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捂著受傷的肩膀搖搖頭,「屬下不知究竟錯在何處,屬下只知道,我們派在姽身邊的探子已經喪命街頭,我處死她的姐妹怎麼了。若不是大人您要求放走那天下第一大盜,我們的探子根本不會慘死!」蘇安越說越激動,後面的話直接是怒吼出來的。
「蘇安,我看你是太激動過頭了,請你記住,我才是六扇門的頭兒。」扶蘇冷眼看著發怒的蘇安,他不明白,只是一個探子罷了,為何蘇安會如此的激動。但是,冷笑著看著眼前的蘇安,「我做事,不需要跟你報備吧?」
蘇安面無聲色的看著眼前的扶蘇,那黑亮垂直的發,斜飛的英挺劍眉,細長蘊藏著銳利的黑眸,削薄輕抿的唇,稜角分明的輪廓,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材,無一不在彰顯著一件事︰我比你強,比你年輕,比你有資本!袖中的手用力的收緊,面對扶蘇那盛氣逼人的氣勢,終于低頭道︰「屬下不是這個意思。」扶蘇大人是皇上欽點的六扇門頭兒,若是他對扶蘇有什麼異議,那豈不是等于對皇上有意見,這等大不敬的事,他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出來的。
「姽的事我自有打算,探子死了好生撫恤其家人就是了,不要聲張。」扶蘇走回椅子上,一雙細長的眼里毫無焦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屬下告退。」蘇安不明所以的看著扶蘇,想要從他那雙眼里看出什麼波動,可惜那雙眼太過于深邃,里面仿佛什麼都有,又仿佛什麼都沒有。
姽迷迷糊糊的從昏迷之中醒來,睜眼便又看見了那人。一身或黑或灰的袍子,兩只袖子高高的挽起,一雙黑色的皮靴。烏黑的頭發散漫的披散著,若是換了別人這一身裝扮,肯定早就被人以為是乞丐了,可是偏生在眼前這人的身上,看不出半分乞丐的感覺。
天色漸晚,窗外那似火的夕陽透過沒有窗戶的窗照射進來,男子逆光坐著,仿佛置身在一層光暈里一般。「扶蘇。」姽輕聲喚道,她還記得他說︰「我叫扶蘇,扶蘇的扶,扶蘇的蘇。」當時只覺得好笑,有誰會這般介紹自己名字的呀。但是現在看來,也只有如此特別的他,才會有這麼獨特的自我介紹吧。
「呀,你醒了?」扶蘇正在打瞌睡,忽然听見姽的呼喚聲,一下子從夢中驚醒過來。
姽嘿嘿一笑,一雙大眼楮閃呀閃的看著扶蘇。
「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看姽那一臉莫名其妙的神情,扶蘇伸手模了模自己的臉,難道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值得姽這麼出神的看著自己。
姽害羞的低下頭,搖搖頭,「不是。」
扶蘇皺眉,既然自己臉上沒東西,那她看著自己做什麼?
咕嚕咕嚕~扶蘇正想繼續追問,忽然听見一陣空前絕後的咕嚕聲從前方傳來。
姽低頭不語,一張小臉上早已是緋紅一片。真是丟人,居然在別人面前唱起空城計來了。
「瞧我糊涂得,光記得你生病,卻忘了你這兩日都沒有吃東西了。」听見姽咕嚕咕嚕的空城計,扶蘇一拍大腦,他怎麼把這事給忘了呢!
「等我去找找有什麼吃的。」姽還是低頭不語,原因無它,她那臉上早已紅得不能見人了。扶蘇見狀,急忙起身去給她找吃的。
姽等了許久,卻只等來扶蘇手中的兩個饅頭。「只有兩個饅頭了,你將就著吃吧。」
扶蘇一手拿著一個饅頭,那不算干淨的手上兩個白白的饅頭尤其扎眼。
姽扯開嘴角微微一笑,「沒事,我可喜歡吃饅頭了。」早在醒來之時看見他這家徒四壁的家,她就知道沒什麼吃的。不過,看著眼前這兩個饅頭,她還真是出乎意料。
「你姐妹們都不見了,如今你要去哪里呢?」扶蘇坐在床邊看著姽狼吞虎咽的樣子,一邊細心的給她倒上一杯水一邊詢問道。
姽應聲停下,口中的饅頭被卡住上下不得。咳咳咳!
「喝點水。」扶蘇急忙將手中的杯子遞過去,「小心杯子邊上的缺口。」
姽咽了一下水將口中的饅頭哽下去,想起那些枉死的姐妹,心中的難過不言于表。「我也不知道。」她以前就是和這幫姐妹相依為命,現在姐妹們都走了,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去哪里還有什麼意義呢?
「你別這樣。」扶蘇看著那雙明媚的大眼楮里被霧霾覆蓋,心疼的道︰「你的姐妹在九泉之下一定不想看到你這副模樣。」想起初見她時,她那張揚明媚的笑容,那時的她是多麼開朗,不過短短數日,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姽伸手擦擦臉上的淚水,抬起頭破涕為笑道︰「是呀,她們一定不想看到我這樣,我要振作起來,我不能讓她們失望。」
看著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明明很難過可是又要裝得若無其事的樣子,扶蘇的心中閃過一絲怪異的感覺,不過很快就消失不見了。劍眉微微向上挑,痞子樣十足的道︰「這樣才對嘛,來,妞給爺笑一個!」
噗呲~姽徹底破涕為笑,被扶蘇那陰陽怪氣的動作和表情給逗樂了。
「你想好了嗎?」一大早扶蘇才起床,便看見姽在收拾包裹,一問之下方才知道,原來姽要離開了。
姽點點頭︰「是。」姐妹們都一個二個走了,如今她在這里也是枉然。若是當初沒有打孫大人的主意,動孫大人的東西,說不定就……罷了罷了,姽搖搖頭,現在還想這些做什麼。「我還有一個姐妹,她不知怎麼回事忽然離去,我想去她的老家江南看看,找一找她。」
江南嗎?扶蘇一愣,隨即微笑看著姽,「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再挽留了。」扶蘇苦澀一笑,那嘴角邊上都帶了些許哀愁,「也好,呆在著傷心之地,還不如早日離開。如今看你有了生存下去的斗志,我也放心讓你走了。只是……」後面的話扶蘇吞吞吐吐不知道要怎麼說,眼波盈盈。
「怎麼了,有什麼事你就說吧。」姽狐疑的看著扶蘇,有什麼事說就好了,干嘛吞吞吐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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