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該如何形容眼前的這個她呢?
說她仙女之態絕色容姿,她偏偏一頭白發,滿臉傷疤。可,樂小,說網祝願所有高考考生考試順利。說她蒲柳之姿老態龍鐘,她偏偏聲音清脆宛如鶯啼,有一股月兌塵的仙味兒。說她慈祥可親,平易近人,她偏偏笑顏如冰,三寸目光能殺人。說她生人勿近,她偏偏自帶一股鄰家的熟悉氣息……總之,這是一個很矛盾,很醒目,卻也很讓人無法抗拒,不想忽視的存在。
她是一個滿頭白發,容貌被毀,目光如冰,聲音清脆,帶著一股子仙味兒讓莫伊感到十分熟悉的奇怪女子。
此時,她正盤腿坐在內室中央的地板上。一位梳著雙丫髻的小姑娘顫巍巍的跪在遠遠的牆角,瑟瑟發抖。兩位中年御醫則呈奇怪的大字型躺倒在地,口眼耳鼻全被塞上了諸如青蔥朝天椒之物。
奇怪女子的左手掐著君淡然的脖子,右手捏著莫伊的咽喉,冰冷而好奇的目光如被驚了的群魚,四處游弋。
她似乎被莫伊那一句你是誰給驚到了,口中一直在念念叨叨的問著「我是誰」?
看著這樣的女子,君淡然的頭嗡的一聲似要炸開了。他突然想起了歷經千難萬險救下她之後,她醒來做的第一件事情。
掐著平昌侯李俊,捏著平寧侯周通,一遍遍詢問著「我是誰」!
如果她只是一個普通的被毀了容貌而有些神經錯亂的婦人,那就直接可以給她一掌,劈暈了再說。可是這位婦人,卻是個可以說和天朝大祭司一樣古怪莫測的存在。
他記得當時急于拜托困境的李俊和周通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立即反抗。可是據當時的情形和日後二人的描述,這位婦人卻仿佛是個無底洞,晾你給出多少力量,她統統照收不誤。
這就好比小池塘中的水試圖吞沒大海中的水,枯萎累死的只有自己!
君淡然的脖子被婦人掐住,呼氣困難。可是現在的情況堪比生死攸關,他必須在伊兒出手前阻止伊兒自尋死路!
「伊兒,千萬不要動用內力反抗!她……」
可惜,君淡然的話沒有說完,就被婦人清脆的聲音打斷︰「君家小子,我的事情你也敢管?皮癢欠抽了是不是?」
婦人一邊說,一邊蔑視君淡然。冷冷的眼神,微微勾起的唇角,白皙如玉的手指突然用力,狠狠阻斷君淡然口中的最後一絲空氣,又猛然松開。大起大落的急促呼吸,嗆的君淡然俊臉紅紫,咳個不停,「咳咳咳……」
莫伊有些同情的看著君淡然,心中卻想著今日已經有第三個人對她說——君淡然,你皮癢欠抽了!這是不是說明這只千年老妖真的很欠抽呢?
「別擔心,我不會沖動。」
莫伊的咽喉被婦人掐著,雖然此時她的側重點在君淡然那邊,可莫伊沒有感到捏著她咽喉的手指有絲毫的放松或者顫動。單憑這一點,莫伊就知道,眼前這個看似奇怪的婦人,其實是有著一身深不可測武藝的奇人。
就連先前被她突然以勁風卷入內室,直接捏住咽喉這件事情,都被莫伊主動理解為更進一步看到這個牽引天朝所有最優秀男子的女人。
輕輕的,費力的說完這句話,莫伊笑看君淡然越加紅紫的俊臉。從初次相遇到此番共同被制于人,除了那拉風的十六人御攆,她還真看不出這個貌美如花青春無敵的大小伙子到底哪里像一朝帝王。
這算不算是看到了一個還算真實的他呢?
「不沖動,好。」
君淡然的咳嗽緩了些勁,齜牙朝莫伊燦爛一笑。如果讓她們打起來,不管傷了哪方,他都會落個里外不是人的!
「可是她為什麼又在問我是誰這個問題了?」莫伊看著一怒之後又再次陷入先前問題的奇怪婦人,眉頭皺的很緊。
不知道怎麼了,從見到這個婦人的第一眼開始,縱使被她強硬的捏住咽喉,她卻無法對她生出任何的恨意或者怒意來。她感覺這位奇怪的婦人就是一位常常見面的鄰家阿嬸,連笑容都透著熟悉感。
可是,她卻十分肯定自己不亂前世還是今生,都絕對沒有見到過這位婦人!
這份熟悉感,又是從何而來呢?
「她……」君淡然的語氣有些停頓,眼神都透著一股子為難的氣息。他看看莫伊又看看奇怪婦人,不知道要怎麼解釋她的身份,她的來歷,甚至她與莫伊的關系,與天朝大祭司的關系。這里面可是涉及了太多的人,太多的事,太多的恩怨。
而這些事情,這些恩怨,都應該是隨著那些人的離去而永遠埋在地底的了!可是如果不說出這些事情,這些恩怨,伊兒就不會明白他殫盡竭慮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
一邊是這些本該隨著時間洪流而淹沒的往事,一邊是自己的未來,君淡然有些猶豫了。
手心手背,哪塊不是肉?割哪塊不疼呢?
