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清脆的巴掌聲打斷了皇後的話,下一刻她的脖子已被北川皇上捏在手心,只須稍稍用力,她即刻就會斃命。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是他自己醉酒亂性強了菲菲,才使得菲菲拋下一切離開。甚至到死,她都不願原諒他,再見他一面,只丟下一個不知道從哪里來的野種時時提醒自己,折磨自己。
可事實是什麼?是這個他全心全意呵護的女人一手毀了他和菲菲的親情乃至愛情!甚至是那個一直被他仇視的孩子,都極有可能是他的親生骨肉!
一想到這個可能,北川皇上的視線立即轉到莫伊身上。那雋美的容顏,那傲然的氣質,那狡黠的神情,哪一點,不是他的菲菲所獨有的?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就從來沒有懷疑過呢?
該死!真是該死!
北川皇上龍目圓睜,尖著嗓子怒吼︰「說,把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所知道的每一個細節,都給朕說出來!」
因為北川皇上失了理智的緊掐,鮮紅的血絲自皇後的嘴角掛下,臉色也是青紫一片。不過皇後倒是沒有絲毫膽怯,斷斷續續的接著說︰「正如皇上心中所想,莫伊公主,不是野種,而是皇上與姐姐唯一的血脈。我北川最尊貴的護國靈女,莫伊長公主。」
……
一場宮宴,幾經周折,總算在掌燈時分結束。
回到葑菲宮,莫伊冷眼看完宮人們的道喜,只留下青蘿和青萍伺候,立即讓其他人退下。待眾人退下之後,莫伊立即沖入寢殿,四腳朝天的癱倒在大床上,長長舒口氣。
「主子,累壞了吧!」青蘿笑意盈盈的走到床邊,小聲詢問。
「嗯。」莫伊從鼻子里哼了一聲,眼楮都懶得睜開了。
「主子,熱水已經備好,主子沐浴了再歇息。」
「嗯。」
莫伊起身,隨著青蘿來到浴室,在青蘿的伺候下月兌了羅裙進入浴池。將全身浸入飄著櫻花瓣的熱水中,莫伊一身的疲憊總算稍微紓解,每個毛孔都舒暢起來。
靜靜的靠在水池邊,任由身後之人輕輕擦洗著及膝長發,昏昏欲睡。
除了偶爾響起的水聲,浴室內很靜。
青蘿早在伺候莫伊褪了羅裙下水之後就悄悄離去,此時浴室內,只剩下青萍和莫伊二人。
青萍似乎並不擅長伺候人。雖是簡單的擦洗頭發,她卻是神經緊繃,如臨大敵。偶爾手指錯亂,還會扯痛莫伊。每每到此,她都緊繃的神情更是緊張,抓住烏發的手指,都在輕輕顫抖。直到確認莫伊不會出聲責備,她才敢再次輕輕擦洗。
身後之人的異常自然逃不過莫伊的眼楮。她只靜靜的靠坐在那里,不言不語,任由青萍反反復復一遍又一遍的擦洗著滿頭烏發。
久久的安靜之後,莫伊終于听到一聲細微的舒氣之色,知道是身後之人終于和自己的頭發對抗完畢。
「青萍,你不適合做奴婢。」唇角微勾,莫伊懶懶的開口。
「主子,對不起。這是青萍第一次伺候主子沐浴,如有不妥之處,還請主子恕罪。」青萍聞言立即雙膝跪下。
「告訴本公主,你究竟是誰?」一個從不伺候人的奴婢,君淡然這個安排,可是有點意思。
「奴婢就是青萍,是陛下送給主子的貼身侍婢。」從她們姐妹死里逃生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發誓忘卻過往一切,只願好好的活下去。
「是嗎?」莫伊冷冷一哼,自水中起身,伸手吸過一件羅裙套上,轉眸看進青萍的靈魂深處,「本公主不管你從前是誰,身份如何尊貴,但是現在,你是本公主的侍婢,一個只能服從主子的侍婢。」
「是,主子。」青萍被莫伊的眸光盯的渾身一顫,她絲毫不懷疑眼前這個女子知道她所有的恨,所有的痛。
今日宮宴之上,當北川皇帝一聲怒吼之後她就知道不好了。所謂龍有逆鱗,觸之即死。即使公主身懷絕技,順帝陛下安排周全,可皇後一旦把罪名安在公主的頭上,他們誰也難保不出現意外。
而這個意外,是她承擔不起的。
想到這里,青萍再次重重一磕頭︰「從今往後,不該想的,奴婢絕不想;不該做的,奴婢絕不做。求主子,給奴婢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機會,本公主可以給你。但是本公主有言在先,如有下一次,即使青蘿會恨本公主,本公主亦不會再手下留情。希望你們姐妹,好自為之。」
鳳儀宮,寢殿。
所謂天子一怒伏尸百萬。
此時的鳳儀宮,雖然沒有遍地伏尸,卻也不亞于人間地獄。
華麗的寢殿內,皇後氣如游絲般的躺在大床上。雪白的頸項之間,那五個深紫色的指印觸目驚心。皇後臉上血色褪盡,蒼白的好似一尊雪女圭女圭,只須輕輕一踫,就會破碎。
病太子莫承昱跪在床榻之前,俊美的容顏上染著淡淡愁容,緊緊握住皇後的手,一聲聲輕喚著母後。
莫鈴兒也從公主府趕了回來,此刻哭的和淚人兒一般。
莫青煙倒是沒有出現,想來應該是在養傷,不方便移動。
鳳儀宮內的宮女太監跪了一地,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臣參加太子殿下,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一眾御醫,終于匆匆趕到。
「免禮平身。」病太子立即退到一邊,「快看看母後怎麼樣了?」
「是,太子殿下。」
眾御醫立即上前查看皇後的傷勢。一刻鐘之後,眾御醫終于松了一口氣。「啟稟太子殿下,皇後娘娘只是因窒息片刻加之怒火攻心導致血脈不暢,並不無礙。」
「並無大礙?」莫鈴兒聞聲跳了起來,「你們沒看到母後都快死掉的樣子嗎?這還叫並無大礙?是不是莫伊那個賤人叫你們這麼說的?本公主找她算賬去!」
「鈴兒!」病太子一把拉住暴走的莫鈴兒,聲音拔高幾分,「母後不在了對皇姐姐有什麼好處?你就不要再添亂了!」
「太子哥哥你說鈴兒添亂?」莫鈴兒尖叫一色,一把甩開病太子,「從小到大,鈴兒挨的第一巴掌是太子哥哥因為她打的;從小到大,太子哥哥對鈴兒的第一次不耐煩也是拜她所賜;現在,太子哥哥叫鈴兒不要再添亂!太子哥哥,她是個野種,是個野種啊!鈴兒才是你的親生妹妹!」
「鈴兒!本宮說過,皇姐姐不是野種!如果你敢再如此說一次,本宮即使心中不忍,依舊會再給你一巴掌,以教會你什麼叫做長姐如母!」病太子神情堅毅,一副言出必行的模樣。
莫鈴兒不敢置信的搖著腦袋,淚似斷了線的珠子︰「太子哥哥,你……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怎麼可以這樣!」
一聲尖叫,莫鈴兒撒腿向外跑去。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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