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清晨,蘇府的听音閣布置得富麗堂皇的大廳里面早已有一些下人來來往往忙忙碌碌。
主房分為三間房,最大的主臥是蘇喬小姐的閨房,另外主臥左右兩邊的偏房就是蘇喬隨身婢女青童以及苦薏的臥室。伺候蘇喬更衣之後,青童以及苦薏也隨之退下,偌大的主臥里只剩下蘇喬一個人。
木質的紅木雕琢的窗戶邊上的梨木梳妝台前,蘇喬已經褪去黑色的緊身夜行衣,換上平時自己喜歡的素青色襦裙。
鏡中的人兒,正揭去臉上的黑布,露出一張清秀的帶著書卷氣的臉,但卻是典型的方形男人臉。
人兒白皙修長雙手繼續在下巴上擺弄,卸下一張精致逼真的獨制面具之後,一張不施脂粉卻依舊清艷月兌俗,沉魚落雁的俏臉倒映在鏡中。
該用什麼詞語能描述這張美好的臉︰眉不描而翠,唇不畫而朱,水氣氤氳的靈動眸子,小巧精致的鼻子以及可人的櫻桃小嘴。
只是鏡中的伊人眉頭緊皺,像是滿月復心事。
這時候,有人輕輕敲響前房門,恭敬而小心翼翼的叩擊聲。
怕是這三個月自己的壞脾氣讓听音閣乃至整個蘇府的人都知道蘇家大小姐蘇喬暈迷醒來之後性情大變,喜怒無常,一醒來便下令活埋了一個郎中。
不過這樣也好,起碼讓那些人知道規矩,不敢如以前那般亂來,她要拿回的原本就是屬于她的東西。
蘇喬仍然在梳妝台前,靈巧的手指開始了一番簡單的涂抹,轉眼間蘇喬早已用嫻熟的手法把自己那張美得驚心動魄的臉隱藏在厚厚的脂粉下。
鏡中出現的是一張呆滯而普通的臉,只是能從眉眼伸出看到那股潛藏的靈氣。
要相貌沒相貌,要身材沒身材的女人就是這樣來的。
「小姐,老爺叫你去和四姨娘處用膳,老爺也在印水居等著呢。」是前幾個月進來的婢女藍憶的聲音,听起來溫溫軟軟的。
慵懶地應了一聲,門外是藍憶規規矩矩退下的腳步聲。
蘇喬起身活動了幾下筋腿,看來這以前的蘇家大小姐還真的是柔弱得緊,就是昨晚略微活動了一下筋骨現在居然也開始不舒服了,這在以前還真的沒有過的事情。
蘇府四房夫人,好像是一個叫古若柔的女人,在她前世的記憶里,似乎對這個女人非常忌憚。也就是那天買通那個郎中要她命的那個四女乃女乃。
這說是吃飯,看來也跟那鴻門宴差不多。
說實話,她的心思,別人不懂,可是她蘇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個女人,明里裝著一副慈母的樣子,背地里面卻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老巫婆。
留下她,倒是有點期待這個女人能搞出點事情來,不然在蘇府的時間太安逸,太安逸會讓自己感覺沒意思。
簡單收拾了一下妝容,蘇喬便帶上青童,苦薏出門前往印水居。印水居,這是一個熟悉的地方呢。
這是蘇喬的那個傳奇一樣的母親生前所住的地方,也是蘇清為了討蘇母高興為她二十五歲生日所建的莊園。
只不過後來印水居建成之後蘇母搬進這里沒多久便染上惡疾離世。再後來就是蘇清把閑置了幾年的印水居轉送給現在的四姨娘古若柔。
這也是古若柔唯一可以驕傲的資本——可以奪去本應該永遠屬于娘的東西。無論是男人,還是印水居。
設宴的地方在印水居的長思亭,此間席上蘇清坐在主席位上,古若柔相鄰而坐,兩人正靠在一起談笑風生。這是蘇喬第一次看到這個叫古若柔的女人,心里不禁暗嘆這個女人實在漂亮。
此外,席間還坐著另外一個英俊的男子,他身著儒雅的青衫,面如冠玉,舉手投足間盡顯大氣風範。蘇喬從花園的長廊走過來的時候暗道不妙。
這一架勢,讓她想起二十一世紀的自己時候被家里人捉去相親的場景,那回憶要多恐怖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她記得這個男子,如果她眼楮沒問題的話,這個男子就是之前幾番過來蘇府替他同父異母的弟弟提親的殷家大少爺殷墨。
跟那天出現在自己房間門前那個毒舌男長得非常相似!
其實對這名聲名昭著的殷府殷大少爺,蘇喬倒是很感興趣。在她來到之前,這個身體的主人喜歡的男人就是殷墨。
但是悲劇的是當她興奮于殷墨過來提親之後,以為自己可以嫁給自己喜歡的男人,但是最後卻悲慘地知曉提親的人並不是他,他只是為他同父異母的弟弟上門向自己提親。
這劇情還真是狗血得催人淚下。典型的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眼前這位殷家大少爺真是奇怪,自己都還沒結婚卻著急著為自己的弟弟操羅婚事。
而他自己,在蘇喬那個世界也只能算得上是大叔剩男一枚。是這個男人眼高于頂還是他根本就不好。
想到這里,蘇喬也並沒有停下款款走向亭子的腳步。
「是喬喬來了。」古若柔一看到她便親昵地靠近挽上蘇喬的手,像極了一個迎接自己孩子的慈母。但是那慈祥背後一抹陰狠閃過。
這個前妻之女上次那沒用的郎中除不去她,只能快點把她給嫁出去,免得在這里礙眼礙地方的。
說真的,古若柔也不過是比蘇喬大上七八歲,由于平時極善養生之道,
看起來更是顯得比易容之後的蘇喬更為年輕迷人,略顯豐腴的身材更是婀娜多姿。
看來來只要是男人,不論是身在古代還是身在二十一世紀,都改不了喜歡年輕美貌的女子的惡習。蘇喬看了一眼眼前的蘇清,心里嘀咕著。
而與此同時,蘇清也上下打量著這個自己已經一年多沒見過的女兒,心里倒是暗嘆為什麼別人家的女兒是出落得一年比一年漂亮可人,而自家的女兒卻是…………
雖然說不能稱之為丑,但也與自己一年前看到的模樣大有區別,那是蘇喬還是十五六歲的樣子,蘇清回家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還以為是蘇母復活過來了。
蘇喬一臉的靈秀之氣,和他娘長得**分相似。
蘇清此時心里對蘇喬的更多是慚愧。本來蘇清也是因為听聞自己最鐘愛的女兒被人刺殺才回到家中,由于蘇清所在的封地是風國的極北之地。
離塵城中的蘇府路途遙遠,這一消息傳到蘇清耳中,也用了近一個月時間,而蘇清向朝中告假也用了近半個月時間,最後快馬趕回蘇府,也用了近一個月的時間。
所幸是蘇清回到的時候听到自己的女兒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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