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井然突然又闖進她的生活,她說不清楚這是一種什麼感覺,命運這樣刻意安排,她猝不及防。
「趙清?」趙清走進二號線的時候,听到一個不確定的聲音。
「嗯?你是……呂薇?!」趙清側過頭看到了坐在一旁的女孩,一身職業套裝,精致的妝容,烏黑的整整齊齊的挽著,與她記憶里那個張牙舞爪的形象大相徑庭,她驚呼︰「還是你嗎?」
「怎麼不是我了呵呵,從良了不行?」呂薇笑著拉過趙清在她身邊坐下。
「現在在做什麼?上次聚會沒見你。」趙清眉眼彎彎的問她。
「上次聚會我知道,我在外地出差,倒是你,從不參加聚會。」她略有深意地盯著趙清。
「唉。你知道林藍的,我煩不過她。」趙清垂下眼眸,語氣里盡是無奈。
「見過葉謙赫了吧,前些天我在盧野的動態里看到了你們的合照。」呂薇掩著嘴角,「打算再續前緣?」
趙清有一瞬間的失神,轉而笑著說︰「你是知道我們的,不能的。你呢?是不是為了盧野才從良的?」
呂薇低下頭,沉默了好久才開口︰「他現在好像有女朋友了,你也認識的,張暖心。」
趙清心里咯 一下,她以為呂薇和盧野一定能走到最後。高中的時候,多麼瘋狂的兩個人啊,私奔這種電視劇里的情節被他們演的淋灕盡致,趙清是打心眼里佩服他們的,小小的年紀竟有如此大的勇氣。
她還記得,那天上課的時候,呂薇來短信,問她下午有幾點去市里的車。她沒在意,回了一句︰「又逃課?」
幾秒鐘後,呂薇回過來兩個字,「私奔!」驚得趙清把手里的水撒了一桌子。
他們走了,第二天還是被抓回來了,雙方父母迫不得已只好由著他們了,生怕再一個不順心,又跑得個無影無蹤了。那時候,呂薇和盧野是傳奇。他們連最困難的時期都經過了,當所有人都以為不會再有什麼能夠分得開他們了的時候,終究是逃不過分手結局。
「呂薇?對不起。」趙清小心翼翼的拍拍她的肩膀。
「沒什麼啊,不過就是分手嘛,誰還沒有段過去。」呂薇抬起頭苦澀的笑著,「大風大浪我們都一起手拉手跨過去了,年輕的時候天不怕地不怕,以為拉著他的手就以上刀山下火海了。那時候我們總是為了這樣那樣的小事吵得不開交,我沒怎麼在意過,因為我覺得他永遠都不會離開我的,卻不知道我所揮霍著的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光。我從來沒有後悔過在我最相信愛情的時候遇上他,我反而很感激他,讓我的青春過得這樣繁盛,驚心動魄。」
「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文藝?呵呵」趙清干巴巴的打趣道。
「愛會讓人成長,我現在就是。」呂薇用力的捏了捏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趙清記得那是盧野送她的,他說他會娶她。呂薇當時炫耀了一晚上,從那以後就在沒摘下來過。
趙清靜靜地听著呂薇的話,覺得當年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成長了許多,她想時間真的是一個很怕的東西,那些被大雨淋過的青澀歲月,洪水一來便都了無蹤跡了,果然是再也回不去了。
從川沙到南京西路,整整十五個站點,呂薇回憶了自己的一整個青春,趙清想起這世上大多數的戀人不能走到最後多半是因為天時地利人和,錯的時間里遇到了對的人,難免要接受殘忍的分離。
呂薇走出地鐵站的時候,再也強撐不住眼淚一下子涌出,蹲下來難過地哭了。
「就算時間對了又怎麼樣?還不是命里沒有的,我真恨自己到現在了,還在期待什麼?」
這句話她听得真切,有路過的人匆匆看一眼快步融入了大潮里,趙清覺得喉嚨干,最後只好無能為力地低下頭去,沉默,但是呂薇的沉默更讓她膽戰心驚。
她抬起頭想看看天,卻只看見了林立的高樓大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