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鳳闕天的帶領下,莫伊將整個凌煙閣看了遍。就像鳳闕天說的一樣,這座凌煙閣確實只是鳳氏家族在北川京都賣衣服的一個鋪子而已。
而對那些陣法,鳳闕天更是直接甩出一句足以讓莫伊撞牆的話——那只是他大哥鳳傾城十年前隨便玩兒的玩意。
嘖嘖的搖頭,莫伊不得不感嘆這人比人還真是氣死人。人家一個十年前隨便玩兒的玩意,就讓她這從玄武世家出來的天才百思不得其解,那要是人家認真玩兒,她豈不是早就死在這凌煙閣中了?
不過至此,她也終于相信這座凌煙閣除了那些神秘的陣法,是真的和驚雲錄沒有什麼關系了。
好不容易才謝絕鳳闕天死皮賴臉送她回府的好意,莫伊垂頭喪氣的離開凌煙閣往公主府走去。
此時,月已過中天,京都城中的人們都已安靜的進入夢鄉,只偶然有更夫打更的梆子聲,在月下斑駁的街道中幽幽傳來,讓整個京都城愈加靜謐。
莫伊已沒有再掩藏行蹤,她慢悠悠的踱步行走在安靜的街道上,任由月光將她的影子拉長,再拉長。
嬌美無雙的容顏依舊被遮蓋在脂粉的庸俗之下,清冷的水眸掩藏在柔軟卷翹的睫毛蝶影之下,只在偶然的眸光流轉間露出它本該有的風華。
莫伊的個子略微高挑,身子卻十分單薄。即使是已經懷胎近六個月,她依舊是嬌嬌小小,若非那挺著的月復部,怕是誰也看不出她已近臨盆之態了。
清輝月光下,她孱弱的身影讓人忍不住想攬入懷中好好珍惜。
月色很美,街道很靜。誰也不知道低頭垂眸的莫伊在想些什麼,更不知道那不知何時再次出現的黑色身影想干什麼。
一人一身影就這麼走著,走著,直到莫伊飛身消失在公主府的紅牆綠瓦間。那道黑色身影才從暗處走到月光下,露出一張戴著鬼面具,畫著重紫詭異圖案的容顏。
只見面具男子星眸灼灼,修長白皙的指摩挲著精致的下巴,眸光玩味而邪肆,「小狐狸,本尊可算是找到你了呢!真好!」
*
一夜好眠。
莫伊在青禾的拉扯下起了床,更衣,梳洗,前往明德廳。
轉過走廊,剛剛跨進明德廳的花房,莫伊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上位的北川皇帝和皇後。在他們的身側,病太子莫承昱,凰冀公主莫青煙,莫鈴兒,還有一個背對著她的男子和他們圍桌而坐,正有說有笑的用著早膳。
突然看到這群人,莫伊有點懵。這是什麼情況來著?
等候在門外的何嬤嬤看到莫伊停下腳步,立即疾步上前,屈身請安,順便為莫伊解疑。
「長公主殿下,再有三日便是櫻花節了,所以從今日起皇上和皇後娘娘等人便會住進公主府沐浴靜心,為三日後的櫻花節祭祀祈福做準備。此時皇上和皇後娘娘等人正在等候長公主殿下一起用膳,請長公主殿下速速進去吧!」
听聞何嬤嬤的話,莫伊的視線在那群人身上轉了一圈,勾唇譏諷一笑。
她說他們怎麼有興趣來到這里見她呢?敢情是因為櫻花節的祭祀祈福而不得不來呢!
明明是痛恨彼此,卻又不得不彼此同住一個屋檐下,嘖嘖嘖,這還真不是一般的折磨呀!
不過她莫伊向來奉行的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除之的原則。那三日的跪靈,她還沒來得及和他算賬呢,他倒是自動送上門來了,她是不是該為他的勇氣拍掌呢?
莫伊清冷犀利的眸光落在那道明黃的身影上,讓正在用膳的北川皇帝有一種如芒在背的危險感覺。他帶著久居上位者的威壓狠掃而來,眸光鎖住莫伊不施脂粉的秀麗容顏,劍眉輕皺,十分不悅。
「這般失禮與貴客,是你身為護國公主應有的行為?還不速速過來!」
北川皇帝的責問帶著明顯的怒氣與憎惡。他甚至都不屑叫莫伊的名字,更不要說有任何為人父親的慈愛之感了。
听著北川皇帝的話,莫伊的眸光不由地一冷。快速垂下眼簾,莫伊告訴自己此時不是逞強的時候。
掩去一身的冷淡,莫伊怯怯懦懦的走進花廳,跪在一邊。「莫伊不知皇上和皇後娘娘帶著貴客駕臨公主府,有失遠迎,還請皇上責罰。」
莫伊的一句皇上讓北川皇帝感覺自己在貴客面前被她狠狠掃了一個耳光,瞬間大怒,「你這孽畜東西!身為子女,這就是你應該對待父母的態度嗎?」說罷,他甚至抓起桌子上的碗,毫不猶豫的朝莫伊砸來。
北川皇帝的話,瞬間就讓莫伊心頭竄上了一把怒火。
若不是她現在的力量還不夠大,若不是她欠著真的莫伊一個人情,若不是她還要借組這個公主的身份好好生下她的孩子,她現在就能一掌劈死這個找死的老東西!
緊緊捏住拳頭,莫伊瞪大的眼眸中只有那只盛著熱粥被北川皇帝扔出來之後帶著粥汁朝自己砸來的碗,讓人以為她因驚恐而忘了反應。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在計算著如何不動聲色的挪動身子避開那只碗。
「皇姐姐,小心!」
病太子莫承昱的沉悶叫聲在粥碗砸出去之後就響起來,隨即他從桌子上撲了過來。奈何他的位子在內側,身側還有莫鈴兒,他的撲救理所當然的被人破壞。
而粥碗,瞬間已到莫伊的面前。
「啊,陛下,不可!」
「父皇,不要!」
「嗖——」
水珠破空的細微之聲被淹沒在後知後覺的尖叫和阻止聲中。
——
粥碗落地,碎片和熱粥濺的滿地都是。
莫伊就勢雙膝一挪,遠離是非之地。
一雙修長精致的泛著瑩白光澤的手緊跟著粥碗落地之聲伸到她的跟前,如撥動焦尾琴一般的悅耳之聲飄落︰「你,可安好?」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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