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又讓人端了溫水進來給李辰景洗手,然後關心地問道︰「吃過午膳了?」
「剛在皇祖母那邊用過了。,小,說網祝願所有高考考生考試順利。『言*情*首*」李辰景回道,「順道過來看看,若有需要多幫忙的,大哥盡管開口。」
晉王聞言臉色舒緩,望向李辰景的神色很是柔和︰「已經在城門外建了好幾個粥棚,又從糧庫調撥了一匹米糧送了過去,足夠應付幾天了,我已派人去遠些的府縣籌糧,等地上的雪化了,要不了多久就會陸續運抵京都;工部也安排了人正在搭建臨時窩棚,今天晚上好災民就有地方避寒了,只是進度有限,還是有一部分災民無處去,也只能忍一忍了,總要有一段緩沖時間才行。」
在李辰景的記憶中,一直以來,晉王對其他幾個弟弟都很嚴肅,惟獨對自己特別好,記得生母去逝,他剛搬到外院時,其他幾個哥哥欺負他,都是大哥挺身而出保護他、安慰他,自己後來的武術師傅也是大哥為他請來的,十歲時,姜先生建議自己投身軍營,父皇不同意,也是大哥勸服的父皇,並親自將自己送至石將軍帳下,他不止一次想過,若不是生活在皇家,他們應是十分親近的兄弟,而不是像現在,親近之中又似乎隔著什麼。
「府庫中的糧食能否支撐到外府縣的糧食運進來?」李辰景從對往事的回憶中回過神來,問道。
「恐怕有些困難,不過,城中一些大戶人家往年都有施粥的習慣,特別是遇到災年,加上他們的施舍的話,應是能撐一段時間。」晉王道。
李辰景聞言放下心來,只要食物能供得上,沒有人故意挑撥的話,民心總能安撫。
「父皇安排二皇兄領禁軍維護京都治安,大哥平日也留心些才好,免得給那些別有用心之人有機趁。」李辰景借機暗示道。
晉王抬眸看了李辰景一眼,點點頭表示自己心中有數。
該說的話都說到了,李辰景也沒有在戶部多待,就告辭出來。
沒再去別的地方,李辰景回了恆王府。文玉不在府上,所以他也沒有回後院,直接去了外書房。
換上干淨厚實的衣服,喝著新泡的熱茶,李辰景覺得渾身暖烘烘的,昨天一夜沒怎麼合眼,又在外面奔波了一天,此時坐在溫暖的書房里,讓他昏昏欲睡。小金取了薄被給李辰景搭在身上,沖在外面守護的武明、衛凡比劃了下,又回了外間靜表地守著。
太陽快落山時,永平候世子謝止來了恆王府。恰好此時李辰景也醒了。
「王爺!」即使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李辰景被封恆王後,謝止對他的稱呼也從「阿景」改為了「王爺」
「阿止!」
「王爺是因為雪災才急匆匆回京的?」謝止問道。
李辰景點點頭,「這次雪災最嚴重的幾個縣鄉都在京都四周,正個城門都堵滿了災民,若是一個處理不好,激起民怨,後果不堪設想,而外面大雪封路,附近的衛所就算第一時間得了消息也來不及救援了。」
听了李辰景的話,謝止深以為然,他听說李辰景回京即刻來訪也是因此。
「我此時來找王爺也正是為了此事。」謝止說道,「今早,北城門現幾個疑之人,他們的穿著雖是破破爛爛,卻孔武有力,混在那些災民中,攛掇災民鬧事,幸好當時我父親在城門視察,現不對勁立馬將那幾人給拘禁起來,是沒等審問那幾個人就自盡身亡了。」
听到謝止的回報,李辰景滿臉凝重︰「查到那幾個的身份?」
「查到了,是西宋人。」謝止答道。
「西宋人?」李辰景重復了一句,凝神想了一會,神情舒展開來,好似找到了答案。
「睿王府你是一直監視著?」李辰景問道。
「一直派人看著,沒現什麼動靜,惜月郡主好似從不出門。」
「那她身邊的丫鬟、婆子也不出門嗎?」
謝止聞言搖了搖頭,「偶爾出去,也都派人跟著呢,沒現疑之處。」
