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杜小姐的及笄禮可別忘了請我們來。」心中有數就行,劉素心到沒在李夫人生辰的事上多做糾纏,將話題轉移到了杜文玉的及笄禮。
杜文玉暗暗瞥了陸如嫣一眼,都是你,提什麼不好,提什麼及笄禮,不過臉上仍笑道︰「恐怕到時候不能請五小姐來了,我還在孝期,家里不準備操辦及笄禮,不過五小姐的心意文玉心領了。」
陸如嫣回瞥了回去,不是你剛才提的什麼壽辰不壽辰的,我順著你的話說的罷了,怎麼還怪上我了,不過仍接過話道︰「及笄禮不過是個儀式而已,辦不辦的也沒什麼,不辦難道就不能長大嗎?好了不說這個,轉了一圈了,園子也都看過了,要不咱們找個地方坐坐。」
孝期里確實不好操持這樣的事,劉素心本與杜文玉淡淡之交,剛才也只是情面上的話,本來見陸如嫣與杜文玉如此相熟,心中有點吃味,一想到杜文玉在孝期,三年不能議親,剛才的那點不快也散了,笑道︰「這宣州府各家的院子我也看過不少,但像杜府這樣景色渾然天成的還真不多,我和明珠表妹剛才差點都流連忘返了。剛才不覺得,如嫣這一提,還真有點累了呢。」
「花園北面有個亭子,剛才已吩附丫鬟收拾好了,咱們去那里坐坐吧,從那里也能看到院子里的景色。」杜文玉熱情地招呼道。
三人也無異議,各領著身邊的丫鬟跟著杜文玉向亭子方向走去。
亭子坐座在一個假山旁邊,地上是已經泛綠的小草和早開的野花,旁邊有一條狹窄的小河,水很清,還有魚兒在水底悠閑地游著。說是亭子,其實是一個類型圓型的架子,四周栽滿了常青滕,滕爬上來,枝葉將整個架子遮的密密實實,就像一個綠色的亭子,坐在里面抬頭四顧都是綠意昂然,非常愜意舒服。
四個人坐在那里,文玉吩咐丫鬟給每人泡了花茶,濃郁的玫瑰、清冽的茉莉,香氣陣陣迷漫了整個亭子。陸如嫣將手口的茶抿了一口,道︰「我最喜歡來阿玉這里了,清靜,還舒適。最是個散心的好地方。」
杜文玉微微一笑,打趣道︰「我看你是福享多了,你們家的園子不知比這好多少倍呢。感情你天天看著,厭倦了,看到這麼個單調的園子就覺得好了。」
劉素心、魏明珠在一旁捂嘴偷笑,魏明珠一直默默無語地跟在劉素心後面,此時插了一句嘴道︰「我看了這個園子也與陸姑娘有同感呢。雖沒有什麼奇花異草,但勝在自然純樸,令人感覺很是輕松。」
「是吧,魏姑娘也這樣說呢,我告訴你們這個園子都是阿玉自己擺弄的,而且這幾年杜府里里外外,都是阿玉在管著,我娘總說我不如阿玉,恨不能阿玉是她親生的呢。」得了機會,陸如嫣大力宣傳杜文玉的能干。
魏明珠暗暗地瞅了劉素心一眼,沒說話。
劉素心心中咯 一聲,暗淡的眼神一晃而過,笑道︰「我也听說杜小姐管家的事呢,外頭都在夸杜小姐能干呢。我娘也正教我如何管家呢,以後少不得要向杜小姐討教。」
「劉小姐太客氣了,都是外人傳的,我哪有那麼厲害。只是按照母親以前訂的規矩做而已。」杜文玉道。
「我雖沒管過,但跟在母親身邊,也知道管家哪像杜小姐說的那樣簡單,像我們家,茶水房、針線房、大小櫥房、各院子的打掃婆子、漿洗房、各主子身邊的大小丫鬟、婆子、小廝,內外院管事,一年下來大大小小的事,可不少,若沒能安排好,少不得扯皮的事,可讓人操心了。」劉素心深有戚戚地說道。
她這樣說,也是從另一面告訴杜文玉,她雖然沒實際管家,但對如何管家卻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具備管家的能力,並不比她差。
杜文玉本不想談什麼管家不管家的事,見劉素心扯著這個話題不放,也順著道︰「我們家比較簡單,沒那麼繁瑣,沒針線房、茶水房,就一個櫥房,四五個櫥娘,我們家人少,僕人也不多,總共加起來也不過幾十口人。」
劉素心驚訝道︰「沒針線房,茶水房,衣服怎麼做?茶水怎麼供?」
「衣服,自己做或讓丫鬟做,要麼去外面的成衣鋪子買。茶水在櫥房燒,專門有個灶用來燒熱水。」杜文玉道。
「怪不得,這一下子少了好多人,管起家來也輕松許多。像我們家針線房和茶水房光下人就十幾個,內外院管事十幾個,我娘每天都忙得腳不沾地。」
