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皖從冷宮之中出來之後,直接奔回了自己的宮殿水夢宮,從床上拿出另一本本子,繼續翻看著三夫人所記錄的事。
「娘娘,皇上找您。」正看得入迷,大門忽然被侍女推開。
「大膽,為何不經本宮允許便進來!」晴皖一驚,急忙將本子藏在身後,待看清了眼前的人只是一侍女之後,才震怒道。
侍女一愣,「奴婢只是著急告訴娘娘這件事,請娘娘恕罪……」本來是想討娘娘歡心,沒想到反而落得娘娘一陣數落。
晴皖給了侍女一個白眼,「好了,本宮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侍女緩緩退下,關門之時,正好看見晴皖將那本子藏在床鋪之下的動作。
「臣妾參見皇上。」晴皖緩緩來到乾坤宮,看著坐在龍椅之上的扶蘇,一襲明黃色的長袍上繡著滄海龍騰的圖案,袍角那洶涌的金色波濤下,衣袖被風帶著高高飄起,飛揚的長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閃爍著和煦的光彩,俊美的臉龐輝映著晨曦,帶著天神般的威儀和與身俱來的高貴,整個人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想起自己即將就要有眼前之人的孩子,晴皖連睡覺都會笑醒過來。
「鳳蕪的事情耽擱得也有一段時間了,你可別忘了我們當初的交易。」扶蘇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直奔主題道。
晴皖一愣,還以為扶蘇是想重溫昨晚,沒想到卻是說鳳蕪的事。看著眼前一臉冷酷的扶蘇,晴皖總覺得白日里的扶蘇和夜晚有很大的區別,沉著一張臉,不悅道︰「臣妾還在尋找之中,暫時沒有發現什麼消息。」
扶蘇批閱著奏折的手一點都沒有停頓,直接了當的道︰「那你可要加快腳步了,朕同時也派了別人在尋找,要是別人在你之前找到了,你這個用鳳蕪換來的貴妃娘娘之位可就有點懸了。」
晴皖莞爾︰「這個就不用皇上操心了,臣妾一定是最先找到鳳蕪的人。」
「對了,你的病可有好轉?」晴皖話音剛落,扶蘇忽然開口道。
「病?什麼病?」晴皖一頭霧水的道。
扶蘇終于停下手中批閱奏折的筆,抬起眼看著下面的晴皖,淺淡的橙色紗裙緯地,外套玫紅錦緞小襖,邊角縫制雪白兔毛,一條橙紅色緞帶輕束腰間,上嵌一塊上好的和田美玉,左側佩帶上垂著一塊琉璃玉佩。一頭錦緞般的長發用一支紅玉珊瑚簪子挽成墜月簪,發箕下墜著琉璃簾,更顯嫵媚雍容。雅致的玉顏上畫著清淡的梅花妝,原本殊璃清麗的臉蛋上因成了女人而褪怯了那稚女敕的青澀顯現出了絲絲嫵媚,勾魂懾魄,似嫡仙般風姿卓越傾國傾城。「前些日子朕不是听說你生病了嗎,而且還讓宮人給你帶藥,你卻又不知自己生病,好生奇怪。」扶蘇喃喃道。
「帶藥?」晴皖一听,忽然之間想起那夢靨之毒,恍然大悟道︰「噢,不過是一點小風寒,臣妾都忘了,沒想到皇上居然還記得。」說完一雙眼含羞帶嬌的看著扶蘇,「皇上您對臣妾真是體貼。」
咦~扶蘇听見晴皖話,慎得直起雞皮疙瘩,揮揮手道︰「病好了就行,朕還有些奏折要處理,你先退下吧。」
「是,臣妾告退。」晴皖俯身行了跪安禮,緩緩的從乾坤宮退了出來。
「皇上,晴皖一定有問題。」晴皖才剛剛離去,謝公公便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在扶蘇耳邊道。當初在皇宮之中遇見晴皖的人拿著藥包慌慌張張的樣子,謝公公當時心中就有所懷疑了。「如果當初奴才不是踫了晴皖的那個藥包,也不會被夢靨之毒所侵蝕了,想必那包藥粉便是夢靨之毒。」
扶蘇點點頭,「朕也知道她有問題,只是不知怎樣才能證據確鑿,將她抓住。而且……」扶蘇想起晴皖那里還有一些秘密,搖搖頭,「而且朕暫時還不能動她,至少在找到鳳蕪之前不可以。」
「為什麼?」謝公公奇怪的道,天地之下還有皇上動不了的人。話音剛落,忽然听見外面的宮人來報︰「皇上,貴妃娘娘宮中的人前來求見。」
