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席地而坐,一邊吃著姽的烤雞,一邊開始講述著一個遙遠的故事︰
女子是臣子之女,男子是鎮國將軍。邊關戰亂,臨行前,男子贈了女子一支珠釵,抬手鏡前為她綰青絲。「珠釵配美人,待我凱旋歸來,定十里紅妝娶你。」信誓旦旦,他確定此生非女子不娶,除了女子,他心頭在沒有第二個人。
女子淺笑不語,卻紅了雙頰。
男子為了早日回來,疆場拼殺。大軍凱旋,他意氣風發,終于可以如願娶她。怎知世事難料,如今的她早已遠嫁他國作為人婦。
男子不信,不顧眾人的阻攔執意去尋她。到了才知道荒謬,她嫁的那人,居然也是一個將軍。
「時間太長,我等不及了。」他當街質問,女子卻抱怨他動作太慢。
他笑,心底由衷的不信,一身戰甲傍身,「那如今我也是將軍,你回來可好。」
女子莞爾,「他也是將軍,除非你能在他之上,否則別來找我。」說完轉身走人,徒留一個冷冷清清背影給他。
為此,男子荒了雙十年華,費盡苦心,戰場上爾虞我詐,官場上明槍暗箭,他運籌帷幄,只為女子回心轉意。多年之後,男子終于如願以償達到女子的所要的高度。
「如今你可願回到我身邊。」他將一顆痴心奉上,她卻視如糞土。
「一句玩笑罷了,你還真的當真。」言語之中的戲謔,惹怒了他那刻疲憊已久的心。
「然後呢?」姽听得正精彩,老者忽然停頓下來。
老者眼楮一閃一閃的看著姽,姽低頭,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中,老者手中的雞早已吃完。
「給你。」姽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老者,為老不尊大概也就是這樣吧,居然還威脅小的。「小心吃,別噎著。」
老者如願以償,繼續未完的故事︰
後來男子一怒之下,听信了弟弟的話,「既然她如此對你,你何苦還念著她!」
男子低頭不語,十多年的感情不是說斷就可以斷的。但是如今女子所說的話,實在是讓他心寒。
「據我所知他們還有一個兒子,人家夫妻恩恩愛愛,你儂我儂。你再看看你,意志消沉,一無所有,你拿什麼去和人家比。」弟弟的話徹底刺激了男子,那段日子,他像是瘋了一般,竟然想讓那個國家消失殆盡。
戰爭開始,她的夫君是將軍,不用多說,自然是必須上戰場的。
女子也因此守了活寡,整日悶悶不樂。男子開始覺得自己所做並非心中所想,漸漸的有了想要收手的想法。不是有一種愛叫做放手嗎,只要女子幸福就好了不是嗎?
天意弄人,就在男子想要收手的時候,忽然接到屬下的消息,原來女子的夫君遭人陷害,竟然身亡了。男子忽然想到女子和她的孩子,想要去找她們的時候,女子已隨著夫君而去,而他們的孩子,也不知所蹤。
「這男的到最後什麼都沒有得到。」姽听完,簡單的做了一個總結。
「是呀,他什麼都沒有得到,一開始他以為還有女子的心,到最後知曉女子隨夫君而去的那一刻他才恍然大悟。」
姽略有感觸的道︰「如果他早點發現,那也不至于釀成這一出慘劇了。」最後死的死,走的走,不是慘劇是什麼。姽說完,忽然跑到老者身邊緊緊的看著老者,眉毛一皺,「你說的這個故事里面的男子,不會就是你吧。」一般人說故事都是在說自己的故事。
老者嘿嘿一笑,抹了一下嘴邊的油,「我呀,只是一個說故事的罷了。好了,雞也吃了,老夫也該休息了,你也早點休息。」老者說完,倒地一趟,直接在地上睡著了。
「這樣都睡得著?」姽愣住,這是什麼人呀,在哪里都能睡得著,真是神了。
看著天色那一彎新月,姽喃喃的道︰「不知道你是否也在看它。」所謂秦時明月漢時關,看的不都是一輪月嗎?
三途府
「听說你最近和公主處得不錯呀?」三途戲謔的看著扶蘇,一雙丹鳳眼中滿是嬉笑,這幾日倒是比前幾日好一點,不會買醉了。
扶蘇吃著碗中的菜,眼中閃過一絲算計,「公事而已,沒別的。」否認他和公主的關系,不肯承認公主對他不同尋常的好是另有深意。
三途將信將疑的道︰「不管公主對你怎麼樣,但是你首先得知道,你和公主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而且你的身後,還有一個姽呢。」說起姽,三途收斂了笑容,一臉擔憂的道︰「也不知這姽究竟去了何處,若是找不到她,那盒子可就沒人能夠打開了。」現在普天之下能夠打開那個盒子的只有姽,若是沒有姽,那珍貴的盒子等同是一個廢物,毫無作用。
扶蘇眯著眼,姽消失得的確有些久了,而且消失得如此干脆利落,跟老皇上一模一樣,真是蹊蹺。
「不管怎樣,就算你現在對姽沒有了意思你也不能棄她不顧,若是讓別人知道她的身份,那對我們可是大大的不妙呀。」
「我知道。」扶蘇言簡意賅,低頭吃完碗中的飯菜,尋找姽的事迫在眉睫,比尋找老皇上還重要,這個他自然是知道的。
姽睡得正香,感覺到一陣異香飄過……
「這個香味真的能夠讓她不知不覺中說出實話?」老者半信半疑的看著姽,聞著空中淡淡的香味。
「放心吧,這可是女兒特制的喚心香,能夠在人熟睡之中回答我們的問題,而且醒過來之後一點都不會有印象。」老者的一旁佇立著一個瘦弱的身影,蒙著面紗,不過听聲音竟然是一個妙齡女子。
老者這才放心的點點頭,轉頭看向身邊的女子,「你來這里她不知道吧?」
女子心中知曉老者口中所說的她究竟是誰,只是淡淡的點頭,「她最近忙著策反呢,自然是沒有時間看著我。」
老者苦澀一笑,那個在他身邊生活了這麼多年的女人,現在終于要開始露出馬腳了,「你回去繼續盯著她,她的一言一行都要詳細記錄下來。」說完兩只炯炯有神的眼楮里散發著銳利的視線,「等到她動手之時,就是我重見天日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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