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降臨總是陰沉沉的,散霧彌漫大地,昏暗的日光在給黑暗讓位。斜陽余暉返照山光水色,交織成一幅飄動著的畫面,瑰麗無比。
從太醫院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在漸漸的暗了下去。想起已經知道誰拿走得毒藥,腳下的腳步格外的輕松。
「娘娘,不好了。」正開心著,侍女急急忙忙的朝跑了過來,一臉的慌張。
「怎麼了?」看侍女那樣,心中忽然閃過一種不好的預感。
上好的白玉鋪造的地面閃耀著溫潤的光芒,遠方似有裊裊霧氣籠罩著不真切的宮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飛檐上鳳凰展翅欲飛,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牆板,一條筆直的路的盡頭一個巨大的廣場隨著玉石台階緩緩下沉,中央巨大的祭台上一根筆直的柱子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龍紋,與那宮殿上的鳳凰遙遙相對……
才沖到乾坤宮偏殿,便听見一陣陣的哭泣聲。「還好吧?」看著站在一旁一動不動的扶蘇,上前安慰道。
太後听見的聲音,轉頭一臉淚痕的看著,怒聲道︰「滾,都給我滾,哀家不想再看見你們。」說完之後再次回頭,望著床上那奄奄一息的人兒,一身玫瑰紫千瓣菊紋上裳,月白色百褶如意月裙,如木烏發梳成個反綰髻,斜簪一朵新摘的白芙蓉,綴下細細的銀絲串珠流蘇,黑寶耳墜搖曳生光,氣質雍容沉靜。傾城之貌,閉月之姿,流轉星眸顧盼生輝。但此時那臉上,卻是一陣陣的慘白。知道晴皖的心思,可是她沒有想到,這傻丫頭,居然拿自己的命來一命換一命。
「太後,那我們先告退。」看太後那樣,忙不迭是的將扶蘇從偏殿給拉了出來。
離開的時候,看見外殿那滿屋子的鮮血,心中一陣奇怪,到底發生了什麼。
居安殿,在听完扶蘇所說之後,一臉的震驚不亞于剛才︰「人棍?」她之前有听說過,是上古傳下來的極其殘忍的一種酷刑,可是她沒有想到,扶蘇居然會用在太上皇身上。
「連你也覺得我做錯了對不對?」扶蘇看著那一臉的震驚,他只是想要盡快找到鳳蕪,用這個辦法逼迫晴皖說出真相,難道這也有錯嗎?
搖頭,看著扶蘇眼中閃過的受傷,走上前抓住扶蘇的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理解你想要找到鳳蕪的心,可是我們也得看看用什麼辦法呀。」
「說到底你還是在怪我太過于殘忍。」扶蘇怒吼道,今天一天真是讓他煩透了心,沒有逼問出鳳蕪的下落不說,還遭娘親責罵。現在到了這里,也是一樣,為什麼就是沒人理解他呢。
啊~扶蘇想著想著,那彼岸花毒忽然不听話起來,心口處的疼痛難以言喻,直接讓他整個人都疼得倒在了地上。
「太醫,快傳太醫。」急忙沖上前抱住扶蘇的身子,慌張的朝著外面吼道。
夜色入寐,本該在床上躺著的晴皖卻意外的出現在那無人看守的冷宮,淚流滿面的看著眼前的人影︰「父皇,父皇實在是太慘了。」每每想到今日那一幕,眼睜睜的看著父皇在她面前砍斷手腳,她心中就一陣哀痛。
「可是你現在這樣,扶蘇會愈發的懷疑你。」老皇後雖然也擔心太上皇,可是更多的,卻是別的事。
晴皖一臉震驚的看著眼前的人影,「母後,難道我這樣做也有錯嗎?」如果不是她假裝從床上摔下來,直接把頭給摔了,讓太後緊張,將怒氣發在扶蘇身上,那麼父皇能那麼容易的逃過一劫嗎?
