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被打得倒在了地上,嘴角上流出了血。
但酒瓶子,卻沒有摔碎,阿月高高地舉著,連一滴酒都沒有灑出來。
阿月哭道︰「老大,為什麼打我?」
黑衣老者瞪眼呲牙地罵道︰「我不僅打你,我還要跺你!」說著,朝阿月的肚子上使勁踩了兩腳。
有殷紅的血從阿月的**慢慢地滲透出來,在雪白衣裳的襯托下,顯得甚是觸目驚心。
阿月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斷斷續續地道︰「為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黑衣老者指著衡子軒,暴吼道︰「誰讓你給他喝酒的?」
阿月道︰「難道不是你讓我喂他喝酒的嗎?」
啪的一聲。
原來是黑衣老者在衡子軒的臉上打了一下子。
把衡子軒打得愣住了。
衡子軒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自己好像沒做啥吧!
但他忍住沒作聲,因為他覺得在這種情況下,自己還是不要作聲的好。
黑衣老者沖阿月喝道︰「我說的是假喝,你他媽的傻啊!」
阿月站起來,恭恭敬敬地朝黑衣老者施了一個萬福,說道︰「老大,我懂了!」
黑衣老者笑了,笑得很溫柔,用手捋了捋阿月的頭發,擦去她嘴角上的血跡,輕聲道︰「你懂了就好,不要讓我失望!」
阿月嗯了一聲,重重地點了點頭。
阿月將酒瓶子里的酒全都倒在了衡子軒的身上。
衡子軒覺得一陣涼颼颼的,不禁打了一個寒噤。
阿月讓衡子軒看著酒瓶子。
衡子軒就乖乖地看著酒瓶子,並夸贊道︰「這酒瓶子真好看!」
阿月說︰「想不想和它接觸一下?」
衡子軒笑了,笑得很苦,因為他知道,無論自己說啥,都免不了要和這酒瓶子接觸一下。
酒瓶子碎了。
是阿月將酒瓶子拍在了衡子軒臉上的顴骨上。
顴骨像酒瓶子一樣,也碎掉了。
衡子軒慘嚎了起來。
嚎著嚎著就變成嚎啕大哭了。
他覺得自己活得像個大老冤,到現在為止,他都還不知道是什麼人把自己抓了起來,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
阿月把酒瓶渣子撿起來一塊,塞進了衡子軒的嘴巴里,讓衡子軒咬嚼。
衡子軒不敢不听,因為一把錐子正在眼楮上方,自己一個弄不好的話,錐子隨時都會扎下來。
酒瓶子是陶瓷的。
陶瓷的硬度很高,卻不敵衡子軒的牙齒硬。
衡子軒硬是將酒瓶渣子給嚼碎了,然後一下一下地吞咽掉。
又是一大段時間過去了。
衡子軒將三個酒瓶子吃完了。
他吃得很飽。
肚子明顯的鼓脹起來。
他甚至還打了一個飽嗝。
結果,打出來了一泡血。
黑衣老者揮手讓眾人退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兩個人。
黑衣老者,衡子軒。
黑衣老者問他︰「你恨我嗎?」
衡子軒苦笑道︰「我為什麼要恨你?」
黑衣老者道︰「你為什麼不恨我?」
衡子軒道︰「因為你讓我體驗到了以前從沒體驗過的生活!」
黑衣老者笑了,但笑得好像並不開心,笑得有些酸楚。
他說︰「早晚有一天你會懂的!你不恨我就是對了!」
衡子軒見他這副樣子,心里再次把黑衣老者的十八代祖宗問候了一個遍,但臉上卻表現出感動的樣子,喟然長嘆一聲,說道︰「我希望你能活很久很久,別等我明白了,你卻已經不在人世了,那樣的話,該是多麼令人傷感得慌!」
黑衣老者指著衡子軒鼓脹的肚子,問道︰「你喜歡核桃皮和酒瓶渣子在你的肚子里面呆著嗎?」
「喜歡!」
啪!