沒有疑之處?難道這件事真跟那個惜月郡主無關?她既大費周折嫁到大慶,怎麼會默默無聞,想來有什麼他們不知道的線索。
「繼續派人監視睿王府,另外,對經常出入睿王府的人暗中多加盤查,哪怕是睿王府的家奴都不要放過。」李辰景安排道。
「這就去安排。」謝止說完,就匆忙離開。
謝止離開後,李辰景喚起武明和衛凡進來。
「你們的人有沒有現惜月郡主跟什麼人有聯系?」李辰景問道。
武明和衛凡對視一眼,搖搖頭。
「不過睿王府有一個婆子經常到一家西宋人開的干果鋪子買干果。」衛凡想了一會,想到了一個與西方宋人有關系的線索,「屬下曾派人跟蹤過那婆了,沒現那婆子還有干果鋪子有什麼疑之處,就沒向王爺回報。」
「任何疑之處都不能放過,你們多派些人手暗中查查那婆子還有那干果鋪中所有人的來歷,越詳細越好。」的李辰景听完吩咐道。
武明和衛凡應下退了出去。
李辰景想著剛才謝止的回報陷入了沉思。
守衛京都的禁軍共十萬人,原是由京城守備吳光柱也就是睿王的親舅舅掌管,平南川叛亂時,慶仁帝抽調五萬禁軍交給了李辰景,隨他南下平叛,平叛歸來,李辰景將五萬禁軍交還慶仁帝,只是這五萬禁軍的副統領一直沒換,仍是由隨著李辰景出征的謝止擔任,謝止一直唯李辰景馬首瞻,也以說是李辰景掌控著京城守備一半的兵權。自去年西宋派惜月郡主來大慶和親,最後嫁與睿王做側妃時,李辰景就感覺不對勁,是以讓謝止留意睿王府上的動靜,尤其是惜月郡主,同時又派了自己手下的暗衛對睿王府進行監視。如今看來,自己當初的懷疑確實不錯,西宋確有野心。不由得想起前段時間接到的密報,睿王不僅娶了惜月郡主為側妃,還收了其身邊的兩個丫鬟,睿王府侍妾雖多,對于還算節制,而現在一個月里竟有大半個月跟這三個西宋女人一處廝混,連原來的苗側妃都冷落了,若說惜月郡主沒使什麼手段,李辰景是不信的。
此時的京都看似平靜,實則暗潮洶涌,只是暫時還找不到那幕後黑手,也只能小心應對了。
因文玉沒在府里,晚上李辰景也留在了外書房。
幾日沒在府里,書案上也積了些許文書,正好趁此機會翻閱,李辰景正看著時,听得門口傳來一陣說話聲。
「什麼人?」是武明的聲音。
「武侍衛,奴婢青妍來給王爺送宵夜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聲音柔媚悅耳。
「王爺此時正在看書,不喜人打擾,難為青妍姑娘一片心意,將宵夜交給我吧,一會給王爺送進去。」即使面對,武明的聲音仍不急不徐。
「這」青妍猶豫了一下,自己听說今天王爺回了外書房,而王妃正好不在府里,這是個接近王爺的大好機會,她怎麼會放過。
「一會還得收拾碗碟,怎好勞煩武侍衛,要不我在這等一會兒吧。」青妍道。
「外面事?」李辰景的聲音從書房內傳來。
「是內院的青妍姑娘給王爺送宵夜來了。」武明高聲回道,誰又不是傻子,這青妍懷的什麼心思,哪個又看不出來,即使武明不喜,仍據實回道。
青妍,那個皇宮賞賜的宮女,文玉每次提起她都頗有微辭,現在看來,她的不悅也不是空穴來風,不過,今個兒既遇到,總要探探她的來路。
「夜宵呀,讓她送進來吧!」
青妍聞言一喜,就知道今天這步沒走錯,連忙提著食盒要送進書房。
武明想不明白一向對女人敬而遠之的王爺今個兒怎麼放這個青妍進去,但王爺有令,他不得不放行,然後退開一步,讓出書房的門,放了青妍進去。
柔柔裊裊,一副垂風拂柳的樣子,青妍邁步進了外書房,說起來,進入恆王府兩年的時間,這還是她第一次進外書房。
在書房前站立,微微拂身,以自以為最漂亮的姿勢向李辰景行了禮︰「奴婢見過王爺。」
「免了。」李辰景端坐寬大的書桌後,抬起頭來,擺了擺手道。
