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很難
跡部誠一只覺得眼楮猛地一陣劇痛,差點就把小景吾丟了開去,幸好及時克制住條件反射,才沒讓小景吾月兌手而出。
饒是這樣,還是把剛下樓來就看到這一幕的龍愛愛嚇得心頭一跳。
「爸爸!」村哥也是懵了,看到小景吾的動作,直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看著跡部誠一痛苦的樣子情不自禁地喊出了聲。
而兩位當事人呢,跡部誠一扭曲了面容,緊閉著眼楮,「嘶嘶——」地抽著冷氣,被小景吾戳到的那只眼楮已經嘩嘩地涌出了眼淚。
小景吾卻是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跡部誠一痛苦的模樣,整個人都呆了。他、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跡部——」龍愛愛三兩步走上前,從跡部誠一手中接過了小景吾,放到村哥旁邊,雖然心里擔心跡部誠一的情況,不過她更擔心跡部一個失手,把孩子丟到地上去。「我看看,怎麼樣了!」
跡部誠一捂著被小景吾戳中的那只眼楮,勉強睜開另一只眼看著龍愛愛,忍受著眼楮的這一陣疼痛過去,沖著龍愛愛擺了擺手,壓抑著痛楚道︰「沒事!只是被戳了一下而已,等一會兒就好了!」
雖然跡部誠一說著沒事,龍愛愛還是吩咐身邊的女僕去拿一塊熱毛巾來。
龍愛愛從女僕手中接過熱毛巾幫跡部誠一敷上。
跡部誠一流了一陣眼淚,眼楮的疼痛已經減輕了許多,也沒有拒絕龍愛愛的關心,一時間就敷著熱毛巾繼續緩和眼楮的疼痛,另一只眼楮就直直地看向了村哥旁邊,看著他一臉呆怔的跡部景吾。
「爸爸……」村哥牽著小景吾的手,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跡部誠一,他其實很能夠理解跡部景吾的心思,當初他初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不也是這樣震驚加不能接受麼!他的母親起碼還是上一輩子他熟悉的容顏,然而對于跡部景吾來說,他的父親卻陡然換了一張臉,還換成了和他十分相似的臉,這樣的情況,即便是換作他,他想他也不能保證自己能夠冷靜理智地去對待,而不會一時間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
景吾,沒事的!村哥在心里安撫著跡部景吾,通過牽著小景吾的手他能感受到他澎湃起伏的情緒。
村哥眼底對小景吾的擔心被跡部誠一理所當然地看成了對自己的擔心,當即伸手模了模村哥的腦袋,柔聲道︰「不用擔心,爸爸沒事。」一邊伸手拿下了臉上的毛巾,眨了幾下之後模糊的視線才漸漸恢復清晰。目光落到一臉懵懂無知只知道看著自己的二兒子臉上,不由得伸手把小景吾的一頭服帖的軟法揉成了一個小雞窩,又愛又恨地叫了一聲「臭小子!」是他犯蠢了,這個年紀的小孩子就喜歡亮晶晶的東西,他居然還不提防著把自己的眼楮送到小景吾面前。
跡部景吾對于跡部誠一的動作沒有一絲反應,如果是當初,敢揉亂他一頭發型的人,手還在嗎?!可是現在,他心里就像是宇宙大爆炸了一樣,沖擊太大,他的整個人都已經當機了。
任誰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從一個少年模樣變成了一個不會說話不會走路胖得連翻身都困難的小嬰兒身上,並且另一個看上去只有一丁點大的小屁孩還一臉嚴肅地告訴他,他重生了!重生了!生了!……誰能接受?!誰能接受告訴他!!
真是太荒唐了!他只會把這當成是夢中夢,從一個詭異的夢里醒來,然後進入了一個荒唐之極的夢,夢里有個縮小版的幸村精市告訴他,他重生了,他是他的弟弟,他依然叫跡部景吾,可是卻多了一個叫跡部景市的哥哥,他還能進入他的夢里,他能通過肢體接觸知道他心里在想什麼,還能用這樣的辦法和自己交流……幸村精市你終于從立海大的神之子變成了「真正」的神之子了麼?!
現實世界中怎麼可能會有人擁有這樣的能力?!重生?!他根本不記得自己死了,又怎麼可能重生?!
可是明明是這樣荒唐的夢,他極力想要否認的感覺,他卻為什麼不能阻止地會覺得這個夢這樣真實?!不是說夢里是沒有感覺的嗎?!但是他卻能清楚地感受到幸村精市遞給他的小手的溫度,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無力,被人抱起的真實感受,還有剛才他不小心戳了這個男人,男人一瞬間掐痛他的感覺……
不過,這一切的沖擊都遠沒有看到這個和自己長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自稱他父親的男人來得巨大,他怎麼都沒法將眼前這個男人和他認識里的父親重合在一起!
是,根本不需要重合,他只是在做一個荒唐之極的夢而已,等他一覺醒來,他睜開眼看到的還會是他所熟悉的床幔,他自己的房間,他熟悉的父親,祖父,朋友……這一切都只是一個夢而已!
