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想過還能活著……」聞言她一笑,原本繃著的身子也漸漸放松下來,身上的鞭傷越發疼痛,陣陣鑽心。
「你倒有自知自明。」男人的聲音暗啞,听上去極為年輕,他幽幽地說,「既然知道不能活,又何必犯事進來?」
五兒笑著搖頭,閉上眼,像在自言自語︰「我不能讓她死……」
「哈哈哈……」男人突然張狂地大笑出聲,幽冷地聲音鄙夷道,「又是一個感情用事的蠢貨!蠢貨!哈哈哈……」
他發瘋似地笑著,笑到眼角趟出了眼淚。
五兒閉緊眼,不理會耳邊瘋狂肆意的大笑,身上的疼痛令她用力皺起眉頭,握拳的手指,指甲幾乎要陷入掌心上還未痊愈的刀疤內。
「姑娘,在這個世上,人人都是踩著別人的腦袋上位的……」男人停住了笑,嘴角譏諷。「別以為犧牲了自己便是菩薩轉世,你這一條賤命,對于別人來說還不如畜生!哼,蠢笨至極!蠢笨至極呀!」
五兒閉著眼,疼痛以及他的話令她渾身開始劇烈地顫抖。
「……那麼,你又為何進了這地牢?」她緩緩睜開眼,隔著黑暗,目光迷茫。
「哼。」男人自嘲地冷哼,聲音空曠飄渺。「跟你一樣,愚蠢!」
「呵呵……」她勾了勾嘴角,蒼白無血色的雙唇干裂得厲害,她再次閉上眼,不打算再與他說話。
她好累,只想好好睡一覺,或許,就這麼睡過去永遠不醒來,也好……
令人料想不到的是,在五兒被關入地牢的第三日,藍偞竟帶著傷痕累累的藍翎回到了西王府。
一回府,藍偞便听說五兒承認偷兵冊而被關押在地牢中,頓時她臉色煞白,心也跟在沉入谷底。
藍偞立刻明白那日在書房外五兒全看到了,只是萬萬沒想到,五兒會為了她頂罪!
五兒,你為何這麼傻?腦中閃過一道瘦小不堪的身子,藍偞雙眸通紅,她扶著意識還算清醒的藍翎,心中仿佛撕裂般疼痛,她一步步走入北院。
她與藍翎跪在主樓大廳中,兩名黑衣女護衛很是狼狽,特別是藍翎,雖然還能清醒地支撐著身體,表情卻是呆滯的,她發絲凌亂,身體搖搖欲墜,似乎經受了煉獄般的折磨。
「爺,藍偞回來領死!」藍偞將手中的長劍擱在自己面前,垂下頭不語。
主位上的尉遲羿冷眼瞧著,面無表情,高大的身軀冷冽得令廳中的奴才們腳底發軟,他們哆嗦著雙腿,汗流浹背。
「屬下竊取西王府軍營兵冊,如今既已救下藍翎,那麼屬下……」說著,藍偞已經拔出面前的長劍,手起刀落,措不及防的速度讓身旁的藍翎根本阻止不了。
那鋒利的刀子筆直地切下左手的大拇指,藍偞只是低低哼了一聲,連眉頭也沒皺一下。
「啊……」廳中的侍女們發出輕輕的尖叫聲,立即癱軟在地,她們各個臉色發白,險些窒息暈厥。
鮮血汩汩流淌,瞬間染紅了昂貴的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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