衡子軒的臉上挨了一巴掌。
黑衣老者一副悲憤的樣子,問道︰「你為什麼不對我說實話呢?」
衡子軒淒慘地笑道︰「我錯了,我不該說瞎話!」
黑衣老者再次指著衡子軒的肚子,問道︰「你到底喜不喜歡核桃皮和酒瓶渣滓在你的肚子里面呆著?」
衡子軒不假思索地道︰「不喜歡!」
「好!」黑衣老者笑了起來,仿佛很欣慰的樣子,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遞給衡子軒︰「接著!」
衡子軒接住了。
「難道你不想知道這是什麼嗎?」
衡子軒笑道︰「不管是什麼,只要是你給我的,就是好東西!」
啪!
黑衣老者又打了他一個嘴巴子,喝道︰「不要拍馬屁,我不喜歡!」
衡子軒點了點頭,不再說話,怕那句話再說不好,會再招來一個耳光,現在他的臉每挨上一耳光,就會疼得撕心裂肺。
黑衣老者指著小白瓷瓶︰「這是瀉藥粉,你快服了,將肚子里面的垃圾排了去!」
衡子軒嗯了一聲。
然後,他打開了小白瓷瓶上的塞子,聞到了一股極臭的味道,不禁皺起眉頭來,問道︰「這是什麼東西?為什麼這麼難聞?」
黑衣老者告訴了他。
原來這小瓷瓶子里所裝的是尸體里面的東西。
死了一個月的尸體,腐爛程度不高也不低,黑衣老者派人挖了新墳,將尸體剝開,把腸子拽出來,將腸子里面殘留的糞便用手擼出來,用小白瓷瓶子裝著。
衡子軒听罷,內心十分震驚,忍不住要作嘔,卻嘔不出來,因為黑衣老者掐緊了他的脖子。
衡子軒歇斯底里地怒吼起來︰「這東西,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服下的!」
黑衣老者陰沉著臉,森然道︰「你真的不服?」
衡子軒高舉起手,將小白瓷瓶狠狠地往地上摔去。
他這動作也算是突兀的了。
但小白瓷瓶子沒有被摔碎,連地上都沒有掉到,因為黑衣老者將它抄在了手中。
衡子軒再次驚訝。
他想不到黑衣老者的功夫竟然高到這種地步。
黑衣老者又將白色瓷瓶遞給了他,以命令口吻嚴厲道︰「你必須喝了!而且還得盡快,晚了倒霉的是你!」
衡子軒不懂他的意思,也不接白色瓷瓶。
黑衣老者道︰「你以為你吃的核桃皮和酒瓶渣子是普通之物嗎?」
衡子軒的臉色刷地變了,有一種巨不好的感覺。
黑衣老者接著道︰「你現在有沒有感到肚子里的東西在蠕動,有一種發熱的感覺?」
衡子軒點了點頭,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黑衣老者道︰「你的肚子馬上就要爆炸了!」
衡子軒一听,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黑衣老者獰笑著望著他,拿著白色瓷瓶的手又往前伸了伸。
衡子軒接過了白色瓷瓶,問道︰「你給我吃的到底是什麼?」
黑衣老者道︰「說來復雜,一言兩語說道不清楚,你先將瀉藥服了,把肚子里的東西拉出去再說!」
衡子軒抱著求生的**,閉上眼楮,深吸一口氣,一仰脖子,將白色瓷瓶中的東西倒進了嘴巴里,然後猛地一咽,用手死命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因為他怕自己會嘔吐起來。
黑衣老者撫掌大笑起來︰「果然是個鐵錚錚的漢子,好多人寧願選擇不相信我的話,沒有服下瀉藥,導致身子被崩碎了,而你,則是寧信其有,不信其無,果然是個聰明人,好膽識!」
衡子軒不搭理他,突然滾下桌子,月兌下褲子,當著他的面就地大解起來了。
黑衣老者不由得一愣,趕緊捂住了鼻子。
「你怎麼可以這樣?太沒素質了,簡直令人發指!」黑衣老者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衡子軒自顧低頭拉著,相比黑衣老者所做的,他覺得自己做得並不過分。
半盞茶的功夫過去了。
衡子軒提上了褲子。
黑衣老者已經逃出去了,因為怕臭。
衡子軒咒罵了幾句,欲要離開這間屋子,剛走出兩步,他就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他能走了!
