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
秦昊下朝回來,看著府內忽然出現的女子,一身乳白攙雜粉紅色的里裙上繡著水紋,無規的制著許多金銀線條雪狸絨毛,縴腰不足盈盈一握,上系一根彩鏈,彩鏈上頭或串或瓖或嵌有著許多珍寶奇物,華美至極。
「姽姑娘,這些日子可玩得開心呀?」秦昊語出驚人道。
姽一愣,秦昊派人監視她?正想說話,一旁的秦羽卻忽然開口了。
「爹。」秦羽看著姽一臉不開心的樣子,生怕秦昊說出了什麼話惹得她生氣。
姽冷冷一笑,「還好,玩得挺開心的。」
「既然玩得挺開心的,那我們是不是也該繼續我們的計劃了?」秦昊一身朝服,戴著一頂絨草面生絲纓蒼龍教子珠冠,剪裁的十分得體的石青直地納紗金龍褂罩著一件米色葛紗袍,腰間束著漢白玉四塊瓦明黃馬尾絲帶,一些花白的胡子梳理得一絲不亂,嘴角眼瞼都有了細密的魚鱗紋,只濃眉下一雙瞳仁炯炯有神,黑的深不見底,精神看上去還算健旺,舉手投足間卻格外的風流倜儻。「老皇上已經發話了,現在的皇位繼承人便是駙馬人選,而現在……」秦昊冷笑,「你那個扶蘇,可是最佳的駙馬人選呀。」
姽袖中的手緊緊的握成拳,「王爺說話請自重,扶蘇是扶蘇,我是我,不要將不相干的人牽扯在一起。」以前有多愛扶蘇,現在就可以說有多恨,不,是加倍的恨。
秦昊哈哈大笑,「如此便好,那老夫便可放心大膽的除去扶蘇了,既然他不是您要的人,那本王怎麼處理扶蘇,想必你也不會有任何異議了吧。」
「是沒有關系,但是是仇人,王爺可別忘了之前答應過我什麼。」姽冷眼看著秦昊,想要處理扶蘇,只有她可以。
茉莉苑
扶蘇看著那花色純白的茉莉,枝葉沒有什麼特色,習性也並不嬌貴。若放在別處,它可能只是盛開在萬紫千紅中的素淨的一朵。
但是細細聞著撲鼻的花香,扶蘇不禁覺得一陣心曠神怡,這實在是一種與眾不同的花香。它清新淡雅,幽遠沉靜,全無甜膩之感,又並不是躲躲閃閃、若隱若現的。
早就有詩雲︰「一卉能燻一室香」,贊的就是茉莉花香,一枝茉莉花就能使一室香氣彌漫。天下有太多的花香。有些彼此相似,于是湮沒無聞;有些卻被花朵的豐姿所掩蓋,因此常常被忽視。由此看來,茉莉花香是出色的,它不落窠臼;茉莉花香又是幸運的,它與花朵相互映襯,相得益彰。
晴皖才剛剛想要開口,便被人給打斷了。「想必這位就是晴皖公主吧,草民供應公主大駕。」茉莉苑內,一男子緩緩而至,看著眼前頭上戴著金絲八寶攢珠髻的晴皖,綰著朝陽五鳳掛珠釵,項上戴著赤金盤螭瓔珞圈,裙邊系著豆綠宮絛。雙衡比目玫佩,身上穿著縷金百蝶穿花大紅洋緞窄襖,外罩五彩刻絲石青銀鼠褂,下著翡翠撒花洋縐裙。一雙丹鳳三角眼,兩彎柳葉吊梢眉,身量苗條,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起笑先聞。想必這就是傳聞中的晴皖公主吧。
「無眉?」看著那出來之人,扶蘇在心中暗暗的詫異道。沒听三途說過有這一個茉莉苑呀,他怎麼不知道呢?
看著一旁詫異的扶蘇,無眉莞爾,卻裝作不認識一般︰「這位就是扶蘇大人吧?」
扶蘇一愣,這無眉唱的是哪一出呢?還沒來得及作出什麼反應,晴皖便道,「你就是這茉莉苑的老板吧。」
無眉點頭,「小生不才,稱不上是什麼老板,只是喜愛這清新淡雅的茉莉罷了。」
半晌之後,扶蘇在一旁看著和無眉聊得甚歡的晴皖,不禁覺得今天來著茉莉苑就是一個錯誤。
無眉看著眼前開得甚好的茉莉,附庸風雅道︰「古語說︰是花皆曉開,此獨暮開。暮開者,使人不得把玩。誠如此言,茉莉花常常在暮色中靜靜綻放,夏日夜風穿過廳堂,將茉莉的清香拂遍各個角落。然而,花雖然在夜幕中開放,卻並非像古人所說「不得把玩」。」
晴皖一邊听著無眉的解說,一邊站在花前,靜靜凝望,黃昏中的茉莉更添了幾許風姿綽約的意味。剛剛綻放的花朵,頗有些像亭亭玉立的荷花,只不過更小巧玲瓏一些。等到花瓣全部張開,花形就不再規則了。
「公主請看。」無眉領著晴皖靠近花朵,「暮色中,光與影在花瓣上描出精致的圖形,從不同的角度欣賞,我們就能看到一個獨一無二的美。」
晴皖細細看著那茉莉花,忽然驚嘆道,「真的唉。」轉頭朝著扶蘇嚷嚷道,「扶蘇,你快過來看。」
扶蘇極其不願的走上前,看著那茉莉花,敷衍一般的點點頭,「嗯,是的。」
無眉看了一眼不耐的扶蘇,卻不理睬扶蘇的眼神,繼續和晴皖聊道,「一朵茉莉花,從綻開到凋落也不過三四天。微風吹落枝頭的花朵,花猶潔白,暗香殘留。世上的人們到底是不情願花謝花飛的,花瓣終究要化作春泥,而花香卻可以保留下來。茉莉香片久負盛名,清淡的茉莉香與清幽的綠茶香融為一體,恰如其分。其實,兩者的清香都出于自然造化,完美的搭配背後,只是一種返璞歸真的簡約與淡然。苑內還有一些,不如我叫下人取來,奉給公主。」
晴皖羞澀一笑,「這不太好吧。」
「您是公主,能夠為你獻上一點東西,這是小的榮幸。」無眉說著,朝著扶蘇擠眉弄眼的。
扶蘇心中一愣,難道是三途派無眉來幫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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