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下赤玉朱雀後,沈岳對陸續而上的字畫、青銅器、瓷器,並沒有太大的興趣,雖然其中不乏精品。
要不是在想象著最後一件拍品,沈岳恐怕會無聊至死,因為拍賣場不準攜帶手機進入,他只能不停盤玩手里拿的那個珍珠鼻煙壺。
這次拍賣,最引人注目的自然就是這最後一件拍品,壓軸的拍品︰莊子夢蝶元青花大罐。
2005年,有一場公開的大型拍賣會知者頗眾,因為在這場拍賣會上,以將近1600萬英鎊、折合兩億多人民幣拍出的「鬼谷子下山」,創下了一個瓷器藝術品的拍賣紀錄。
此後,元青花大罐一直熱得燙手。
六爺曾告訴沈岳︰「有人說,帶著人物故事的元青花大罐,全球傳世品不到十件;其實,光是春秋戰國時期的題材,我就至少知道從未有人提過的兩件元青花大罐,在國際海市流傳,除了莊子夢蝶,還有一件,老子出關。」
這是一個多麼奇妙的組合,鬼谷子下山,莊子夢蝶,老子出關。鬼谷子下山,是一種入世的態度;莊子夢蝶,是一種出世的飛度;老子出關,是一種經世的法度。
而「海市」,當然是一種市場,在這種市場上交易的東西,本來不見光,交易的過程也見不得光;但是交易之後,賣家會幫你洗白,東西就會有一個正大光明傳承有序的來源。
「但是這兩件,無論從藝術品質還是完美程度,都比不上我的一個••••••故交手里的那件︰虎牢關三英戰呂布。」這是六爺說的。
一下子冒出這麼多為世人所不知的元青花大罐,讓沈岳的心里翻騰不已。六爺的話沈岳自然是信的,浩瀚歷史,茫茫大千世界,流傳下來的東西本就無法完整統計,而且還有為數不少的隱秘的高人在為這些東西而努力著。
莊子夢蝶大罐登上展台之前,主辦方安排了午飯,午飯就在院內,一長溜的桌子上,排滿了食物和酒水,自取自用。吃飯時,沈岳簡單和那個日本人聊了兩句。那個日本人顯然在這個陌生的環境里很警惕,除了相互介紹和互留酒店電話,並沒有多說什麼,他提出晚上和沈岳一起吃飯。
下午,莊子夢蝶青花大罐登上了台,起拍價是1000萬美元。
沈岳仔細觀摩了一下,這件大罐是相當完整。高將近30厘米,口徑約20厘米,月復徑超過30厘米,足徑比口徑略小分毫。素底。直口短頸。
青花紋飾確實是著名的進口鈷料蘇麻離青。紋飾共分為四層︰第一層是頸部的祥雲紋,第二層是肩部的枝葉紋,第三層是月復部莊子夢蝶的主題,第四層是下部的蓮花紋。
畫片兒上,莊子斜著臥于山石之側,神態自然,軀體舒展,在上方,有似雲非雲、似霧非霧的渲染,其中一只蝴蝶精巧翩然。主題內容周圍,是奇花異草。
整個畫片兒濃艷飽滿,層次分明而又渾然一體。尤其是繪畫的用筆,可謂筆筆精妙,頗有神韻。
「粗的真粗,精的真精。」沈岳不由感嘆了一句。這短短八個字,其實不是行家是說不出來的,元代瓷器,不乏粗陋制品,而精品,也妙到毫巔。但是,精品又有幾人能見?
一個棕發的歐美男子舉牌,直接喊出了1500萬。隨後幾個人跟隨而上,50萬50萬地起加。
那個歐美男子掃視了幾個加價者,直接又喊出了2000萬。
這時候,大部分都停止了加價,只見那個日本人推了推眼鏡,喊出了2200萬。
歐美男子目露凶光,低頭攥了攥拳頭,看了那個日本人一眼,不再加價。
接著,有人喊出了2300萬。
隨後,日本人直接又喊出了2500萬。
2500萬美元?他那個箱子能裝的下那麼多現金嗎?有的人在一旁開始竊竊私語。他們不知道,這個日本人本來就是沖著這個大罐而來,即便是3000萬,他也會拍。而3000萬美元現金,早就交給主辦方代為保管。
一番較量,日本人最終以2800萬美元拍下了這件大罐。
沈岳仔細看了看最初那個競價的歐美人,想起,來之前六爺給他看過幾張照片,發現這就是六爺讓他提防的範斯迪。
範斯迪出生在歐洲,卻經常在亞洲一些地區活動,做的正是古玩生意。據說,他的祖上曾參與過八國聯軍侵華,留下了不少好東西。
範斯迪之所以名氣大,不是因為他的那些好東西,而是因為手黑。
沈岳對日本人並無好感,此行的目的也已達到。心情很是輕松地看著這場爭斗。
範斯迪悻悻而去。對他來說,能親自來,而且出到2000萬美元的高價,已經是到了頂點。若不是因為元青花大罐的盛名和可能出現的暴利,他是不會投入這麼多的。
但是,如果以超過2000萬美元甚至更多的價格拍下,利潤就可能達不到50%以上。這對于一向喜歡黑吃黑的範斯迪來說,是不劃算的。
拍賣結束後,沈岳直接帶著赤玉朱雀被大客車送回了酒店。而那件莊子夢蝶大罐,日本人提出讓主辦方專人運送到指定地點,那里有專人接收。主辦方同意了。
沈岳返程的航班在次日夜間。傍晚,他在房間里接到了那個日本人的電話,架不住那個日本人的盛情邀約,加上沈岳也略有些好奇,他畢竟能和範斯迪叫板。于是,晚上沈岳和他一起吃了頓飯。
原來,這名日本人名叫和泉彥助,祖籍九州,現住東京。而在這個大圈子里頗有知名度的古玩地下商會「續譜船屋」,正是在和泉彥助的叔父和泉次郎的掌控之下。
續譜船屋,和泉次郎。「怪不得。」沈岳心里暗想,和泉次郎能控制日本龐大的地下古玩市場,這和他的另一重身份有關。他還是五行會的會長,五行會這個組織,一直是膏藥國警視廳嚴密觀察的對象。
不過,和泉彥助更像是一個斯文的書生,而且話語中也帶著熱情和誠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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