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歸是舍不得祭月。
蘇喬心里暗暗想著。但是眼前的黑影卻出乎意料的冷靜。
「祭月，你過來。」平平淡淡的語句，看不出有什麼感情，但是蘇喬知道，這淡淡的一句話里面，隱藏著的東西實在是太多。
因為隱藏著太多的情緒，所以這個時候才會如此沉默而冷靜。
就像是沒有感情一樣。
無聲勝有聲。
「哦。」祭月一步一步地走向前，走向自己不知道的黑暗。這個時候，蘇喬知道，祭月是不會跟自己走的了。
這樣想著的時候，蘇喬听懂兩個人在低聲說著話。
最後，其中不知道誰說了一句，「我要跟她走。」之後，所有的話語都變得不再重要，蘇喬看到眼前黑暗中，某種東西在蔓延。
鴉雀無聲。蘇喬只能听到自己心跳的聲音，在靜寂的空氣中敲響了。
黑暗中緩步走出來的那個人，不是祭月還有誰。只是他的臉上帶著多一分的減一，少了一點自己剛看到他的時候的陰柔無力。
是什麼時候發現，這個男孩子在飛快地生長著，成熟著。帶著一抹明亮但是卻不刺眼的光芒。自己仿佛能听到他的身體傳來的昂揚的生命力。在這個靜寂的夜里，抽根撥節。
終于，是從黑暗里面走了出來，打算走向外面的世界了麼？
蘇喬深深吸入一口氣。四更的寒氣，還是非常足的。至少在自己的肺腑里面，都是涼颼颼的感覺。像是很久很久之前自己經歷過的那個無眠的夜里。
有古懿的氣息。
「我們走吧。」走到自己身邊的男孩子牽起自己的手，眼楮里面是一種期許的光芒。
蘇喬點了點頭，抬頭看到黑暗中那個男人的目光，帶著一點傷感。還有無奈。
但是偏偏這傷感的目光之後，多了一點隱藏著的喜悅。
「照顧好他。」身後黑影的聲音再次響起的時候，蘇喬他們兩個人已經走了五米有余。回頭再看看那黑影所站的地方，已經沒有人了。
突然，蘇喬就覺得她和身邊的祭月一樣，都是兩個同樣命運的孩子，這個時候卻絕情地想要偏離自己原來命運的軌道。
會不會很久之後自己才會發現，原來自己一直想要逃避的東西，到了最後自己還是發現自己的每一步都是不偏不倚地朝著它走著。
自己原來真的沒有偏離自己命運的軌道。一切一切都是自己以為自己能改變，才發現一切不過是繞了一圈之後又回到了自己剛開始出發的地方。
可能這就是所謂的殊途同歸。
四更的天，回到毒谷的時候應該是已經天亮了。
出到亂石堆的時候，天色已經微微的亮了。清晨薄薄的霧氣聚集著低空的地方，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清爽的感覺。兩個人皆是昏昏沉沉的頭腦都是這個時候清醒了許多。
黑夜總算是過去，那接踵而至的是什麼？是天亮，還是另外一個更不可預知的黑夜？
蘇喬嘆了一口氣，看看天空，從自己進了毒谷到現在，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藍的天空。也許，自己也應該找個時間月兌身了。
「我先帶你走。」
蘇喬想了一下，朝著與他們的來路相反的方向走出去。
要是她沒有估計錯誤，從這里離開毒谷，是最明智的做法。
是笨蛋才會選擇從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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