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像怪獸一般吞噬著人們的心,使人不思飲食,坐立不安。
因為心中惦掛著鳳蕪的事,老皇後當天夜里就直奔皇宮,本想著好好教訓一下晴皖,甚至幻想著把晴皖劈頭蓋臉的罵一頓。亦或者是晴皖告訴她,一切都只是晴皖的陰謀罷了……
可是一切的一切,在老皇後看見晴皖那張哭得梨花帶雨的小臉時,什麼想法都沒有了。
「母後,對不起,對不起。皖兒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也不知鳳蕪怎麼忽然就不受控制了。」晴皖聲嘶力竭的在老皇後面前哭訴道︰「我只是讓她去打探打探三途府現在的動向的,沒想到……」
老皇後哀嘆一聲︰「算了,事到如此你也不用自責了,還是先想想接下來怎麼辦吧。」
那是春末夏初的夜晚,晴皖和老皇後兩人站在冷宮之中,突然被一種氣息強烈地包裹,那種氣息騰空而起,撲面而來,鋪天蓋地,如海浪般洶涌著,如嵐霧從幽谷裊裊升騰,上下飄動,反復襲擊著冷宮。
「這是什麼味道?」老皇後第一個先反應過來,看著晴皖哭得委屈的小臉,疑惑道。
晴皖搖搖頭,那種氣息越來越濃,彌漫在整個空氣之中,「皖兒也不知道。」面上雖然這麼說,心中卻是微微一笑。
「罷了罷了,或許只是什麼野花罷了。」老皇後現在心煩意亂,搖搖頭,「前段時間鳳蕪拿回來的圖紙,你有沒有保管好?」
「那麼重要的東西,自然是得好好保存了,我已將它安放在萬無一失的地方。」晴皖道。
「不用了,你去取來,交給我吧。」老皇後現在心中擔憂三途變卦,總想著自己手中也得有些實力才成。
「可是~」晴皖有些遲疑,神色閃躲的看著老皇後。
老皇後微楞,心中開始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可是,可是我為了萬無一失,將那圖紙放在了太後的床鋪之下。」晴皖語出驚人道。
「什麼!」老皇後驚呼出聲,半晌後方才道︰「也是,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明日再來,你把那圖紙準備一下,明日這個時候,我來取。」說完趁著夜色深重,打哪來回哪去了。
「什麼圖紙?」老皇後離去之後,冷宮之中出現一蒼老的身影。
「父皇,更深露重,您著涼了怎麼辦?」晴皖看著出來之人,沒有慌張,反而是一臉的擔憂道。「是機關國的機關術,前些日子鳳蕪從三途手中偷過來的,現在母後讓我給她,我該怎麼辦呢?」晴皖咬著唇,老皇後知道圖紙在她這里,不給不行,可是給了不是和父皇的交代背道而馳嗎?
夜色之下,太上皇邪魅一笑︰「給,不給她就會懷疑你了,必須給。」
「可是,給了母後,不是讓母後手中有了實力對付扶蘇嗎?」看父皇的樣子,應該是站在扶蘇這邊的才對呀。
太上皇伸出手刮了一下晴皖的鼻子,「叫你給她圖紙,沒讓你給她真的圖紙呀。」
晴皖恍然大悟︰「父皇您的意思是在那些圖紙上動一動手腳?」
太上皇哀嘆一聲,「其實就算給了你母後,她現在沒有錢財,沒有人力,也不可能造出那些機器。只是……」只是想起太後,想起自己對不起她的種種,還有扶蘇所說的話,「動一動手腳,以防萬一吧。」萬一老皇後真的有財力人力,那該怎麼辦,總得做點準備吧。
晴皖點點頭,「是,父皇,皖兒知道該怎麼做了。」
三途府
老皇後擔憂得實在睡不著覺,總擔心鳳蕪回來了,把之前的一切都跟三途說了怎麼辦。
「三途。」正好看見要出府的三途,急忙喚住。
三途回頭,「您有什麼事嗎?」面上雖然不動聲色,心中卻道︰怎樣,鳳蕪回來了,開始擔心了吧,開始自亂陣腳了吧。
「你,我听說你表妹鳳蕪回來了?」老皇後打量著三途的臉色,如果鳳蕪真的說了什麼的話,三途應該不會如此冷靜吧,或者說,三途是在演戲?