扶蘇和謝公公對視一眼,「讓她進來。」
而此時京郊之外,姽看著遠處那氣派的墳墓,沒有想到扶蘇居然會有這份心思,對樂駒這樣一個亂黨還如此的厚葬。望著一旁的樂顏,看著樂顏那滿臉的沉默,姽不由安慰道︰「逝者已逝,我們過好現在就可以了。」
樂顏點點頭,一步一步朝著樂駒的墳墓走去,想起過往的種種,兩行清淚不禁從臉上掉了下來。
「別哭,孕婦不能哭,對肚中的孩子不好。」姽看著哭泣的樂顏,不由得安慰道。
樂顏急忙擦掉臉上的眼淚,破涕為笑,「哥哥,我的孩子還有幾個月便出生了,到時候你便要做舅舅了。」想著想著,忽然轉頭看著一旁的姽道︰「對了,當初我哥哥在上山的時候救了一個男人,也不知他現在怎樣了。」
姽一愣,「怎麼忽然想到這個?」
樂顏搖搖頭,「沒有,想到那是哥哥生前做的一件好事,我打從心底為哥哥開心。」說完仰頭看天,「也不知哥哥救的那人現在怎樣了。」
姽沉默了一會兒,「要不我們去看看吧。」
「啊?」樂顏一愣,望了望姽身旁的畢春,「這不太好吧,我們跟皇上說好了只是來看看哥哥,可沒說要去那鞍山之上。」
姽側目看著畢春,「畢春你覺得我們應該怎樣呢?」
畢春吐吐舌,「一切但听皇後娘娘吩咐。」相信就算是皇上來了,也是拗不過皇後娘娘的,她又何必自討苦吃呢。望了望四周,反正皇上有派人在暗中保護,她怕什麼。
皇宮,扶蘇見了晴皖的宮女之後,看著那宮女遞上來的本子,翻開看過之後,直接朝著冷宮而去。
「皇上!」謝公公看著著急忙慌朝著外面走的扶蘇,叫都叫不住。轉頭看著還在殿中的晴皖侍女,從懷中掏出一些銀子︰「這些是賞你的,這件事切記不可告訴貴妃娘娘知道。以後娘娘那邊有什麼風吹草動,你且留意著,好處自然是少不了你的。」
「多謝公公,多謝公公。」侍女接過謝公公手中那銀子,異常開心的道︰「奴婢以後一定會為皇上效忠的。」
扶蘇一口氣從乾坤宮直奔冷宮,看著遠處那金碧輝煌的所在,紅瓦黃牆、畫棟雕梁,說不出的富麗堂皇。朱紅的大門經過歲月的侵蝕,卻還是不掩那昔日的榮光。
左右蹲守的石獅,將目光穿越渺遠,望向那千百年前的莽莽蒼蒼。吱呀門開,拂落歷史的煙塵,女牆仍在,樓閣猶存。
正面是一座七開間的大殿,又是廡殿頂,遠非歇山可比。拾級而上,但見白玉為梁、翡翠當瓦,飛檐翹角、金匾森森,真是讓人悚然而驚了。不敢再進,只得回轉身來細細打量。角落里一口枯井,幽深邃密;院子中幾株老槐,在偏西的日頭下,將影子灑下一地斑駁。恰有二三寒鴉掠過,正是聲聲淒。望著其中唯一一間有亮光的屋子,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時隔十幾年,他居然還有機會能見到自己的母親。
緩緩的推開屋子,看著窗外的冷風直往里面灌,扶蘇急忙把房門給關上。看著那房間之中蜷縮在床上瑟瑟發抖的女人,扶蘇急忙月兌下自己的大衣披在女人身上,「娘,孩兒來接你了。」
床上的女人在感受到那大衣之上的溫暖之後,听見頭頂傳來的聲音,緩緩抬頭,看著眼前那人黑亮垂直的發,斜飛的英挺劍眉,細長蘊藏著銳利的黑眸,削薄輕抿的唇,稜角分明的輪廓,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孑然**間散發的是傲視天地的強勢。嗚嗚~那渾濁的眼中,滿是熱淚盈眶。
「娘,孩兒對不起你。」扶蘇看著女人臉上的淚水,一下子跪倒在地,幸好他沒有一念之差對老皇後做出什麼,不然受苦的就是他的親生母親了。
女人搖搖頭,用一雙滿是污垢的手緩緩伸向扶蘇,可是到一半卻又忽然停下來。看著眼前的扶蘇一身龍袍,瑟瑟縮縮的收回手。
「娘,我是你的孩子,狗不嫌家貧子不嫌母丑,孩兒怎麼會嫌棄你呢。」說完起身將女人散亂的頭發撥在腦後,看著露出來的那一張熟悉的臉,輕輕撫模著那冰冷的臉頰,一把將女人打橫抱起︰「孩兒這就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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