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萬里從懷里掏出了牛耳刀，搖晃著。
龍飛揚看見牛耳刀，眼楮發亮了。
這是他想要已久的東西。
他以為遲萬里要將牛耳刀送給他。
誰知道，遲萬里將牛耳刀送到了他的脖子上，架著。
啪！
遲萬里狠狠甩了龍飛揚一記耳光。
龍飛揚捂著臉，半天反應不過來。
他不知道這是怎麼了。
好好的，怎麼就打人呢？
遲萬里說道︰「你說誰裝犢子呢？！」
龍飛揚明白了。
原來是自己說錯話了。
遲萬里喝斥道︰「我是你的主人，你是奴僕，你以後說話別再沒大沒小的，我很不爽，懂嗎？」
龍飛揚低下了頭，眼淚垂落下來，一副很委屈的樣子。
遲萬里一挑眉瞪眼，聲音大了很多︰「我問你懂了嗎？」
龍飛揚嗯了一聲，點了點頭，用手去擦眼淚。
他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了。
一條一條的跟大粗蚯蚓似的。
遲萬里笑了，笑得眯起了眼楮，好像非常滿意，但又好像很不滿意，因為他又抬手甩了龍飛揚一個耳刮子。
「你看起來好像很憤怒啊！手背上的青筋都暴起來了，是不是想發作？」
過了半晌，龍飛揚才緩緩地搖了搖頭，悶聲吐出倆字︰「沒有」，然後，他手背上的青筋就不再暴起了，因為他用指甲將手背上的青筋都挑斷了。
血，殷紅的血，順著手背流了下來，令人觸目驚心。
龍族人在成為普通人形時，流出來的血是紅色的。
可這也太紅了，紅得發光。
遲萬里的臉色倏地變了。
他的嘴唇哆嗦了起來，問道︰「你的血怎麼還會發光？」
龍飛揚抬起了頭，盯著他，一直盯了半晌，然後慢慢地咧開嘴笑了︰「因為我的武功升級了！」
「升級了多少？」
「十倍！」
「到底怎麼回事？怎麼還會升級？」
「因為我喝到了正宗的童子尿！」
「也就是說，你現在肯定比我厲害了？！」
「是的，比你厲害了八倍都不止！」
「是什麼概念？」
「就是八個你一齊上都打不過我！」
遲萬里不吭了。
龍飛揚也不說話了，只是笑，笑得真叫一個開心。
遲萬里沉默了約有半柱香的之久。
龍飛揚在這段時間內一直未有停止過笑。
遲萬里又開口說話了，聲音低得跟蚊子似的︰「那你想怎麼樣？」
龍飛揚不笑了，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想殺了你！」
「為什麼？是因為皇甫御天讓你殺了我？」
「不是，是我自己想殺了你！」
「為什麼？」
「因為你打我耳光，我這麼大一把年紀了，可你竟然打我的耳光！雖然我是你的奴僕，但奴僕不就是人了嗎？你當我是人嗎？」龍飛揚突然激動起來，最後一句話是嘶吼出來的。
遲萬里狡辯道︰「我打你耳光，是跟你開玩笑的！」
「呵，原來是開玩笑的啊！」
啪！
遲萬里的臉上挨了一耳光。
又是啪啪
遲萬里的臉腫了起來，腫得老高，就好像被馬蜂蟄了一百下子似的。
「感覺怎麼樣？」龍飛揚笑著問道。
遲萬里想笑，卻笑不出來。
「我也是跟你開玩笑的！」
遲萬里唔了一聲。
然後，遲萬里抬起腳，一腳將遲萬里踹飛了出去。
遲萬里手中還握著牛耳刀。
剛才這牛耳刀就架在龍飛揚的脖子上。
可人家好像一點兒都不害怕，還把自己打成了這副衰樣。
遲萬里從地上爬起來。
他打算賠禮道歉。
禮，就是這把牛耳刀。
道歉，就是說上幾句好話。
龍飛揚在一把太椅上坐著，翹著二郎腿，睥睨著走過來的遲萬里，好像已經在等著了。
遲萬里把牛耳刀遞過去︰「這是本來要送給你的！」
龍飛揚哦了一聲，接過了牛耳刀，揣入了懷里。
遲萬里彎下腰，一連鞠躬了三次，說道︰「對不起，我錯了！」
龍飛揚的老淚掉下來了。
他用手摁上遲萬里的肩膀，唏噓道︰「唉！少爺！其實我也不想這樣！都是你逼我的！」
遲萬里點了點頭，眼圈也紅了，有些哽咽地道︰「是我不對，我太肆意張狂，太目中無人了！」
龍飛揚將遲萬里擁入了懷中。
遲萬里摟住了龍飛揚的腰。
然後，兩個人摔起跤來。
遲萬里將龍飛揚摔倒了地上。
龍飛揚伸手抓住了遲萬里的褲襠，咬牙一捏。
遲萬里殺豬般叫了起來。
龍飛揚慢慢的松開了手。
遲萬里疼得跪倒了在地上。
那痛，是男人的痛，是女人根本就體會不到的痛。
是久久不肯散去的痛。
通過之後，遲萬里站了起來。
龍飛揚卻手執牛耳刀，用刀尖指向了他。
遲萬里不由得一愣。
龍飛揚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已經和好了？」
遲萬里點了點頭。
龍飛揚慢慢地搖搖頭，慢慢地說道︰「其實，我們沒有和好！」
遲萬里哦了一聲。
「我還是要殺了你！」
「為什麼？」
「因為皇甫御天！」
「他給了你什麼？」
「他給了我你永遠都給不了我的！」
「到底是什麼？」
「財物，權利，還有美女，甚至還有處女尿！」
遲萬里不說話了。
這些東西，遲萬里的確給不了他。
遲萬里好像只能給他一個老奴的身份，還有一把牛耳刀。
遲萬里問道︰「你準備殺我了嗎？」
龍飛揚點點頭，道︰「是的，我已經準備好了！」
遲萬里動手了。
先下手為強。
尤其是面對龍飛揚這種人物。
龍飛揚也出手了。
龍飛揚的速度比遲萬里快多了。
