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這話,劉老板恨鐵不成鋼道「你個慫貨,活該被你那媳婦一輩子壓的翻不了身!」
話音剛落就听到一個大嗓門的女聲「哎呀,貴人們這就到啦,我還想帶著二郎去村口接接呢!」
就見院門口站著一個略顯豐滿的婦女,穿著一件八成新的水紅棉襖,一條青黑的棉褲,頭發梳的整齊,而且頭上還簪著一根看起來做工挺粗糙的銀簪子。
這婦人手里拉著一個大約七、八歲小男孩,正一臉好奇的看著眾人,這小男孩梳著朝天辮,也是一身八成新的青黑棉衣褲,脖子上還帶著一個銀質的長命鎖。看這兩人的打扮,在這小村里應該屬過的不錯的了,比劉二牛那身補丁的的破棉衣是要好太多了,看來這劉二牛在家里混的不怎麼樣啊。
媳婦和孩子都是新棉衣,還戴著銀首飾,他自己卻穿著好幾個補丁的破棉襖。
「二郎娘回來啦,貴客到了,趕緊請進屋里吧!」劉老板看到這女人就道。
看著這來的一行人衣著光鮮,然後再看到若雲頭上那金瓖玉的簪子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光芒,這婦人眼楮直發亮,趕緊上前「小婦人鄭氏見過眾位貴客,快屋里請把。」
眾人進了屋,屋子還是很寬敞的,這麼多人進去也不顯擁擠。古代人少地多,所以每家蓋的房子都比較寬敞,不像現代普通人都是蝸居。
這應該是劉二牛家的堂屋,里面沒幾件家具,最普通的桌椅都是半舊的。不過屋子里打掃的還是非常干淨,看來這個秋葉的嬸子也不是一無是處。
座位不夠只有楚子恆、若雲和天兒三個人坐下來了,剩下人都在站到了主子們的身後。
這劉二牛夫妻兩個雖然奇怪這三個小孩子居然是主子,但是也沒敢多嘴,一是因為上座的三人看起來氣度不凡非比常人,二是他們听說有錢人的少爺和姑娘脾氣都很怪,一不高興就要打人的。他們不敢多嘴。怕挨打。
眾人坐定才發現,此時只有大郎怯怯的站在門口,沒有進屋。那個叫二郎的小男孩就跑到門外拉住大郎的衣角道「大哥,你進來啊。外面冷。大哥你不知道自從你鎮上以後,二郎可想你呢,這次回來你就不要走了吧!」
大郎看著二郎,臉上也有了不少喜色,「二郎大哥是出去掙銀子,等掙了銀子,回來給二郎買好吃的。」
「真的嗎,大哥,二郎喜歡吃糖葫蘆,大哥你可要記得給我多買點!」
「放心吧。大哥記著呢,等大哥再回來的時候就給你帶!」大郎明知道自己要走了,但是也不忍心傷弟弟的心,這個弟弟從小跟他最好了,前一段時間摔斷了腿。嬸嬸不給飯吃,還是二郎每天偷偷的給自己帶一口吃的,不然自己早就餓死了。
「二郎,去,出去玩去,沒看到大人們要談事情嗎!」鄭氏打斷了兩人的談話。她最見不得自己的兒子跟大郎走的近了,自己的兒子是什麼人。那以後要上學堂的人,跟那小賤種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這小賤種怎麼配當他兒子的大哥啊。
「那讓大哥跟我一塊兒去玩吧,等我們回來了,我跟大哥一塊兒做活,這樣他就有飯吃了!」二郎想帶著大郎一塊去玩。
童言無忌。在場的人听到了這話,都用鄙視的眼神看著她和劉二牛夫妻兩個。听二郎這話,看起來平時都是鄭氏讓自己的兒子出去玩,讓大郎在家做活,做不完活。沒飯吃。
這劉二牛立時羞紅了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鄭氏也有些尷尬,小聲的嘀咕了句「咳咳,養他這麼大,幫家里分擔點勞力還不應該啊!」然後拿眼神狠狠的瞪了大郎一眼。
大郎看到這個眼神,身體抖了抖,然後對二郎說「二郎你去玩吧,這貴客是大哥帶過來的,大哥要在旁邊招呼著。」
「那行。我找狗子他們玩去了,一會兒回來的時候我給大哥帶個蛐蛐!」畢竟是孩子,說完一溜煙的就跑了出去。
這二郎和大郎的表現大家都看在眼里,看來這二郎對大郎這個大哥是真心的,就是有個不省心的母親。
看著天色不早了,若雲示意李大開口,「這位就是大郎的叔叔二牛吧,想來昨天已經收到了劉老板的口信了吧。我們家姑娘和少爺路經此地,知道了大郎的事,有心做個善事,想給這孩子一條出路,不知道你們意下如何啊!」