三途莞爾︰「對呀,失蹤了一段時間,回來是回來了,就是居然把之前的事都忘了。我擔心著呢,這幾日正叫無眉給她看病呢。」三途嬉笑道︰「對了,外面還有一點事,我就先不和你說了。」
「忘了?」老皇後挑眉,看著三途匆匆離去的身影,「真的有這麼湊巧?不行,我得去看看。」
三途府佔地面積大,老皇後找了許久才找到鳳蕪的房間。
輕輕的推開房門,入目便是當一張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著各種名人法帖,並數十方寶硯,各色筆筒,筆海內插的筆如樹林一般。那一邊設著斗大的一個汝窯花囊,插著滿滿的一囊水晶球兒的白菊。西牆上當中掛著一大幅米襄陽《煙雨圖》,左右掛著一副對聯,乃是顏魯公墨跡,其詞雲︰煙霞閑骨格,泉石野生涯。案上設著大鼎。左邊紫檀架上放著一個大觀窯的大盤,盤內盛著數十個嬌黃玲瓏大佛手。右邊洋漆架上懸著一個白玉比目磬,旁邊掛著小錘。東邊便設著臥榻,拔步床上懸著蔥綠雙繡花卉草蟲的紗帳。
「誰?」紗帳之後忽然出現一聲驚呼聲。
老皇後看著那紗帳被一雙縴手撩起,那雙露出的雙安,炯炯有神,眼眉之間點著一抹金調點,撩人心弦。
「你是誰?」鳳蕪瞪大著眼楮看著眼前的人,年過四十,可是一點歲月的痕跡都沒有。
老皇後一愣,听著鳳蕪的問話,「我,我是你表哥的朋友,我听說你回來了,特意來看看你。」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鳳蕪,「果真是位絕色佳人。」
鳳蕪低頭,莞爾一笑︰「原來你是表哥的朋友,可是我怎麼從未听表哥提起你呀。」
老皇後面露懷疑,「可能是你剛剛回來吧,所以他也沒來得及跟你提起。」說完坐在鳳蕪床邊,「話說你和三途,兄妹感情還真好,今天他出去的時候,他就有說過,無眉管家正在給你看病呢~」
鳳蕪了然道︰「無眉那家伙,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鳳蕪輕笑道︰「我也不是生病,只是我不知之前發生了什麼事,現在只記得之前的事,表哥說我忘了這段時間的記憶。不過好像,我也的確記不起來。」
「原來是這樣,那無眉……」老皇後還想繼續追問,門外忽然響起一陣敲門聲。
「小姐,你起床了嗎,無眉要給你看病了。」說曹操曹操到,剛說到無眉,無眉居然就出現了。
「既然無眉已經來了,那我就不打擾了。」老皇後听見無眉的聲音,急忙從房間中退了出去。
「您,您怎麼在表小姐房間?」無眉看著從鳳蕪房間之中出來的老皇後,追問道。
老皇後莞爾,「我听說三途表妹回來了,特來看望。」說完急急忙忙的走遠,不再理會無眉的問話。
鳳蕪看著無眉,嘟嘟嘴,「不關我的事,她自己來的。」
「噓~」無眉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也不知老皇後走遠沒有,現在可千萬不能露馬腳。
「還真忘記了。」老皇後愣愣的坐在房間之中,想起剛才鳳蕪看見她的時候那一臉的疑惑,忽然一臉驚喜︰「忘記就好,忘記就好。」可是轉念間又想起無眉正在給鳳蕪治病,「不行,我可不能讓無眉把鳳蕪治好,治好了不是給我自找麻煩?」
眼中閃過一絲狠戾,有什麼決定,已經下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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