本來斷掉的腿現在一點兒也不疼了。
他屈膝蹦跳了幾下,興奮不已,雙腿已經完全愈合了。
他蹦蹦跳跳地跑出屋外,去尋找黑衣老者。
但他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黑衣老者。
他找到了一件包袱。他見包袱挺干淨的,就撿了起來,打開一眼,原來里面有一件黑色的衣袍,衣袍上面繡了一條青色的龍。
包袱里還有一個信封。
他將信封拿起來,只見信封上面寫著︰衡子軒親啟。
不由得大奇,他迅速將信封拆開來,抖開信紙看了。
信上的內容很簡單,只有一行字︰將黑衣袍穿在身上。
衡子軒見四周並無人,便將身上的破爛衣服月兌去,將黑衣袍穿在了身上。
黑衣袍穿在他身上,大小正好,非常合體,好像是專門比著他的身體裁剪的。
衡子軒心情大好。
他在院子里散起步來。
這個院子非常大,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院子,足足逛了半個小時,也沒有將這院子逛過來一圈。
而且,他覺得自己走得其實並不慢,雖說是散步,卻是走得健步如飛,耳邊生風。
他來到一座桃花林里。
桃花開得非常美麗。
他有些奇怪,現在的天不正是夏季節嗎?為什麼這里的桃花全開了?桃花不是應該開在三月份嗎?
雖然疑惑,但也並未放在心上,繼續欣賞起桃花來。
桃花林中央有一顆很大的樹。
衡子軒認得這種樹,是銀杏。
銀杏樹上結滿了累累地果實。
他走到銀杏樹下,突然驚呆住了。
為什麼呢?
因為他發現這銀杏樹上所結的果實並非銀杏果。
竟然是棗!
紅彤彤的大棗!
他以為自己看花眼了,使勁揉了幾把,再把眼睜開看,看到的還是大棗!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這不是銀杏樹?
是一顆長得像銀杏樹的棗樹?
正當他自顧分析著的時候,從大樹後面躥出來了一個大漢。
虯須絡腮的大漢,**著膀子。
衡子軒認得這條大漢。
是他把自己的腿給踢斷的,他叫老壯。
衡子軒喊了一聲︰「老壯!」
老壯也朝他喊了一聲︰「小哥!」
然後兩個人互相奔跑過去,擁抱在了一起。
屬于緊緊相擁。就好像多年未見的老朋友。
老壯嬉笑著,使勁拍拍衡子軒的後背︰「行啊兄弟!才一會兒沒見,你就變得更加結實了,是不是遇到啥奇遇了?」
衡子軒說沒有,然後揪住了老壯的耳朵,一口咬住了上去。
老壯慘叫了起來,說你干什麼。
衡子軒說你不是練得硬功夫嗎?我看看你的耳朵硬不硬。
老壯哈哈大笑了起來。
衡子軒也哈哈大笑起來。
他們笑得好開懷,朗聲不斷。
他們摟得更緊了。
緊得胳膊上的青筋暴起,骨頭關節發出咯吧咯吧的響聲。
他們倆人的臉開始發紫起來。
突然,老壯松開了衡子軒。
衡子軒也一下子松開了老壯。
「行啊兄弟,上午看你時,你還孱弱弱的,現在已經變得這麼強壯了!力氣都攆上我了!」說著,老壯朝衡子軒的肩膀上捶打了一拳。
「哪能趕得上你啊!我只不過是吃了一頓飽飯而已,力氣跟你比,還是差得遠!」衡子軒十分謙虛,也用拳頭捶了捶老壯胸上的肌肉。
「我們去喝一杯吧!」老壯提議道。
「好!」衡子軒答應得很痛快。
然後,兩人互相摟著膀子,說說笑笑的去了。
他們走後,從大樹後面又出來了一個人,正是黑衣老者。
黑衣老者看似很隨意的一拳砸在大樹上,大樹頓時裂開了,顫晃不已,枝上的果實簌簌掉落下來,他面相猙獰,恨恨地道︰「遲萬里,你的死期就要到了!」
黑衣老者又朝大樹上砸了一拳,這一拳看似使勁了,但大樹卻連晃都沒有晃一下,被風吹動的樹葉突然靜止不動了,大樹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干枯死去了。
一股腐爛的氣息從大樹上散發出來,原來是樹上掛著的果子全部爛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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