小景吾深藍色的眸子瞳孔突然放大了,他的意識自我封閉,人便一瞬間陷入了昏迷,倒了下去,把跡部誠一和龍愛愛都嚇了一跳。
「景吾!」
「跡部!」
只有一直握著小景吾手的村哥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他的小臉皺了起來,他已經努力讓景吾去相信了,可是他的意志這樣堅定,要他相信怎麼會容易。
……
跡部宅一下子多了三個病號,從跡部誠一到龍愛愛再到小景吾,跡部誠一的傷沒有什麼大礙,只是一頭頭發被毀了有點損形象而已,龍愛愛的燒也很快退了下去,人恢復了精神,就連小景吾也很快醒了過來,律醫生沒有檢查出一點問題,只是這一次醒來後的小景吾卻變得異常的沉悶,雖然以往的小景吾也很乖巧,但是現在的小景吾卻是安靜得讓人覺得不太正常了。
還有他突然改變的一些習慣也讓跡部誠一覺得傷心了,比如小景吾對他表現出了明晃晃的嫌棄。
跡部誠一有些惆悵,覺得可能是那一次的事情嚇到了小景吾,以至于現在小景吾連抱都不讓他抱了,不願意和他睡,不讓他喂女乃,更不讓他親近……現在小景吾最黏的就是景市,甚至到了不能轉眼的程度。
跡部誠一雖然也覺得兩兄弟感情好是好事,但是好到變成了連體嬰兒,拋棄他這個爸爸……可就不那麼美妙了!
跡部誠一傷心了!他試圖討好小景吾,舌忝著臉親近這孩子,但是往往他親他一口,回給他的就是小家伙有力的一拳,鼻子,眼楮,全照著他最脆弱的地方打。
跡部誠一想找龍愛愛求安慰,新年沒幾天,龍愛愛卻是回了劇組,《魔法鐘聲》想要趕在春季開學前完成拍攝,這進度就不得不趕了,哪里還有時間應付他。
跡部誠一變成了跡部宅最受冷落的人,小景吾就連對跡部慎都比對他親近。
只是跡部誠一大概永遠都不會知道,這麼做只是因為他長了一張和大爺一模一樣的臉,讓大爺心里各種別扭了,而跡部慎,雖然年輕了許多,卻和大爺上輩子的爺爺一模一樣。
跡部宅,跡部慎和管家是跡部景吾最能接受的人,村哥是他最信任的人,對于母親幸村愛子——村哥自然是不會告訴他,龍愛愛不是他親身母親,他只是告訴跡部景吾,他是他哥哥,然後喊自家母上大人「媽媽」,跡部景吾怎麼想自然是他的事情了——他沒有多大感覺,相處的時間也少,他還不知道這個和幸村精市長得如此像的便宜母親究竟是怎麼樣一個性子。
上輩子,是的,上輩子,跡部景吾已經屈從了,他已經相信了自己重生了,落到了現在這樣一個尷尬又詭異,無數次讓他暴躁不已的境地,沒有一個夢能做得這樣長久又這樣真實。
上輩子,跡部景吾對于自己的母親就沒有什麼印象,他的父親和母親是商業聯姻,生下他之後,他們倆的婚姻就走到了盡頭。他的母親,對他並沒有多大的關心,每一次見面也都是一副冷冷的表情,甚至連話都不願意多說幾句。
小的時候,跡部景吾也渴望過得到母愛,千方百計想要討好他的這個母親,可是每次見面之後,他只會一次比一次覺得失望,等他長大了一點,他會覺得當初的自己有多幼稚,他跡部景吾難道還需要和那些不華麗的小屁孩一樣渴望能在母親身邊撒嬌嗎?答案當然是不!所以每年一次見面的時候,他甚至拒絕和母親見面,自己跑回了日本。
國中三年,他成長了許多,也明白了自己之前的行為更多的叫做賭氣,是絕對不成熟的體現,但是他還是沒有找到一種正確面對的心境,他把精力投入學習,投入網球部,投入學生會,投入了解家業,他希望自己沒有時間再去想這些問題,事情就在朝著他希望的方向發展。
然而他卻想不到,他會這樣莫名其妙地重生了,他還來不及處理好這些人生的問題,他也記不起來他究竟是怎麼「死」的,什麼時候死的。
至于父親,即便是已經接受了自己重生的事實,但是對于現在的這位長著一張和自己上輩子差不多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的父親,跡部景吾無論怎麼樣都感到適應不良,你能接受一張自己的臉湊上來想要親你麼?你能接受這張臉在你面前不停地晃麼?擺出極端不華麗的表情,甚至是刻意討好的神色,即便討好的對象是他大爺,他也只會覺得說不出的別扭!
他寧可要一個上輩子對他冷淡,總是忙于工作的父親,也不要一個頂著他的臉,對他熱情無比的父親!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縵銖妹紙的打賞!麼麼噠~窩會加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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