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府,此時東面的一間屋子內,當地放著一張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著各種名人法帖,並數十方寶硯,各色筆筒,筆海內插的筆如樹林一般。
那一邊設著斗大的一個汝窯花囊,插著滿滿的一囊水晶球兒的白菊。西牆上當中掛著一大幅米襄陽《煙雨圖》,左右掛著一副對聯,乃是顏魯公墨跡,其詞雲︰煙霞閑骨格,泉石野生涯。案上設著大鼎。左邊紫檀架上放著一個大觀窯的大盤,盤內盛著數十個嬌黃玲瓏大佛手。右邊洋漆架上懸著一個白玉比目磬,旁邊掛著小錘。東邊便設著臥榻,拔步床上懸著蔥綠雙繡花卉草蟲的紗帳。
而此時那臥榻之上,一張蒼白的小臉,雙眼緊閉,口中喃喃道︰「扶蘇,扶蘇~」
「人呢,來了沒有?」三途見狀,看了看從門外進來的無眉,心中著急道。
無眉搖搖頭,「沒有。」
「信送出去了嗎?」三途一臉的難以置信,會不會是信沒有送出去,不然扶蘇怎麼可能無動于衷。
「送出去了,可是皇宮一點回應都沒有。」無眉哀嘆道。
「什麼回應呀?」老皇後從門外緩緩走了進來,望著正在談話的兩人。
三途冷冷一笑,「落水,這不正是一個讓扶蘇出宮的好時機嗎。」皺眉,「只是不知,扶蘇怎麼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老皇後微眯著眼楮,「說不定扶蘇以為只是玩笑,這才……」
「公子,門外有一自稱是公子你兄弟的人,非要進來。」家丁忽然來稟道。
三途挑眉,「我的兄弟?」他可沒有兄弟。
「是,他說自己叫雲途,是夫人的表弟。」家丁猶豫道。
「我就要進去,我的表姐是你家夫人,我怎麼不能進去。」三途還未說話,便听見外面一陣喧嘩的聲音,斂眉,這不是雲途嗎?
大步走出去,看著外面那張俊美絕倫的臉,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稜有角的臉俊美異常。外表看起來好象放蕩不拘,但眼里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看。一頭烏黑茂密的頭發,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充滿了多情,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
「雲途?」再看看雲途身邊的畢春,「你二人不是在皇宮呆得好好的嗎?」
「三哥,別提皇宮了成不。」雲途看著出來的三途,箭步走到三途身邊,拉著三途的衣袖,「三哥我表姐在哪里呀,我被扶蘇趕出來的,他不要我表姐,也不待見我們。」
「雲途公子,夫人落水了,現在在房中呢~」無眉見狀,急忙插嘴道。
「落水?」雲途大驚,從門外非一般的沖到了房間里面。
「你說什麼?」進了房間,卻看見那一雙眼,毫無焦距的看著前方。看著雲途進來,稍稍抬起頭,看著雲途,剛才雲途和三途的話,她已經听見了。
看著那張絕世的容顏,那心形的臉蛋,大大的眼楮,天然自帶風雲的眉梢,萬種情思的眼角。仿佛她與生俱來就應該猶如木蘭一般,木蘭花開放之時,傲立枝頭,純白聖潔,因為木蘭花是先開花,花謝後才長葉,所以木蘭花開時滿樹潔白,毫無雜色,讓人陡生敬仰之感。所以,木蘭花花語就是高尚的靈魂。那張靈動的臉下,包裹著的不正是一個高貴的靈魂嗎?
雲途低下頭,「表姐你現在身體不好,還是先休息吧。」
「扶蘇不要我了,對不對?」冷笑著看著雲途,再望望從外面走進來的畢春,「連畢春都和你一起被趕出來了,看來扶蘇還真的是不要我了。」
雲途低著頭,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姐,你這是要做什麼?」忽然看見從床上掙扎著起來。
「扶我到那邊的桌邊去,我要寫一點東西。」看著不遠處的書桌,有些話,她想跟扶蘇說一說。
在雲途的攙扶之下來到書桌旁邊,提起筆在宣紙之上緩緩寫下一段字。
「既不回頭,何以不忘。既然無緣,何須誓言。今日種種,似水無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雲途望著那紙上緩緩寫下的整潔字跡,不敢置信的道︰「表姐你要和扶蘇斷絕關系嗎?」
咳嗽兩聲,剛落水的身子很是虛弱。「不是我和他斷絕關系,是我們之間真的沒有關系了。」
「好!」三途從門外拍掌而入,從的筆下抽過紙張,「我這就給你送到扶蘇手里去。」
皇宮,那上好的白玉鋪造的地面閃耀著溫潤的光芒,扶蘇看著遠方似有裊裊霧氣籠罩著不真切的宮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飛檐上鳳凰展翅欲飛,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牆板,一條筆直的路的盡頭一個巨大的廣場隨著玉石台階緩緩下沉,中央巨大的祭台上一根筆直的柱子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龍紋,與那宮殿上的鳳凰遙遙相對……
「既不回頭,何以不忘。既然無緣,何須誓言。今日種種,似水無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將信紙上的字跡緩緩默念出來,心中已是一片荒蕪。
「這也好,這也好~」忽的又哈哈大笑出聲,這不正好是他要得結果嗎?
「這是怎麼了?」太後還未進殿,便听見扶蘇那哈哈大笑的聲音,可是仔細一听,那笑聲中卻帶著無限的哀怨。
扶蘇搖搖頭,「娘,你喜歡皇宮嗎?」
太後沉思許久,「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娘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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