「我是擔心你暴露。」老皇後不悅道︰「扶蘇那麼精明的人,如果他沒有懷疑你的話,怎麼會試探你呢?」在晴皖面前將太上皇削成人棍,便是最好逼迫晴皖露出本性的辦法。
「我這樣做應該沒有暴露吧。」晴皖遲疑道,她只是從床上摔下來,雖然摔得有點狠,但是能夠讓扶蘇停止對父皇的傷害,那也值了。
老皇後微眯著一雙眼,眼中滿滿都是狠戾︰「既然扶蘇送了一份這麼大的厚禮給我們,那我們也得回送他一點好東西才是。」
「母後打算怎麼做?」晴皖疑惑。
「三途不是回來了嗎,如今國庫空虛,正是需要籌備銀兩的時候。最近他們找印章都找得瘋了,可是三途被我下了藥,沒有我的解藥,他是沒有辦法記起來的。」老皇後緩緩道︰「要是這個時候,我讓三途知道他的父母都是因為扶蘇而死的,你覺得他會怎麼做?」
「可,可是三途的娘親是死在我的手中……」晴皖低頭,有些擔憂︰「如果三途知道了,會不會對我們也不利呢?」
老皇後搖搖頭,在月光之下冷冷一笑,顯得格外的猙獰︰「雖然人是死在你的手中,但是說到底還是因為扶蘇,你覺得三途會怎麼想?」
晴皖思量許久,「好,那母後您抓緊行動,我在宮中繼續吸引扶蘇的視線。」
夜深人靜,明月高懸。一片一片的月光,溫柔地灑落下來,灑在屋檐,灑在樹梢山,灑在聳入夜空的古塔,灑在藤葛垂垂的牆頭。青石鋪就的小路上空無一人,任憑月光漫照,泛出點點銀光。乾坤宮偏殿,太後在床上睜著眼,一雙眼直愣愣的盯著天上那月光。思緒卻早已飄到了多年以前,「雲兒,待你長發及腰,我定用八抬大轎迎娶你。」少年站在櫻花樹下,看著頭發才剛剛及肩的她,鄭重的許下承諾。
兒時的她羞紅了臉,看著眼前的少年︰「誰要你八抬大轎了,我才不嫁于你。」誰知道一語成讖,她在他還沒有回來的時候,便被父親逼迫著嫁給了別人。
吱呀~忽然听見外面的房門的一陣響聲,太後急忙擦干眼淚,閉上眼楮裝成熟睡的模樣。
晴皖從外面回來,躡手躡腳的走到太後窗前,看著正在昏睡中得太後。伸手撫了撫太後兩鬢的頭發,「雖然我不願意傷害你,但是為了父皇,我什麼都做得出來。」
眼角瞥到一旁的香爐,那香爐之中,緩緩升起的炊煙在月光之下形成魅惑的形狀,仿佛一個人影一般。「這香爐里面的東西可以讓你睡得好一點,這是我能想到唯一不傷害你的辦法了。」晴皖在太後耳邊緩緩的道。
太後听得一陣心驚,原來這些日子晴皖每次出去之前都會點燃香爐,就是為了能夠讓她睡得很熟,不會發覺。
三途府
「解藥來了。」三途才剛剛起床,無眉便推門而入了。
「以前你也是這樣嗎?」三途看著沒有敲門便進來的無眉,疑惑道。
無眉一愣︰「什麼這樣?」
「不敲門呀,不敲門就進來了嗎?」三途遲疑道,看著無眉手中那一個小小的瓶子︰「那是什麼?」
無眉還沒有從三途的話語之中反應過來,忽然看見三途手指著手中的瓶子,「啊,這個是解藥,用來解你身上的毒性的。」說完遞給三途︰「吃了吧。」
三途昂頭吞下藥丸,「什麼時候藥性才會發作。」
「一個時辰之後便會有效了,到時候你會重新回憶起過去所有的種種。」無眉郁悶道,本來配制出解藥心情大好,卻被三途的一句話說得沒了心情。
「噢。」三途點頭,還想問無眉些什麼,卻看家無眉轉身出去的樣子。
「對了公子,忘記回答你的問題了,以前你我之間從沒敲門過,從小到大一直如此。」無眉關上房門的瞬間,用只有兩人才能听見的聲音緩緩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