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喬在古懿的別院里整整休息了三天。
想起上次來這里的時候，也是三年之前的事情。當時，蘇喬還是蘇喬，妖姬還是妖姬，她們的命運沒有重合在一起。在記憶中，這個府上還有一個病重的來歷不明的女人。那段時間古懿幾乎是寸步不離地照顧那個女人，也是那時候，蘇喬才能看到一向冷漠的古懿難得的溫柔——親自端湯送藥，守在那個女人的床邊，靜靜地看著她的臉。
那時候，蘇喬就知道這個女子對古懿來說，意義非比尋常。因為古懿看她的眼神，就像是自己當時看殷墨的眼神，一模一樣。
只是現在，院子里突然空了下來。那個女人的痕跡也蕩然無存。只有自己醒來後躺的那間房，是當年那個女人的住處。所有的東西都擺放如故，像是那個女人從未離開過。
蘇喬抬眼望去，高高的院牆，看不到外面。心里莫名地就出現了那種憂傷。
自己，是第三者麼？就如同古若柔一般的第三者。
「身體好些了嗎？」背後古懿的聲音驟然響起，蘇喬並沒有覺得奇怪，他就是這般神出鬼沒，何況這里又是他的別院。
「嗯。」蘇喬的回答依然清冷而疏離。像是刻意忽略古懿語氣中的溫情。不知怎的，她此時感覺自己像是另外一個古若柔，得到古懿的溫情，住在那個女人
的房間。
「古懿，我離開蘇府幾天了？」蘇喬抬頭看向古懿，卻是很空洞的眼神。
「算起來，這是第三天了。」古懿注意到這幾日蘇喬總是神思恍惚，有時候明明感覺她是在看著自己，但是眼神卻空洞得令他覺得害怕。
又是那種感覺，漸行漸遠。好不容易才得到她全身心的信任，下一秒，卻是感覺她的世界像是越來越遙遠。自己是越來越看不懂她的眼神里面的情緒。
「以前我來這里的時候，那個女子…」尋思再三，蘇喬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這幾日她並不是瞎了，聾了。她自然能听到一些閑言碎語，听到關于那個女子的事情，她也有眼楮看見古懿別院出現的那些與他一樣戴著面具的人。她並沒有愚蠢到看不出什麼。
「你是說三年之前住在這里的女人？」古懿似笑非笑的神情。三年之前，住在這里的女人，他並沒有忘記。那個人是地閣的閣主，也是他的娘。
「她是不是你的女人？」蘇喬知道他是極為聰明的，自然能領悟她的意思。她也不想再掩飾自己的感情。
古懿的嘴角輕輕上揚，眼前的小女子是吃醋了吧。他輕輕一拉蘇喬，順勢把這個嬌柔的女人帶入懷中。他側頭湊近她的耳邊，輕柔地說「你這樣問，是什麼意思？」
蘇喬哪會察覺不到他的戲謔，但是他滾燙的呼吸在耳邊竟是讓她非常留戀。雖然腦海里想著要掙月兌他的懷抱，但是她卻沒有動作。
「我只是想確定一下，我沒有當第三者。」蘇喬抬頭看見這個男子臉部光潔的輪廓，才突然想起自己怎麼會如此瘋狂，單憑著那種熟悉的感覺就斷定他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
蘇喬感覺到古懿的眼神漸漸凜歷，他抱著自己的雙手也漸漸僵硬，像是突然變得不自然般。這一刻，蘇喬是不用再思考也知道自己剛才那個問題的答案。
看來，三年前那個女人，還真的是古懿愛著的女人。
那自己，算是什麼。
蘇喬不露痕跡地推開古懿的雙手，古懿也沒有阻止她，只是在兩人之間那種溫存的氣氛突然變得尷尬，變冷變淡。
蘇喬沒有再看身後的古懿一眼，她怕自己一回頭就會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徑直走了回房，頭也不回，「謝謝古懿長老三天來的照顧，等一下我就和青童回蘇府。長老不必送。」冷冷的語氣，足以讓四周溫暖的氣溫瞬時降至零度。
為什麼，就是對他狠不下心。為什麼，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會讓自己臉紅心跳。為什麼，他愛的，是另外一個女人，卻又對她如寶般呵護。自己一直認為她為了他來到這里，那他亦是在等著她的，現在想來，也是自己太過于幼稚了，他心里的位置，早就有另外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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