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身微微搖晃,像是把自己的魂都給搖出體外。蘇喬朦朦朧朧地醒過來,已經是深夜了,一眼看去,四四方方的豪華車廂,自己半躺在寬敞的軟椅上。
咦——居然不是在船上,搖搖晃晃的感覺源于身下的馬車。她是在哪里?青童在哪里?
蘇喬警惕地觀察了一下四周,回想起自己剛才應當是在船上暈倒才是,為何此刻卻在顛簸的馬車中。
掀開車簾,就看見一旁發呆的青童。順著她的眼神,她看到馬車前面殷楚半摟著一個女子高高坐在馬背上的身影。在低垂的夜幕中,馬上的兩人緊緊相依相偎,好一對神仙眷侶。
那女子分明就是方才見到的煙兒。此刻蜷縮在殷楚的懷里,像是一只溫順的貓兒。
殷楚黑色的披風灌滿了夜風,在空中颯颯作響。那一瞬間,蘇喬恍然覺得在自己的世界,曾經也有這樣一個身影的存在。
「小姐,你醒了?」青童感覺到身後的動靜,慌忙別過頭,但是青童眼中那抹憂傷還是不能逃月兌蘇喬的眼楮。
怕是青童這丫頭,對殷楚,也是有一絲男女之間的情愫吧。
蘇喬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又問,「剛才我是怎麼了?」
青童一臉的憂慮,說道︰「小姐,你是中毒了,剛才殷楚公子帶你去看大夫,現在我們在回蘇府的路上。」
蘇喬坐了回原處,怪不得現在這麼累,胸口還是很悶,帶著輕微的疼痛,像是有什麼在烙壓著,喘不過氣來的感覺。究竟又是中毒了,自己醒來之後那般小心,想不到還是著了道。
怕是這次再也沒人能救自己了吧,蘇喬苦笑著。不但是不能幫自己的前世報仇雪恨,自己恐怕也是命不久矣。只可惜,為什麼自己的心里,對這里會這麼眷戀。她眷戀的是誰?
「青童,你跟殷楚公子說,讓他放我們下來吧。我不想回蘇府。」蘇喬知道這幾日自己大半時間都在蘇府,怕是身上無緣無故染上的毒也是蘇府有人存了心思要害死她。
雖然是不解,但是青童仍然喊了聲「殷楚公子。」小心翼翼的語氣,倒不像是平時里那個胡鬧的青童,多了些嬌羞與屬于女子的溫柔。
待殷楚掀開車簾進來時,蘇喬看到他臉上的微笑,看起來是真切了些。他解開斗篷蓋在蘇喬身上,說道︰「蘇喬姑娘,前面就是蘇府了。馬上就到你家了。」
「我不想回蘇府。」蘇喬淡淡地說道。「今日之事麻煩殷楚公子了。在前面,放我跟青童下車吧。」
「為什麼不回蘇府,蘇喬姑娘身上的毒尋常大夫都不能解,再緩以時日,待到毒素攻心,怕是——」殷楚盯著眼前的蘇喬,不知為何,竟然對眼前這個倔強的小女人多了一點憐惜。剛才抱著她瘦得幾乎沒什麼重量的身體的時候,莫名地覺得懷抱中那張半閉著眼眸,隱約露出痛苦神色的臉龐竟然有對他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是自己擁有太多國色天香的美人之後,也想嘗嘗平淡無奇的女人的滋味了嗎?
「我回不回蘇府,這恐怕與殷楚公子你沒有半點關系吧。」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寒語氣,沒有一絲溫度。
想了想,殷楚扯出一絲嘲諷的笑容,不知是笑自己,還是笑蘇喬的倔強。
下一秒,他掀開車簾出現。大聲喊到「停車。」
對于這般不識相的女人,他殷楚通常是放任自流。他並不是沒有瞧見,蘇喬眼里那抹不稀罕的神色。既然是不稀罕自己的幫助,那自己也無謂熱臉貼上冷**做好人。
若不是她是蘇王府蘇清的千金,怕是自己連瞧也不會瞧她一眼。若不是剛才見她暈倒在自己船上,怕牽連到自己,也不會如此費心費力地帶著她尋大夫。
前方到蘇府,不過二十幾步的路程,蘇喬竟是頭也不回地反向走了。身後是亦步亦趨的青童。
看著兩人,背後殷楚的神色有些復雜,那抹笑容帶了點玩味。這個女人,不是蘇清最寵愛的女兒麼。為何過家門而不入。
就連她身上的毒,也來得不明不白。怕是與近日來的太後壽宴月兌不了干系。看來蘇府也不是等閑之地。單是蘇喬身上的奇毒,也很是耐人尋味了。
想不到自己還能真的踫上這種失傳已久的毒——「荷香」。蘇府還真的是臥虎藏龍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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