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琬心里雖然著急找正禮,可實在不想讓子萱去冒這個險,眼下一陣惱火,狠狠地一拳捶在了府門外的柱子上。
子萱理了理思緒︰「三哥,對不住啊……」
孝琬驚訝,看著子萱。
「原本是沖著我來的,結果害正禮卷進來,不過,三哥你放心,既然不是沖著你來的,正禮就不會有事,我去西華門把正禮帶回來就是了。」她安慰般地笑笑,明眸里帶著和善的笑意,又瞧向長恭,「長恭,你說我說的對吧?」
長恭打心底里是很糾結這件事的,他看著子萱,便笑著點點頭︰「是啊,三哥你不用著急,有我在,正禮和子萱都不會有事。」正禮一定不會有事,子萱,不管發生什麼,我一定會一直一直跟你在一起的。
「正禮的事不關你們的事,我是他的父王,救他的人自然該是我,還輪不到你們!」孝琬依舊不答應。
「信上找的是我,唯獨我可以換正禮平安無事,又關你什麼事?」子萱也板起臉來正色道。
「可是小安才那麼大,萬一……」孝琬急得都快要哭出來了,這件事真是讓他左右為難,其實他多想帶著人馬直接與那人死拼,可是對方意圖很明顯,別人在暗你在明,到底是要吃虧的。
「所以為了小安,我也會平平安安地回來的。」她笑笑,「我從小到大沒有結過什麼怨,倒是也好奇這是什麼人想找我麻煩,再說,有你們兄弟在鄴城,我有什麼好擔心?」
說得是多麼雲淡風輕,可是在天子腳下還敢綁架了天子的親戚,這人來頭一定也小不了。孝琬見子萱一點兒讓步的意思也沒有,心下感動得厲害,抹了一把眼楮︰「子萱,你放心,如果明晚天亮之前,我沒能見到你平平安安,三哥就圍了整個鄴城,誰也別想佔便宜!」
「三哥,你不用擔心。」長恭拍拍他的肩,「天亮之前,你會看到我們,也會見到正禮,這里是鄴城不是河間王府,千萬不要動用軍馬。」他開口道,真把動靜搞大了,怕是皇上那邊都不好交代。
「你就老老實實呆在河間王府,把嫂子哄好了吧。」子萱故作輕松地說了孝琬一句,「我們先回去合計合計。」說著拉了長恭就上了馬車,多說無益,只會讓孝琬在這件事上更加猶豫,而那樣正禮就會多一分危險。
鄴城昭陽殿上,高湛正取了卷書斜臥在那里,一個宮人跑進來附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眉頭微微皺起,低垂的眼簾下眼風冷漠︰「有這等事?現在怎麼樣了?」
「今早剛剛听說,好像還把蘭陵王妃扯進來了,只是听說要救小王子只能讓蘭陵王妃一人前往。」那人低聲答到。
手上的書卷毫無征兆的滑落,嚇得站在旁邊的宮人低著頭一動也不敢動。
良久,細白的手撿起書卷,展開,卻早已無心在看,冷冷的聲音響起︰「去,好好打探,什麼時候,在哪里,打探不到的話……「
「皇上放心,皇上放心,我一定,一定打探得到!」那人跪下,誠惶誠恐地保證。
「嗯,下去吧。」聲音冷漠,鳳尾處流露出擔憂的光彩。
昭陽殿上安靜地讓人害怕,終于,那卷書被狠狠扔在桌子上,砸的玉質長案砰地一聲響,骨節發白,青筋微微在他白皙的手背上突起,無事則罷,有事,所有的人,就一並萬劫不復吧……
蘭陵王府里,子萱剛剛把小安哄睡,長恭整晚呆在那里不肯說一句話,她便過去踫他,依舊不語。
「長恭,你是不是後悔答應我去西華門了?」她攬住長恭的腰,腦袋趴在他的肩頭問道。
他皺皺眉頭,終于扭過頭來看她︰「不是後悔,是我本來就不想答應……子萱,我是你的丈夫,只能這樣看著你去,是不是很沒用?」
她吻他︰「長恭,你沒有阻止我去,並不是因為正禮比我重要,更不是因為你沒有用,而是因為你更能懂我,如果正禮真的因為我有什麼不測,于我,一輩子都難安……長恭,放心。」
他勉強點點頭,沒有到最後一刻,他不會放棄,放棄去想出一個萬全之策。
西華門,兩個喬莊打扮成男子的姑娘和一輛華麗的馬車在一個幽暗的角落里。
幽幽的月光灑下幾分清閑,正禮在馬車里抱著一個大梨正啃得開心。
「姐姐,你說這小孩子,都三天了,也不哭鬧,真是少見。」一個姑娘開口道,順便用手捏了捏正禮的小臉,「我看那蘭陵王妃要是不來,這小家伙我就索性帶回去當兒子養得了。」
「屏羽,你就不能別整天想些不著調的事兒啊。」另一個姑娘開口,語氣里全是安閑。
「我不著調,姐姐,這主意可是你出的,好在現在是兩國關系好的時候,被抓住還有個回旋的余地,否則,咱倆能不能活著出鄴城都是問題。」屏羽不高興。
「你就不想見見你那二公子身邊是以為什麼樣的佳麗?」宇文然打趣道。
屏羽搖了搖頭︰「沒興趣,再者,高孝珩同高長恭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他不是一個會被感情困住的人,姐姐,你相不相信,如果有一日國破,高長恭活不下來,但是高孝珩可以。」她說的那麼肯定,柔和的月光下她眼眸明亮,這樣一個男子,世間的感情又怎麼絆得住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