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然松了一口氣︰「這倒是沒什麼,這里都是我的人,估計這件事是不會傳開的。她如果問到我,我該怎麼說。」
「她倒是不會來問你,只怕我二哥會知道這件事情,到時候還要」他知道宇文然和孝珩有一些過節,說這話的時候有一些為難。
沒想到宇文然手一擺︰「高孝珩那家伙來了,我知道該怎麼說,我這里這麼多人,他不敢亂來的。」
長恭這次似乎是格外地客氣,起身向宇文然正兒八經地行禮道謝,搞得宇文然都有一些手足無措了。
「不過」她心里突然有了一種很是不安的感覺,又說不上到底是哪里不對,「你得告訴我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結果看長恭並沒有要告訴她的意思,又補充了一句,「本公主可是豁上清白幫你的!」
長恭笑,他看著宇文然的眼楮里清清亮亮,再也沒有了從前的曖昧不明,心下覺得輕松了一些︰「這件事情到時候公主自會明白,多說無益。你上次不是覺得給子萱一些麻煩嗎,就當是補償了她的。」
「補償?!」宇文然的眼楮瞪得大大的,「這算哪門子補償?她這回非得恨死我了不行!」
「公主,這件事你就不要為難我了。」長恭微微頷首,「夜深了,又下雨了。」他喃喃自語了一句,轉向宇文然,「公主也早些歇息吧。」
說完就開門自己走了,也沒有戴斗笠。
夜雨里,黑衣白馬的光影一路到了雅蘭居院,他開了那扇舊門,桃花瓣飄飄灑灑落滿了整個院子,她笑笑,突然想起成婚那天的光景,也是一場花雨,那場花雨是美,這場花雨也是美,卻是淒美
雨後的清晨格外空氣格外好,小安就是這個時候都不耍懶,自己早早就起床,結果給自己的娘親踫了個照面︰「娘親。////」她撒著嬌小小的身子撲了上去。
子萱蹲下來抱她︰「怎麼起的這麼早,你父王呢?」
小安眼神有一些迷茫︰「父王不是在你那里嗎?」
子萱皺眉︰「沒有啊。」起初還不是很在意,心想許是長恭睡在了其他房間里,結果一大早也不見他人,太陽都生得老高的時候,守門的人開門,長恭才從外面回來。
開始子萱以為是長恭一大早去早朝了,可是這門剛開只能說他昨晚沒有回來。
長恭的樣子有一些狼狽。下巴上隱約有了胡渣︰「子萱,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說。」
漪蓮察覺到這件事似乎越來越是麻煩了,她皺著眉,把小安抱走,嘆了一口氣。心里突然有一些疼,如果襄城王爺還活著,郡主怎麼會這麼委屈?
他們來到大堂,關了門。
子萱背對著他︰「長恭,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我昨晚在宇文然那里。」
驚天一道霹靂一般,她不相信,轉身看著長恭,當下就覺得似乎心底有什麼東西正一點一點流失,終于在最後不剩下一絲一毫,長久以來支撐她的一種東西,轟然倒塌,那種絕望,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吸了一下鼻子,眼淚終于還算是爭氣︰「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
「那次同二哥從長安回來。」他回答的沒有一絲猶豫,似乎早就料到子萱會有這麼一問。
「啪」的一聲,巴掌落在臉上,她紅著眼楮看著他︰「高長恭,你喜歡上別人我不怪你,可是你騙了我,這一巴掌打下來,從今往後,我們恩斷義絕。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長恭強忍著心里的傷痛,她一句恩斷義絕,對他的殺傷力要趕上戰場上的千軍萬馬
而她,又何嘗不是。
看長恭站在那里不動,子萱推搡著把她擁出門外,門內,她哭得肝腸寸斷。
門外,他听得心如刀絞,短短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他不知多少次想要沖進去抱住她,告訴她這一切不是真的
不愛,是傷,愛,亦是傷。情深,或許果真是不壽呢。
他站起身來的時候只覺得頭重腳輕,勉強撐起身子,腳步踉蹌地出了王府,八叔,真的是要對不住了,子萱,長恭只是拼勁全力給你一份安穩
小安跑過來的時候長恭已經出了府門,她又折回來氣喘吁吁地來到大堂看娘親,朱紅色的門一開,她便嚇得站在那里不敢動,地上瓶瓶罐罐碎了一地,娘親坐在地上,正哭得傷心。
她上前,蹲下小小的身子,拎著袖子給子萱擦眼淚︰「娘親,你不要哭了,父王惹你生氣,小安會陪著你的」眨巴著一雙同長恭一樣的眼楮,「小安以後來陪娘親一起睡覺,娘親不要傷心了。」
子萱抱過小安,這個小小的身子,一時間竟成了唯一的依靠
「娘親,父王是不是」她嘟著嘴巴,小人兒心里卻是明鏡一般的明白,「父王是不是有了其他的女人,正禮哥哥跟我說男人都會變心的。」
子萱搖搖頭,強忍著心頭的疼痛笑了笑︰「沒有,你父王只是跟娘親鬧了脾氣,小安,這是大人的事情,以後不要打听。」小安很是乖巧地點頭。
她扶自己的娘親起來,只覺得娘親身子虛月兌地沒有一點力氣,好在她平日里看父王教正禮哥哥練劍的時候,自己也跟著筆畫,咬咬牙,撐起娘親還是沒有問題的。
她把子萱扶回房間,很是懂事地關上門出去,悄悄找到漪蓮︰「漪蓮姨姨,娘親和父王吵得很厲害,大堂里好多東西都被娘親砸了,你去收拾收拾。」
漪蓮一听,先是擔心子萱,可是家丑不能外揚,現在真是要她盡快先把大堂收拾出來︰「你娘親怎麼樣了?」
「娘親沒事,她脾氣大,自己回房了,讓我來找姨姨打掃的,一會兒我去看她就行了。」小安背著手,兩只手在背後糾纏著,這番話總算還是說的順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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