紫萱一愣,說我閃開干什麼。
衡子軒說我要焚燒了這家伙的身子。
于是曼紫萱就閃開了。
衡子軒對著遲萬里的身體吐了一口氣。
噗啦一聲,遲萬里的身子著火了起來。
遲萬里正在燃燒著,火苗越來越大,不一會兒,就將他的整個身子完全吞噬了。
衡子軒上前拉住了曼紫萱的手,搖晃著,臉上笑靨如花。
曼紫萱突然問道︰「你是真人還是泥人?」
衡子軒一呆,松開了她的手,後退兩步,一副十分受傷的表情,一邊搖頭一邊說道︰「你怎麼可以懷疑我呢?」
曼紫萱趕緊上前撲過去,緊緊的摟住了他的脖子,連連大聲道︰「我錯了,我錯了!」
衡子軒將下巴倚放在她的肩膀上,慢慢的笑了起來,卻是笑得十分的邪惡。此時,曼紫萱看不到他這種邪惡的笑容。
但在烈火中被燃燒著的遲萬里卻看到了,他現在眼楮正在圓睜著,無視火苗不斷的躥到臉上,一眨不眨的盯著衡子軒在看著。
曼紫萱覺得衡子軒摟著自己脖子的胳膊越縮越緊開始,有些讓她透不過氣來了,但她不在意,相信只有情深才會摟得緊,反而笑得更甜更開心了。
慢慢的,她臉變成了青紫色,她沒法呼吸了。
她開始認為這不對勁了,喊了一聲子軒哥,你怎麼勒我這麼緊,松一點兒,難道你想摟著個死人過活麼。
衡子軒哼了一聲,勒得更緊了,並且還說,我就是想抱著個死人樂,難道不行嗎?
曼紫萱想說不行,卻已說不出來了,想將身子掙扎起來,可她掙扎不動,衡子軒的胳膊就像兩只大鉗子一樣,將她給夾得緊緊的。
曼紫萱後悔了,她哭了。剛哭出一聲,她就不再哭了,她看見一個火人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這個火人正在對著她微笑。
她認得這個火人,就是剛才被自己偷襲過的遲萬里。
遲萬里說︰「我就說我是神界屠夫吧,你卻還不相信,真是愚昧透頂了!」說罷,哈哈大笑起來。
衡子軒的身子顫抖起來,忽然推開曼紫萱,手上多了一把錐子。他一下子將錐子刺在了曼紫萱的胸膛上。
曼紫萱錯愕的望著朝他扎錐子的人,身子慢慢的往後倒過去。
衡子軒轉過身,緊盯住火人。
火人在笑著的時候,身上的火苗簌簌掉落,不一會兒,他身上的火苗全部掉光了,火苗在地上燃燒不了多久就熄滅了。
火人不再是火人,看起來像個普通人。
但衡子軒看他的眼光,絕對不像是在看著一個普通人,因為他很清楚,這遲萬里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
當知道自己的敵人不是普通人,那自個氣勢上一般就會先弱下三分。
衡子軒感覺到自己的氣勢弱了不止三分。
他感到恐懼,感到慌張,他想逃,卻逃不掉,因為他的腳下突然出現了一片河流,他的半個身子已浸泡在了河流里,並且他的身子還在慢慢往下沉。
遲萬里手里正持著一只金色葫蘆,往地上倒著水,一臉不屑的冷笑道︰「泥菩薩過河都不免自身難保,你一個土泥怪還想在我頭上作亂!」
水漫過胸,土泥怪的身子已被水沖淡很多,露出了白色泥胚,但他還能張口說話︰「遲萬里,你不是殺天豬的嗎?怎麼還會馭水呢?而且,這水也不像是一般的水呢!」
遲萬里重哼一聲,說道︰「老子雖然是殺天豬的,但天豬是在什麼地方生活呢?是在天河里,不會一點兒降水**,怎麼可能到天河里捕殺天豬呢!至于這葫蘆里的水嘛,當然並非一般的水,而是我從天河里灌來的水!」
在最後一聲淒呼聲中,土泥怪最終被天水沖散了,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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