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柔柔軟軟,夜風暖醉,長恭獨自坐在攬月閣的石橋上,他已經在這里度過三個夜晚了。雖說即便他睡在里面也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可這家伙死活不肯,他心里自有一套說辭,一來女子名聲重要,不能因為自己壞了別人的名節,二來這宇文然本來就對他有意思,這一失足成千古恨的事打死他也不干。
鼻間隱隱掠過一陣酒香,他循著味兒轉過身去,卻見宇文屏羽執了酒杯酒壺朝他走過來,說實在的,這姑娘不是整天一副吆五喝六的樣兒,模樣還是蠻討好的。
她同長恭並排著坐下,遞給他一酒杯,頗為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
長恭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冒昧問公主一句,我家兄如何了?」他這幾天一直未見到孝珩,腦子里想出二十八般可能,然後一一否認,以二哥的變通力,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兒。
宇文屏羽喝著酒,撲哧一聲笑了︰「高長恭,你們來我大周國,還在這里悠然過得舒坦,膽量真是令人佩服啊。」
長恭皺了眉頭,心想難道是二哥發生了什麼不測?再看看宇文屏羽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心知她不是在詐他︰「公主既是知曉,何不把我抓起來?」
宇文屏羽側過臉,挑了挑眉毛︰「你現在可以那我當人質,然後逼我母後和皇兄放你們走啊。////」
長恭覺得好笑,本來因為皮相好些弄成現在這個樣子就夠丟人現眼的了,我再挾持個女子做人質,以後讓我蘭陵王這臉往哪兒擱?遂笑了笑,那道精致的唇跡線略一勾挑︰「憑我的本事,還用不著拿你來幫忙。」
宇文屏羽笑開了,彎彎的眉眼格外溫和,她把長恭手里的杯子奪過來,自斟上一杯酒一飲而盡,然後將那杯子直接扔到橋下,發出「撲通」的動靜︰「跟我來吧。」說著站起身來拍了怕衣裙。
「去哪兒?」長恭抬頭問道。
「我放你們走,你們的身份我剛剛知道,估計皇兄這會兒也知道的差不多了,他消息總是不如我靈通。」說道這里,臉上還一副得意的表情,「你們再不走,連我也幫不上你們了。」她臉上依舊帶著明媚的笑意,一掃之前留給長恭的潑婦印象。
長恭站起身來,正欲往前走,宇文屏羽卻突然轉過身來,從衣袖中掏出一把匕首,那匕首小巧精致,又極盡奢華。她把它塞到長恭手里,揚了揚眉毛︰「別誤會,這匕首是送給我心心念念的蘭陵王而不是你的,不過以後,我心里就沒他的地兒了……「說到這里,她臉上閃過一絲失落,」這個就留著做個回憶吧。「
回憶你個祖師爺啊!長恭郁悶,這姑娘說話怎麼這麼奇怪,前牙不搭後語的。末了,宇文屏羽嘆了口氣,又無奈地笑笑︰「回到齊國後,告訴你二哥,讓他一輩子也別再見到宇文屏羽,否則我一定不會放他走,若我再見到他,一定會把他留在我身邊,並且不擇手段。「
長恭沒反應過來,想了半天回過神來,才結結巴巴地答應。心里尋思著二哥你也忒厲害了,這幾天使了什麼手段造化了眼前這位,貌似這位還沒得逞,心里遂對孝珩佩服地五體投地。
他們跟著宇文屏羽在一個密道里七拐八拐總算是到了出口,長恭回頭看看威風赫赫的周國皇宮已在身後時,果真是如釋重負啊。
宇文屏羽別過臉去不看他們,指了指西南角的兩匹馬︰「你們快走吧,不出半個時辰,皇兄的兵馬就會到。月光在她眼角映出了幾絲晶瑩,高孝珩你這混蛋,我明明心心念念的是你弟弟,你偏闖進來,卻又不肯陪我,好端端地攪了我的美夢。如今,我放你走,可什麼時候,我心里的你才肯走出去?
長恭覺得這姑娘要不是周國的公主,拉去給二哥填房倒也是蠻好的,好歹人家幫這麼大忙,二哥是不是也應該表示表示?
卻見孝珩微微欠了欠身子︰「宇文姑娘保重,告辭。」言罷,就超西南角大步流星走去。
這就……完了?長恭回過神來,趕忙追上孝珩,他挑了匹白馬,上馬後還是朝皇宮的方向看了看,宇文屏羽像雕塑一般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站在那里,孝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調轉了馬頭。
听著他們遠去的馬蹄聲,宇文屏羽眼里那道晶亮終于滑了下來,再見,孝珩,謝謝讓我遇見你……
他們剛剛出了長安城門,就遇到孝琬他們,當然還有扮了男裝的子萱……
「三哥,就說我們不用來,你看你那弟弟,不是好胳膊好腿地出來了。」子萱朝孝琬說、
孝琬訕訕,心道我不來,他有個好歹,你還不怨死我。
長恭大老遠看到他們,心里一樂,我愛妃就是厲害,完全忽略是主角的孝琬。
「蕭瓘你站住!」身後傳來一個女子的大喝以及越來越近的馬蹄聲。
長恭聞聲勒了馬韁——宇文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