「奴婢今天在後院听說王爺回來了,想著這麼晚了王爺還在書房辛苦,王妃又不在府里,所以奴婢自作主張做了宵夜給王爺補身。」青妍聲音柔柔的,說出的話像揉在人心尖尖上,加上她來時刻意打扮,已是深冬,穿的卻很少,衣領低低的,身上的香氣若有若無,縈繞于鼻間,讓人蠢蠢欲動,不過李辰景不在此列。心中對青妍的心思嘲諷了一番,面上卻不動聲色,接過青妍從食盒里取出的一碗銀耳蓮子羹,用湯匙劃了兩下,又放到桌上。
「這羹做的不錯,你做的?」李辰景難得沒板起臉來,溫柔地問道。
被李辰景灼灼的眼光一看,青妍臉上泛起紅暈,點頭應道︰「是奴婢親自熬制的,花了兩個時辰呢,王爺快趁熱喝了吧!奴婢還要將空碗收回去呢。」有了開頭,下面的話很順利地說了出來,後半句話中,青妍還隱隱帶了絲嬌嗔。
李辰景將碗端起放到鼻子跟前聞了聞,仍舊沒有喝,又重放在了桌上,反而惹得青妍的心一跳一跳的,王爺怎麼不喝呢,他不喝,下面該怎麼進行呢。
「你的一翻心意本王心領了,只是最近在皇莊受了些風寒,胃口不太好,這銀耳蓮子羹聞起來很得香,卻是喝不下去,這樣吧,本王將這羹賞給你,你把它喝了吧!」
李辰景的一番話讓青妍傻了眼,怎麼自己做的羹卻變成王爺賞的了。
見青妍面露疑惑,李辰景又道︰「這段日子辛苦你了,你是皇後娘娘賞的,本該給幾分體面,本王新婚,總不能打王妃的臉面,你暫且委屈一下,等過了年,我給王妃說說,給你換個住處。」
李辰景似是而非一席話卻令青妍心喜若狂,自己的一片苦心總算沒有白費,也不往當初賢妃娘娘一片苦心,使了法子將自己送來了恆王府,這不苦日子總算要熬出頭了。
畢竟在宮里好幾年,城府還是有一些的,即使心里喜悅,青妍面上卻是受寵若驚、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伺侍王爺、王妃是奴婢的本份,哪有辛苦一說,王爺的話是讓奴婢受寵若驚。」
「本王說你當就你就當得。」李辰景說著有,端起那碗銀耳蓮子羹往青妍方向推了推,「听說銀耳蓮子羹最是美容養顏,身為女子應多喝些才好。」
王爺如此堅持,自己一再推卻的話,恐引起其懷疑,是這銀耳蓮子羹是自己加了料的,哪里喝得!早知王爺如此看重自己,自己說什麼也不會走這一步。
李辰景冷眼看著青妍的猶豫、擔心,暗哼了一聲,就這兩下子也敢算計本王!「怎麼不喝?難道是對自己的手藝沒有信心?」
「不是。」青妍立馬否定道,頭皮上的汗順著脖子流到了脊背上,「只是奴婢是給王爺做的,最後卻自己喝了,實在是不像話。」她還在做著最後的掙扎。
「你給本王做的自是本王的,現在本王賞了你,你直管喝便是,哪有這麼多顧慮。」說這話時,李辰景語氣有些重,真個把青妍嚇了一跳,心一橫,喝就喝吧,大不了喝完自己立馬回自己屋子里不出來,涼沒有能看書端倪。這樣想著,端起手邊裝著銀耳蓮子羹的碗一飲而盡。將空碗放下,青妍道︰「奴婢謝王爺賞!奴婢現將碗具收拾下去。」躬身施了禮,青妍想退出外書房。
還未行至門口,卻被李辰景叫住︰「本王這會兒也不想看書,你不如留下陪本王說說話。」
青妍愣了一下,沒想到李辰景在這當頭會提這要求,若在平時,她自是高興,只是此時非常時期,自己剛喝了加料的銀耳蓮子羹,還是趕快回去獨處的好,只是如何月兌身呢。
青妍還沒想好離開的借口,李辰景用手指著對面的椅子道︰「坐吧,王妃也不在府里,難得能有個人陪我說話聊天。」
無奈,青妍只得將食盒放下,坐到椅子上。只是李辰景讓青妍坐下之後,並不開口說話,仍是翻閱著手上的書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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