那麼忙還整天往我家跑,要是不忙,還不得住在我們家了,陸如嫣心中暗道,不過面上不顯,「阿玉府上,又沒小妾、庶子庶女的,就幾個主子,要那麼多僕人做什麼?哪像咱們兩家府上,人多事多,理不清的帳。」
听陸如嫣如此說,劉素心也很郁悶,陸如嫣家里有三個姨娘,庶子女三個,劉府也是如此,像這種家里有姨娘的,當家主母肯定不會舒心,她們都是嫡女,對那些姨娘、庶子女的也不怎麼待見,可這世上的男子大多如此,她們這些女人有什麼辦法,否則就是不賢善妒,公婆不喜,夫君生厭。
宣州府大小官員的家眷沒幾個不心理羨慕阮夫人的,內院清靜,日子過得也舒心。雖說杜千戶不在了,可也曾獨自擁有自己的夫君二十年不是,終其一生不用與別的女人掙丈夫。
劉素心嘆了口氣,道︰「世上像杜伯母那麼有福氣的女子能有幾個!」,杜文玉的父親她沒見過,杜文玉長像不隨母親,定是肖父了,從杜文玉的長相不難看出其父的容貌定是不差,一生得這樣一個男人的全心愛護,即使沒有白頭,誰又能說她是無福之人呢。
魏明珠也心有戚戚嫣,她父親也是妻妾成群,比劉家和陸家更甚,自听說杜家沒有小妾,她就對杜府留了心,更是把杜文遠當然自己夫婿的首要人選。可杜文遠一出征就是幾年,也不知何時能回,家里怕是等不及了,娘已經在為她四處打探了,可就這樣訂了下來,她又不甘心。
「我听我爹說,南川王已于月前被俘,想必大軍也快回朝了。」魏明珠突兀的一句話,打破了在場三人的深思,杜文玉最先反應過來,張口問道︰「何時的事,我怎麼沒听說。」
魏明珠遲疑了一下,掃了一下三人一眼,低聲道︰「我也是前幾日無意中听我爹提到的,具體的也不是十分清楚,隱約听說,南川王及他的兩個兒子被俘,正在被押解回京途中,杜小姐沒接到你哥哥的信嗎,這麼大的事情,他總會知會家里一聲的吧。」
杜文玉搖搖頭,「沒有,大哥最近沒往家里寄信,今天要不是听魏小姐提起,我還不知道這事呢。消息確切嗎?」
陸如嫣也道︰「就是,這麼大的事,應該有公文發下來才對,我怎麼沒听父親提起過。魏千戶是如何得知這個消息的。」
魏明珠咬著嘴唇,沉沉默不語,她也不知道父親是如何得知這個消息的,想必是從軍中得到的消息,自己就這麼說出來,也不知對不對,會不會對父親有妨礙。想到此,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杜文玉看出了魏明珠的緊張,不由得對位柔弱內向的姑娘心生憐憫,道︰「想必魏千戶也是無意中得知的這個消息,既然未有官文下來,我們也別聲張了,萬一哪里出了差子就不好了。如嫣回去也別向陸大人求證了。若是事實的話,想必過段時間就會揭曉,若不屬實,萬一傳了出去,對我們也無一絲好處。」
她們幾個父輩都是當官的,對官場上的事也略有了解,知道這種事,可大可小,在朝庭旨意未明之前,最好是三縝其口。
魏明珠本為自己冒然將這樣的事說出來有些緊張,見杜文玉三言兩語替自己解了圍,不由朝她投去感激的一瞥。
幾個人又聊了會,見時間不早了,面對杜文玉的再三留飯,劉素心與魏明珠推辭不願,起身告退,因人是陸如嫣帶來的,她們要走,陸如嫣也不好自己一人留下,也告辭出去。
到了下午,派身邊的丫鬟送來一封信,解釋上午的事情。
信中道,劉氏母女已盯上了她二哥,三天兩頭往她家跑,劉素心還經常找理由去她二哥書房,為了怕他二哥難做,也為了打消劉氏母女的念頭,她才帶劉素心來了杜府,讓她見見她心目中的二嫂人選。魏明珠是跟劉素心一起去的陸府,也就一起帶來了。反正自己家人對她是一點意思沒有。只希望通過上午的事,能讓劉素心知難而退。也好全了兩家的面子,免得將來翻到面上,不好看。
杜文玉看到陸如嫣的信也僅一笑置之,她跟陸如嫣好,是她們兩個人的事,但如嫣二哥的親事跟自己一點關系都沒有,她不願也不想沾上這事。至于劉素心,也不是那麼好打發的,以她有限的識人眼光,怕這姑娘是個越挫越勇的,陸如嫣上午的做法怕是適得其返了。不過李夫人也未必瞧得上劉素心做兒媳婦,以李夫人的精明定不會讓她如願。
不過這都是別人家的事了,不是她該操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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