簡直快了八倍不止。
遲萬里的拳頭剛抬起來，龍飛揚就已經到了遲萬里的身後，用牛耳刀將遲萬里的脊椎骨給挑斷了。
遲萬里的身子猶如一根煮熟了面條似的，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他躺在了地上，
他對龍飛揚說︰「我好像連坐都坐不成了，你不介意我躺倒在地上吧！」
龍飛揚唉嘆了一聲，說道︰「想不到我的武功竟然變得這麼厲害！」遲萬里笑了起來。
龍飛揚問他笑什麼。他說我是為你高興。龍飛揚說不信。遲萬里讓他去找皇甫御天。龍飛揚說為什麼。
遲萬里說以你現在的武功，還給皇甫御天打什麼工，你可以取代了皇甫御天的位置。
龍飛揚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他覺得遲萬里說得有道理。
龍飛揚問遲萬里還需要多久才能恢復傷勢。
遲萬里說不知道。
龍飛揚要走，說要去找皇甫御天。遲萬里很贊同他的做法。龍飛揚走了。昂首挺胸，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
但他很快就回來了，是躺著回來的。
他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竟然已經斷氣了。
從外面走進來一個人，一個白發飄飄，一張臉很年輕，手里拿著一顆蠟燭的人。
皇甫御天！
抑或，是皇甫大地。
因為他們兩個長得一模一樣。
遲萬里站了起來。
和這個不知是皇甫御天還是皇甫大地的人面對著面。
他們之間的距離不太近，也不太遠。
相隔大概六尺左右。「你是誰？」遲萬里感到這個人很陌生，好像並不是皇甫大地，應該是皇甫御天。
可這個人卻說道︰「我是皇甫大地！」
遲萬里笑了起來，搖搖頭，說道︰「你一定不是皇甫大地！」
「為什麼？」
「因為我跟真正的皇甫大地在一起呆過，我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可你給我的感覺不一樣！」
「你的感覺並沒有錯，確切地來說，你遇到的的確不是同一個人！但我的確是皇甫大地，你上次遇到的也是皇甫大地！」
遲萬里疑惑了，不懂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你以為只有你一個人會分身術嗎？」
「什麼？難道你是皇甫大地的分身？」
「不，我是皇甫大地的真身，你上次遇到的才是皇甫大地的分身！」
遲萬里愣住了，表情猶如吞下了一個囫圇的鴨蛋似的，而且還是沒剝皮的鴨蛋。
皇甫大地看了一眼在地上躺著的龍飛揚尸體，冷笑了一聲，嘲諷道︰「就這點兒本事，還想去找我哥哥，簡直是螳螂擋車，自不量力！」
遲萬里苦笑了起來。
皇甫大地橫了他一眼，指著他的鼻尖罵道︰「你可真不是個好東西！」
遲萬里點了點頭，竟然承認了。
「我的確不是個好東西！」
「你冒充處男！難道不覺得卑鄙嗎？」
「是的，我覺得我好卑鄙！」
「你服下一種藥草，撒出的尿讓人喝了會有一種丹田發熱的感覺，導致龍飛揚誤認為自己功力提升了，你難道不覺得你自己很無恥嗎？」
「是的，我覺得我好無恥！」
皇甫大地不說話了，因為他覺得跟遲萬里說話很沒意思。
遲萬里也不說話，他看起來好慚愧的樣子。
又一個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竟然是龍飛揚。
龍飛揚瞧著地上的尸首，自嘲道︰「原來我死的樣子竟然這麼難看！」說罷，抬手將袖袍一揮，地上的尸體頓時冒起了一股煙，化成了一塊指甲。
他將指甲撿起來，裝進了一個錦囊里。
他說︰「我需要一百二十年才能將一塊指甲修煉成一個分身，我容易嗎我！」
遲萬里和皇甫大地都不說話。
因為他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龍飛揚瞅了瞅兩人，也緘口沉默了。
三人都不說話，氣氛確實挺尷尬的。
但誰也不開頭說話。
氣氛一直尷尬著。
遲萬里突然嘆息了一聲，扭身就往外走。
但有人扯住了他的衣袖。
是皇甫大地。
皇甫大地問︰「你要去哪兒？」
遲萬里道︰「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皇甫大地道︰「你不能走！」遲萬里問︰「為什麼不能走！」
皇甫大地說︰「因為我有事找你！」
遲萬里說︰「那好，我不走了！」
遲萬里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皇甫大地一直盯著遲萬里看。遲萬里被盯得很不舒服，只好低下頭來，避免和他的目光對接。
龍飛揚咳嗽了起來。
皇甫大地望向龍飛揚。
龍飛揚也望著他。
兩個人好像在比誰的眼楮大，誰能更長時間不眨眼。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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