「這個,大郎他是我大哥唯一的兒子,我,我,我……」劉二牛我了半天,說不說個所以然來。
「我們當然願意給這孩子找條好出路了,這不枉費我們這做叔叔嬸嬸的教養了他這麼多年!」鄭氏听了劉二牛的話,在一旁有些著急了,趕緊插嘴道。
「娃他娘,你怎麼能同意呢,這叫我怎麼對得起已經去了的大哥和大嫂啊!」劉二牛見自家媳婦打算賣了大郎,著急的道
「開了春我還想讓二郎去學堂呢,不賣了大郎哪來的銀子交束脩啊,就憑你整天在土里刨食,能養活我娘倆嗎?我們二郎這麼聰明,上了學堂以後還要考秀才,考舉人,到時候還不是你們老劉家的榮耀!就是你那死鬼大哥、大嫂知道了也沒啥可說的。」鄭氏大嗓門的嚷嚷道。
鄭氏好像還不解氣,繼續沖著自己的丈夫喊道「你以為我願意擔這個賣佷兒的惡名啊,你也不想想現在大郎他摔斷了腿,以後連媳婦都娶不上,現在貴人不嫌棄他,能帶他走已經是燒了高香了,你還不願意呢,你是想讓他一輩子打光棍拖累著咱們二郎啊!」
秋葉和春葉听了這話,此時都是氣的怒火中燒,兩只眼楮狠狠的瞪著鄭氏,恨不得在她身上穿幾個洞。劉嬤嬤趕緊一人捏了他們一把,然後用口語小聲說「別沖動,壞了事!」
劉二牛在這麼多人面前被自己媳婦罵的無地自容,臉漲的通紅,「我,我,我,明天就出去打工,給二郎湊束脩,你別賣了大郎,他可是我們劉家的長子啊,這些年你讓大郎整天的干活,缺衣少食的我都不說啥,我們家窮,你嫁過來,委屈了你,你讓大郎干點活這些我都能忍受,但是你就是不能賣大郎,當年賣了大丫我就已經對不起哥嫂的在天之靈了,這些年我沒有一天安心過,現在說什麼也不能賣了大郎!」這個中年漢子越說越大聲,眼眶泛紅,最後變聲了嘶吼。
鄭氏被劉二牛的吼聲給震的一愣,平時她在家里說一不二慣了,現在見劉二牛當著這麼多貴客的面這樣對她,頓時不甘心的喊道「好啊,你居然敢跟我吼,想我嫁過來這麼多年不但替你們老劉家生了兒子,還把你大哥家的兒子給拉扯大,是沒過過一天好日子,你現在居然敢這樣跟我吼,我是活不成啊了,可憐我二郎你還沒成人,就要成了沒娘的孩子啊……」
被鄭氏這一哭鬧,劉二牛有些不知所措「你別哭啊,我,我,也沒說啥啊,好好的說什麼活不成了,我跟大郎都出去打工,掙的錢都給二郎交束脩還不成嗎!」
「不成,就你們兩個這慫樣,什麼時候才能掙夠二兩銀子的束脩,我二郎什麼時候才能去上學堂啊。今天有貴人要收留大郎,是他的福氣,你看看這些貴人通身的氣派,以後大郎跟了他們還不是吃好的用好的過上好日子了,我這當嬸娘的也是為他好啊!」鄭氏對著劉二牛氣焰高漲的教訓道。
「行了,你們兩個當著貴客的面吵吵什麼,丟人現眼了的,大郎說起來這是你自己的事,你也表個態吧!」劉老板看不過出聲道。
此時大郎走到屋里,直接就跪在了一臉難色的劉二牛面前「二叔,大郎多謝你這些年的養育之恩,家里過活不容易,為了二郎,我願意跟貴人走,大郎在這給你磕個頭算是拜別了,我這一走以後可能再也見不著面了,您多保重身體!」
說到最後大郎的聲音有些哽咽了,重重的給劉二牛磕了一個頭,然後道「如果大郎以後有了出息,會回來看您和二郎的!」
嬸嬸雖然待他不好,但叔叔和二郎待他特別的親,可是這家里是嬸嬸說了算的,他不想再待在家里讓叔叔和二郎左右為難了。
劉二牛听了大郎的話,抱住了跪在地上的大郎也哭了出來「大郎啊,是二叔對不住你,是二叔沒本事,二叔對不起大哥大嫂,對不起你那苦命的姐姐,更對不起你啊……」
大郎一番告別的話說的若雲等人都是無比的傷感,更別提早就哭成淚人的秋葉了。但是他自始至終沒有提鄭氏一句,可見大郎也是有心氣的。
一旁的鄭氏看著地上抱頭痛哭的叔佷倆,撇了撇嘴,譏諷的話最終沒有說出口。眼珠子在若雲頭上的簪子上又打了個轉,也不管地上的叔佷倆,上前對著若雲等人道「各位貴客,你們看到了,我們家其實也是十分疼愛我們大郎的,要不是家里實在困難,也舍不得讓他走,養了他這麼多年也不容易,你看著銀錢上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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