「如果實在為難,就不要說了。」莫伊對君淡然的猶豫十分不快,收回等待的視線,看向那位兀自說話的奇怪婦人,「這位夫人,如果你可以先放我下來,我就告訴你你是誰?」
「真的?」奇怪婦人眼眸一亮。
「真的。」莫伊眼眸也很亮,不過是賊亮。
「好!」毫不猶豫,奇怪婦人手臂一揮,堂堂一朝帝王就如破敗的風箏一般被婦人給丟出來竹屋,從二樓開著的窗戶中跌在小院中,落在那群以同樣方式被丟入院中不敢離去的御醫群中。
砸傷了二三或許腿麻或許表衷心的御醫。
「這樣也行?」莫伊被眼前的一幕搞的目瞪口呆,驚呼好強好強!
她雖然不清楚君淡然的武藝修為到底強到何種地步,可看他能勉強和大祭司對上半招,想來也不會太弱的。即便不能以一擋百,好歹以一擋五十不成問題吧?也就是這樣的他,卻在這個奇怪婦人的手中如被捏在手心的螞蚱,連蹦達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被人一揮衣袖給丟出了窗外!
更要命的是,奇怪婦人在一手丟開君淡然的同時,竟然一手將莫伊的衣袍扯了個干干淨淨,咚一聲給丟入溫水湯中。
「呀——」掙扎著爬出浴桶,莫伊又對上了一雙冰冷漆黑的眸子,嚇的她再一次咚的一聲跌入浴桶內。
「哈哈哈……」如銀鈴一般的笑聲自奇怪婦人的唇角溢出,如一首跳動著的音符,十分悅耳動听。
莫伊費力的再次爬出浴桶,見到笑的直不起腰的奇怪婦人氣不打一處來︰「你就是這麼對待你的恩人的嗎?」
「哈——恩人?」奇怪婦人的笑聲戈然而止,歪著腦袋一臉迷惘,「我沒干壞事啊?怎麼又多了一個恩人呢?」
「呃——」莫伊滿頭黑線,她還是第一次知道恩人是在干了壞事之後才出現的。頓了頓,莫伊理理自己的思緒,再道︰「我知道你是誰,並且願意告訴你。這算是不是對你有恩呢?」
莫伊承認,自己這招哄騙真的很幼稚。
听著莫伊的話,奇怪婦人扳著手指數了半天,很認真點點頭︰「嗯,好像是呢?」
「既然是對你有恩,那我,作為告訴你真相的我,是不是就是你的恩人了呢?」莫伊就像哄騙小紅帽的大灰狼一樣。
又是一番思考,奇怪婦人再次重重的點點頭︰「是的,是的。」
「既然是你的恩人,那你是不是要報恩呢?」莫伊再繼續誘導。
「是呢!」這次奇怪婦人沒有猶豫,「可是恩人,我要怎麼報恩啊?」
听到這句話,莫伊終于開心的笑了起來︰「我的要求很一般,只要你點點頭,就可以報了我這個大恩!」
「好呀,好呀!那恩人你快點說,我快點答。說完了,我們去玩!」奇怪婦人搬來一只板凳,坐到了浴桶的邊上,拖著下巴等待莫伊說話。
莫伊忽然有些不忍心這樣欺騙一個心智不健全的婦人了。可是若自己心軟了,自己好不容易爭取到的機會,又將化作一趟泡影,讓自己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想到還下落不明的小君墨,想到自己發誓要好好照顧小君墨一輩子,莫伊再顧不得什麼良心的譴責,道德的考驗,對著奇怪婦人伸出三根手指,揮手示意。
「哇塞,是個小秘密呢!」奇怪婦人見此當即來了興趣,眼眸亮如繁星。「恩人,你快說,快說!」
「我的要求就是……」莫伊故意頓了頓,躲開奇怪婦人奇亮的眼眸,道︰「……就是你立即放我離開這座小屋,不準用丟的方式!」
沒錯,莫伊的要求或者目的很簡單,就是離開這座滿是禁止和陣法的小竹屋!
樓梯處的陣法莫伊沒有看出來,因為那時莫伊的心思並不在這里。當莫伊被那股勁風卷入內室之後,又听到外面刻意壓低的驚呼和君淡然慘白的臉色,不用想不用看,這座小屋也定然絕非簡單了。
而當她看到這個奇怪的婦人之後,這種感覺就更急強烈了。
所以對不起,她很無恥的利用了一會童心無忌,也很成功的把這位奇怪婦人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她的身上。
「恩人要走?」奇怪婦人聞聲一愣,喃喃自語。
「是的,我要走。」莫伊很認真很堅定的看著奇怪婦人,緩緩道來︰「我的孩子,剛剛洗完三禮的孩子,被天朝大祭司給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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