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听到青童的聲音跟了藍憶去。蘇喬倒是不慌不忙地坐了下來。抬頭看著這個與自己留著同一脈血的同父同母的弟弟,溫柔笑笑。
十六年前,他們本是同母所生的雙生兒。但是不知為何蘇母藏起了蘇棋,對外只稱生得一女。此事,連蘇清也隱瞞著。
當晚,蘇母身邊的丫鬟便把蘇棋抱到楓瀾閣。後來,不過幾個月的時候,蘇清听說是陸音靈也生下一兒。雖說蘇清開始並不相信這個孩子是自己的,但後來滴血認親之後證實蘇棋是蘇清親生,蘇清也並不在意。
本來陸音靈就是異國女子。所生下的即便是男孩,這個男孩也是不能繼承蘇清的位置。所以,蘇棋一直以來都很安全。
雖然至今不能領悟到為何蘇母要拆散兩個孩子,但是蘇喬卻隱約覺得這件事情並不是自己想象中簡單。一如後來印水居被隔離一般。
琴聲錚錚響起,沒有了之前的纏綿悱惻,卻多了點蕩氣回腸的坦蕩。回首看楓瀾閣內,那雙眼楮也是含著好些淚。
一切都是風雨欲來前的平靜。平靜得讓人絕望。
蘇喬看了一眼遠處的落英閣,一前一後兩個身影在視線中閃動,最後看不到。
此時的落英閣,那個妖嬈多姿的女子,一雙鳳眼也是緊緊盯著听音閣的方向。嘴角似笑非笑,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青依姑娘,蘇喬小姐似乎是沒有半點中毒的跡象,會不會是劑量太少了?」她身後的一個俊俏好看的丫鬟恭恭敬敬地說道。那個丫鬟,正是剛才匆匆而來的藍憶。
「不是沒有中毒,而是有人幫她解了毒。」柳青依半挑著眉似是不屑的眼神看著眼前的藍憶,鼻子里冷冷一哼,她才不會懷疑「荷香」的毒性,畢竟她縱橫江湖那麼多年,蘇橋中沒中毒她還有判斷不出來的道理。
藍憶小心翼翼地繼續稟告道,「今日中午時候,奴婢又把加了’荷香‘的茶遞給她,她似是沒有懷疑,但是後來我收拾的時候發現杯子被摔碎了。而且所有的茶都倒在地上,她一口都沒有喝。」
「什麼?」柳青依身形一震,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然後她的眼楮地又冷了下來,問道,」除此之外,還有什麼異常麼?「
「好像蘇喬小姐去了楓瀾閣,我經過楓瀾閣的時候听到蘇棋公子在彈琴。」藍憶說這句話的時候,眼前這個美麗的主子的神色突然變了,一雙美目更顯陰狠。
「好一個蘇喬蘇大小姐,竟然找到楓瀾閣去了,怕是下一個便是我了吧。」柳青依頓了一下,莫名地笑了起來。
這時候,她才發覺有人如風一般離開了落英閣,臉上的笑容笑著笑著就變了僵硬。既然被發現了,那這個身份也毫無用處了。
一雙鳳目陰狠地半眯起來,柳青依揮手讓藍憶靠近,卻是點了她的穴道,手中的黑色藥丸塞進她的嘴里。
藍憶的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卻看柳青依伸手在藍憶臉上撥弄,竟是生生撕下一塊臉皮。
柳青依把藍憶的身體搬到落英居的主臥中,與藍憶互換了衣服之後便扔下燭火。
火光點燃了整個落英居。四處有人哭喊的聲音。像是人間地獄。
在遠處的「藍憶」眼色陰狠地看了看火光中的落英居,毫無憐憫之情。
五年的隱藏身份,終還是被識破,她何等聰明,自然明白如何毀尸滅跡。只是這些年來苦心積慮布下的局,也毀于一旦。
她正是血衣,蓮笑的娘,當日被陸音靈救下的她,自然尋思著留在枝繁葉茂的蘇府藏身。費盡心思來到蘇府,最後發覺蘇清只是欣賞她的美貌,而不是真正愛她,坐不了正室夫人的位置,也只能在蘇府默默無聞。本來想著慢慢投毒,毒死蘇清所寵愛的妻兒,但是沒有想到蘇喬識穿了她的身份。
她萬萬不能暴露身份,要是讓人知道她還活在世上,想必她也逃不過再一次追殺。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沒找到無痕一天,她是萬萬不能死的,雙手模了一下「藍憶」年輕的臉,血衣竟是笑得很嫵媚。
當年無痕欠她的,她斷不可能就此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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